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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晉人文風骨 |
魏晉文人的風骨魏晉長年戰火連連,其中五胡亂華時期是漢族文明第一次大悲劇,幾近亡種滅族。也導致了漢末以來,兩百多年的儒學正統地位受到了挑戰,《周易》、《老子》、佛經等思想乘虛而入,加上逢亂世、失道義、時事不可為,故而惟求自我,自此興起游談之風引發了士人階層的思潮,長期被禮法約束了人性中的「我」開始覺醒,即非俗禮的性情得到了釋放。[1]
美學家宗白華說:「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出現了'人的覺醒』,魏晉人開創了中國的'《世說新語》時代』。」由此小編就和大家聊聊「魏晉名士之風骨」。
王羲之:露肚皮的東床快婿
先講個耳熟能詳的大書法家王羲之的故事。東晉時期有個太尉,在建康時聽說琅邪王氏的子侄都很英俊,便想在王導的子侄中挑個女婿,王導就把他派來的信使帶到東邊廂房讓他隨便挑。信使轉了一圈,回去報告說,王家的年輕人都很值得稱讚,他們聽說來選女婿,都仔細打扮了一番,面色莊重,只有一個青年在東邊的床上露出肚皮看書,唯獨他神色自若,好像漠不關心似的。太尉聽了,立刻說,就是他了!隨後就把女兒郄璿嫁給了他。這個人就是王導的堂侄,王羲之。這也是「東床快婿」的典故來源。
接下來再說說王羲之的兒子王子猷(王羲之第五子)的故事。
王子猷雪夜訪戴
王子猷(王羲之第五子),居於浙江山陰。一天夜裡,天降大雪。他半夜醒來,推開窗戶,四望皎然。賞雪吟詩間,他突然憶起朋友戴逵。王子猷不顧天寒路遙,乘船溯江而上。經過一夜才到,到了戴逵家門前卻又轉身返回。第二天,抵達戴家後,王子猷沒有敲門,而是轉身對隨從說:「我們回去吧。」隨從問:「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呢?」王徽之答:「乘興而行,興盡而返,何必見戴?」王子猷雪夜訪戴逵,至門前不入而返,是服從內心,乘興而來,盡興而返,不因一夜勞頓為累。
阮籍:禮法豈為我輩訂
阮籍,字嗣宗,誠為一代名士,學識淵博、才華橫溢。一次,他嫂子要回娘家,按照禮數,嫂叔不通問,他不得去送行。可阮籍不僅設宴為嫂子餞行,還特地來了個十八里相送。旁人對此指指點點,阮籍白眼一翻:「孔孟禮教,與我何干?」還有一次,鄰里一少女因病夭折,阮籍並不認識,竟跑到靈前大哭一場,直到哭爽了,才盡哀而返。旁人對此議論紛紛,阮籍白眼一翻:「禮豈為我輩設也!」
有一天,阮籍正和友人下棋。突然傳來母親死訊,友人敢緊停棋。阮籍卻一揮手說:「下完再說。」下完棋,他要過酒杯。飲酒二斗,舉聲一號,吐血數升。給母親辦喪事時,他不拘禮法,照樣大塊吃菜,大塊吃肉。母親下葬之時,他又飲酒兩斗,大喊一聲「窮矣」,又吐血數升。阮籍至孝,只是表現出來與常人不同,他用鮮血來灌溉蔑視禮法的「脫俗之美」。
嵇叔夜在《與山巨源絕交書》中,說「阮籍嘴裡不議論別人的過失,我常想學習他但沒有能夠做到;他天性淳厚超過一般人,待人接物毫無傷害之心,只有飲酒過度是他的缺點」。阮籍的謹慎,也表現在對待兒子的態度上。
他的兒子阮渾長大了,氣度風骨和阮籍很像,也想效仿他的父親,阮籍卻不同意,他說:「(侄子)阮咸已經被我帶上歪道了,你就不要如此了。」這和嵇康託孤給山濤何等相似,父輩已然如此,還是希望孩子們能夠過正常的生活,任性放誕不是孩子們該學的做派啊,可見天下父母之心,皆為一體。
劉伶:醉後何妨死便埋
劉伶,字伯倫,他長相比較醜陋,且嗜酒放縱,有時喝醉了在屋中脫衣裸形,有人取笑他,他還理直氣壯:「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衣,諸君怎麼跑我褲子裡來了?」
《晉書》里有一個很有名的典故:(劉伶)常乘鹿車,攜一壺酒,使人荷鍤而隨之,謂曰:「死便埋我。」後世辛棄疾有「醉後何妨死便埋」句,曹雪芹的朋友敦誠也曾經這樣悼念曹雪芹:牛鬼遺文悲李賀,鹿車荷插葬劉伶。
阮咸:與豬共飲亦逍遙
阮咸,字仲容,「阮咸」二字還有一個意思:一種樂器,就因阮咸善彈而得名。山濤稱讚阮咸「清真寡慾,萬物不能移也」。阮咸挺重情義,據說他和姑母的鮮卑族婢女有情,姑母本來答應將此女留給他,但離開阮家時又帶走了,這時,阮咸正在服喪中,他也顧不得許多,騎馬便去追,最終把姑娘追回來了,阮咸和這個姑娘生的孩子叫阮孚,順帶說一句,「金貂換酒」就是說的阮孚。
另說這阮家都比較能喝酒,阮咸糾合族人一起飲酒,不用小杯用大瓮,有時候這豬也聞着酒味兒過來喝,阮咸也不在乎,直接與豬共飲。
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
東晉後期的大詩人陶淵明,是名人之後,他的曾祖父是赫赫有名的東晉大司馬。年輕時的陶淵明本有「大濟於蒼生」之志,可是,在國家瀕臨崩潰的動亂年月里,陶淵明的一腔抱負根本無法實現。加之他性格耿直,清明廉正,不願卑躬屈膝攀附權貴,因而和污濁黑暗的現實社會發生了尖銳的矛盾,產生了格格不入的感情。
為了生存,陶淵明最初做過州里的小官,可由於看不慣官場上的那一套惡劣作風,不久便辭職回家了。後來,為了生活他還陸續做過一些地位不高的官職,過着時隱時仕的生活。陶淵明最後一次做官,是義熙元年(405年)。那一年,已過「不惑之年」(四十一歲)的陶淵明在朋友的勸說下,再次出任彭澤縣令。
有一次,縣裡派督郵來了解情況。有人告訴陶淵明說:那是上面派下來的人,應當穿戴整齊、恭恭敬敬地去迎接。陶淵明聽後長長嘆了一口氣:「我不願為了小小縣令的五斗薪俸,就低聲下氣去向這些傢伙獻殷勤。」說完,就辭掉官職,回家去了。陶淵明當彭澤縣令,不過八十多天。他這次棄職而去,便永遠脫離了官場。
看完這些,你應該能大概明白魏晉風度是種怎樣的風度了吧?不以俗禮為準則,強調個人內心的真實感受,舉手投足自由自在,瀟灑無比,同時又個個滿腹經綸,心地純良。
孔子至李斯300年學術思想為「平民階級之覺醒」,魏晉300年乃「個人自我之覺醒」,「清談」以「無」為本,外求「無名」、內求「無累」,以明真我。單從思想上來說,魏晉玄學思想遠比理學「存天理,滅人慾」的狹隘思想要崇高得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