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鶚整理《紅樓夢》的功勞不可抹殺

高鶚整理《紅樓夢》的功勞不可抹殺，文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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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圖鏈接《紅樓夢》

人民文學出版社新近推出「四大名着珍藏版」，其中《紅樓夢》的署名不再是延續了多年的「曹雪芹、高鶚着」，也不是「高鶚續」，更改為「曹雪芹著，無名氏續」，在學界和讀者中引起了一些議論。

我認為這樣署名，還是比較客觀的，符合紅學界這些年來對後40回續書作者研究的多數意見。問題是，不能因此而貶低了高鶚整理《紅樓夢》的功勞。

說後40回是高鶚所「續」確實是不準確的，紅學界這些年的研究大多這樣認為。高鶚（程偉元）實際上所做的工作是文稿的收集整理修改，當然也包括後40回一些文字上的補充和續寫。所以我去年就寫過一篇《高鶚其實是《紅樓夢》的小編》，提出高鶚只能算是《紅樓夢》120回本的整理者，或者說是編輯，署名應該更正。

過去把120回本《紅樓夢》的作者聯署為「曹雪芹高鶚」，或者稱後四十回為高鶚「續」，主要是依據老一代紅學大家胡適、俞平伯、周汝昌等人的觀點。當年胡適唯一依據的是清人張問陶的一首詩的自註：「傳奇《紅樓夢》八十回以後，俱蘭墅所補」。這個「補」字，理解成修補、補綴可以，而胡適武斷為「續」其實是很片面的。

事實上，乾隆五十六年(程甲本)程偉元序言說：「爰為竭力搜羅，自家藏書甚至故紙堆中無不留心。數年以來，僅積有廿余卷。一日偶於鼓擔上得十餘卷，遂重價購之。欣然翻閱，見其前後起伏尚屬接榫，然漶漫不可收拾。乃同友人細加厘剔，截長補短，抄成全部，復為鐫板，以公同好，《紅樓夢》全書始至是告成矣」。乾隆五十七年「程乙本」程偉元序言又說：「是書前八十回藏書家抄錄傳閱幾三十年矣今得後四十回合成完璧。」。這就說明高鶚對《紅樓夢》百二十回所做的工作就是整理編輯工作。

那麼，這後40回的續作者究竟應該算誰呢？過去有些專家認為還是應該算是曹雪芹的。他們在經過反覆研究後認為，「後四十回原底稿是曹雪芹原稿」，「後四十回是程偉元、高鶚在原稿的抄錄稿上修改補綴而成。」，「後四十回主體為曹雪芹原作，雜有高鶚、程偉元的增刪修補，着作權應屬曹雪芹。」林語堂早就說過，「高本四十回系據雪芹原作的遺稿而補訂的，而非高鶚所能作。」周紹良也說，「可以肯定後40回回目是曹雪芹第五次『增刪』時『纂成』的，而後40回文字，主要是曹雪芹原稿……」徐遲甚至很風趣地宣稱，「幸虧程偉元又找回40回，由『責任編輯或助理編輯的高鶚』『很認真，很謹慎，很漂亮』地完成了『搶救工作』」。前些年也已經有研究者把可能屬於曹雪芹原稿的文字單獨摘出來了，篇幅還真不小。

持這種觀點最重要的理由是，後四十回的內容和文字是高鶚和其他人不可能創作出來的，只有可能是曹雪芹殘稿基礎上修改補續才能達到這樣的水準。研究者宋浩慶說：「《紅樓夢》後四十回所完成的悲劇結局，感人肺腑……除了作者曹雪芹之外，任何人（包括高鶚）都不可能有這樣深沉的筆墨」。再比如，前八十回里有很多詩詞，後四十回里卻很少，那就很可能是因為曹雪芹還沒有來得及寫，殘稿里沒有，所以高鶚就沒有辦法「續寫」。

但也有一些專家認為，後40回也不能算作是曹雪芹的原着，雖然包括曹雪芹殘稿內容，但大部分的文字，乃是後續者創作的。在乾隆辛亥程甲本問世之前，至少有5種不同的本子在流傳。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後發現，早期抄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還有甲戌本、蒙府本、己卯本等，比程高本更接近曹雪芹原着面貌。因此應該說後四十回是高鶚加工訂正各種版本所作而成，不一定只是依據曹雪芹的殘稿。

着名紅學家俞平伯和周汝昌都認為後40回不能掛在曹雪芹的名下，因為這些文字毛病太多，有些情節的走向和人物命運的結局和前八十回交代的不一致，有違曹雪芹的初衷和本意，甚至是「陰謀偽續」、「狗尾續貂」。www.gs5000.cn

因此，我們現在還無法證明後40回是曹雪芹留下的，也不能斷定是高鶚一人所續，只能暫用「無名氏續」，而把高鶚定位為整理編輯者，人民文學出版社這樣做是合情合理的。

我想強調的是，這樣更改署名後，高鶚整理工作的貢獻是不容貶低、不可抹殺的。從小說文本的角度說，高鶚的「整理」其實也有「續」的成分，他至少屬於後續者之一。如果沒有高鶚整理修訂的後四十回，《紅樓夢》就只能是一部未完的遺稿，而不是一部完整的小說，不會流傳開來。我們今天看到的後40回，看到一部120回的結構完整的《紅樓夢》，唯一的依據就是程高本。從版本的角度說，《紅樓夢》最初只是小範圍傳抄，由高鶚第一次整理、程偉元出版120回活字版，才有了印刷本，從此開創了《紅樓夢》刻本流傳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