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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歌(楊煉詩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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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頌歌》是詩人楊煉創作的一首現代詩歌。

作品原文

不!即使殘缺的歲月被兀鷹磨滅

孤獨的愛情,你的苦難就是你的光榮

岩石朝夜炫耀一片黑色

在天空下,屹立於傾圯的位置


永遠向上攀登,又永遠墜落

萬物屈從於自己膜拜之神

投入黎明,那每天勒緊的新的絞索

成千上萬次叫喊,無聲無息

人被歷史反覆咀嚼,像一句格言

模糊的註腳,只剩睡意

不生不滅而無家可歸,存在而難以企及

道路彬彬有禮地通向懸崖

烏鴉和狗流浪,這荒涼的聖地


(看到了,也聽到了

盲目着,又寂寞着——)

永恆,一個殘忍的幽默

刺滿廢墟的黑色花朵,被每一秒鐘越過

現實之血,沖刷白晝的創世的洪水

攫取之手,撕碎怯懦和神空空的詛咒

我們的名字早已是一堆灰燼

無須抵抗:天堂或地獄的同一厄運


今天還在,這就是一切

每次呼吸間小小的停頓,是靈魂醒來的時辰

峭壁上不滿兇猛的洞穴

咬住龐大的虛空,一群蜘蛛出出進進

飛鳥,天上的朝聖者

所有岩石的悲劇,貫穿一聲啼哭

我們只能背叛想象中的光明,與黑暗交易


(一切的一切,只有粘土的文字,消逝的歌聲

世界在自己心裡發掘古老石棺之謎

我們等候,那或許的重逢

在各自遠處,臨近封凍的一瞬——)

智慧是痛苦,然而智慧是唯一的途徑

面對黑夜,直到黑夜不再有秘密

影子停在腳下,道路像樹一樣冥思

萬物猝然一抖,從墓碑到襁褓,僅僅一步

我們腐爛了,又穿過腐爛,跨出自己

不再晃動的地平線,那平靜得可怕的臉

雕成黑洞的眼眶,未來的居所

無處眺望,每顆沙礫袒露着死去

無所乞求,風暴早黃昏之外

上千年的渾濁淚水,積滿一座燭台

燒焦的飛蛾從未活過

而幽靈永遠輕盈列隊

這階梯,首尾相連,到時空之外


(一個夢是一個世界,一幅壁畫是一個宇宙

心中之夜無邊無際

打濕每一刻、每一中現實,星宿沉淪——)


所有的雕塑面目模糊,還原為石頭

所有的祈禱失去光澤,還原為土

而我們就是我們,我們只是我們,一支頌歌

把嘴唇緩緩揉進骷髏

戰爭揉進荒草,愛情揉進送葬的風

日月初開以前,狂歡退潮以後

萬物近在咫尺,打開這一頁

我凝視着我,慢慢醒來


(這最漫長的一剎是最短暫的

這最宏偉的黑暗是卑微的——


我們以沒落時的星宿盟誓

我們以沒落時的星宿盟誓

我們以沒落時的星宿盟誓

歲月之上,讚美不朽的寧靜


選自關於詩歌的生活

作者簡介

楊煉(1955-),男,出生於瑞士伯爾尼,祖籍山東,朦朧詩的代表人物之一,「尤利西斯獎」評委。[1]

1974年高中畢業後,在北京昌平縣插隊,之後開始寫詩,並成為《今天》雜誌的主要作者之一。1983年,楊煉以長詩《諾日朗》出名,1988年被中國內地讀者推選為「十大詩人」之一,同年在北京與芒克、多多等創立「倖存者詩歌俱樂部」。[2]

楊煉的作品以詩和散文為主,兼及文學與藝術批評。其詩集八種、散文集兩種,與眾多文章已被譯成二十餘種外文,在各國出版。他不停參加世界文學、藝術及學術活動,被稱為當代中國文學最有代表性的聲音之一。《大海停止之處》、《同心圓》等被稱為楊煉的代表作。《大海停止之處》以特定的組詩形式,把外在漂流轉為一場內心之旅。《同心圓》更是取消了時間概念,直指人性不變之處境。[3]

如果說,楊煉屬於當代中國最早達成了詩的自覺、嘗試建立自洽的個體詩學,並用以指導自身寫作的詩人之一,那首先是因為他最早深切體驗並透徹反思了母語現實和文化的雙重困境,由此拓開一條決絕的向詩之路。「一顆無法孵化的心獨自醒來」(《半坡·石斧》,那一刻也就是孤獨的漂泊之旅啟程的時刻。[4]

從澳大利亞到新西蘭,到美國到德國再到英國,二十年來楊煉漂泊的足跡印遍了大半個世界,其要旨或許可以概括為一句話,即以生存方式的簡約,換取精神宇宙的豐富。在他的身後,不斷矗立起以他所鍾愛的組詩形式構成的紙上建築群。那是他的世界,一個足以與他走過的世界相對稱的同樣浩瀚,同樣深邃,同樣生生不息的漢語詩歌世界:《面具與鱷魚》(1989)、《無人稱》(1991)、《大海停止之處》(1992—1993)、《同心圓》(1994—1997)、《十六行詩》(1998—1999)、《幸福鬼魂手記》(2000)、《李河谷的詩》(2001—2002)等。此外,他還以類組詩的結構創作了長篇散文《鬼話》(1990—1992,由16篇構成)、《十意象》(1994)、《那些一》(1999,由5篇構成)、《骨灰瓮》(2000)、《月蝕的七個半夜》(2001,由7篇構成)等。這些作品,再加上他此一時期的二十餘篇理論、批評文章,如同由一個看不見的中心(虛無的中心)興發,波向四面八方的道道漣漪,構成了他創作自身的「同心圓」。「同心圓」既是他個體詩學的核心概念,是他心目中的詩歌秩序圖像,也是他把握生存,語言臨界點的方式。[5]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