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錦囊(李麗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青色錦囊》是中國當代作家李麗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青色錦囊
魚肉是鮮美的,而魚膽不是。
一條魚,不能通體一致,請允許它有那麼一絲的不可理喻。而魚膽雖是魚的一個忤逆者,卻也不足以毀了魚清譽。
深綠色,橢圓形,柔軟的魚膽,像是崔巍山體夾縫中的一隻小小蟲,又圓,又滑,極為可愛。張揚時,我將它戳破,蘸了汁來品嘗,哎喲喂,相對甜食,它是苦的深淵。
味覺僅是奇妙之事的一種,若有興趣,可待探究。然而,苦卻是魚膽存在的一種意義,它或許是從甘甜轉折,爬了90度的一個陡坡,披荊斬棘而來,除了味苦,還是一種累積的辛酸,它的存在,直接讓人們對甜味充滿嚮往,因此,且當它是味覺反向的催化劑。
魚膽是魚膽。位於魚軀幹部腹側。其主要功能是容納魚類肝臟和胰臟分泌的膽汁,起到助消化的作用。《證治準繩》記載,魚膽有清熱解毒、清肝明目、止痛的功效,可治目赤腫痛。乃一劑良藥,應當褒揚。
不被戳破的魚膽,可當它是青色錦囊。一條魚有一個錦囊,無數條魚,就有無數個錦囊,錦囊簇擁着,令人眼花繚亂,可它又不能摺疊,只可平放,可高懸,晃晃悠悠,終得一席之地青睞。它不等待誰來解救,它的魚已不存在了嘛。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其實,它又極自由,又從未受到壓迫,或追捧,也並不貪戀棲息之地,稍停頓,便又回歸來處,直至消逝……它生命的足跡,同它依附的魚並軌,雖消逝,毫無遺憾。
如果偏要說它經歷了點什麼,那就是它在魚肚裡生長,又被從魚肚裡摘除,就這麼平凡,當真無痛。至於魚,無論是在哪裡存活,江,河,湖泊,海洋及溝溝渠渠,都無關緊要,一魚一魚膽。
我曾有一夢,夢中有條魚滑溜溜地從我手中逃脫了,周公解:大吉。
於一物而言,該多角度去衡量,樂也是樂,苦亦可作樂。
鳥去了哪裡
有些事,比如一粒小石子,猛然落入水中,我只情願是最接近水面的第一圈波紋,圈最小,不波及其它。
可我的喜歡從沒徵得過第一圈波紋的同意,你可別小瞧了它,它的大小,直接主宰着接下來依次向外類推N圈波紋的大小……
推開去,它可以無限大。
灑在波紋上的陽光,有時亮銀色,有時無色,色彩交替,紛呈自由。
間或,有飛鳥從高空俯衝下來,緊貼水面蕩漾的波紋,或者能啄出一條魚來,又回飛,在天空劃下一道弧線,遠離去。
一隻鳥飛過來,一條魚從蕩漾着的波紋中突現,多麼驚艷:一道弧線,一股遒勁,一種抗爭與掠奪,連帶着一聲尖利,魚和鳥糾纏着,奔赴後,波紋的水面便成了它驕傲的舞台。它的所作所為只是某個時刻的消失,卻並未殆盡,它還會來,再來……
這樣的波紋,豈止是一種形態,一種精神,它讓生命從浩渺中誕生,又於博大中消逝,很欣喜,也很篤定。
儘管它在自已的生活中有許多美的掠影,只是並未被自己關注到,僅以為很平常,其實它是被平常所忽略了。也許它還有更至關重要的事,無暇顧及罷了。它時而平靜,時而激動,從不放鬆對外來事物侵襲的警惕。可有時,面對危險深感無助。它在自身與外界中巧妙周旋,並積極地應對着。偶爾,它也像一個催眠師般將你的目光輕輕搖晃,它盡了努力。
事物由事物的由來,
沒由來的,總要承受禁錮的鐐銬。
鳥嘴裡啄了魚,鳥是一個相對的勝利者,它應該有一個微笑,很得意的那種,它不可能永遠飛着,它的「永遠」應該是一個很嚴肅而又堅韌的詞,有些地方,它不一定要去;可也不一定不去。除了基本的擇食生存,它們還會有愛情,還需繁𧗠後代,它們的種種,只是一類生命和生命跡象的延續,不表示其它。
不知怎的,我有時也會暇想一下,如果我是鳥,我也有翅膀,也會飛……
噢,天空甚遼闊!
在我眼裡,波紋是動態的,曾有那么小小的一瞬間,我就有過想要靜止它的衝動。
那麼鳥呢?
淡色之美
除了鮮艷之色,我總喜歡看我看不到的東西。淡色,欣欣然自報家門,越淡越接近無色方入佳境。
宋代瓷器以簡淡為美,尤其白色,青綠色,一見便放不下,不見作罷。有多少人稀翼這純色。從一個小小的我中窺探眾個小小的我,易中求難,險中求貴,珍愛之情,越發不可收。
生命,或許該被分成若干等份,一程一程的,峋爛有趣,活的人,才不枉活一回……
我走路,有時喜歡彎彎曲曲的那種,左拐拐,右繞繞,活動筋骨,再歸於平靜,暢快淋漓之極。不能只探究未來的路,忘了來路的艱辛。
身體之外的空白越來越大……空間該有足夠迴旋的餘地。作為重生者,再重生。把胸中的沉悶排岀去,還有別的,在驚奇中驚喜……
我該騎一匹快馬,卻也未必![1]
作者簡介
李麗紅,筆名藍弧,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宣州區作協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