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院子裡的清潔工(清涓)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院子裡的清潔工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院子裡的清潔工》中國當代作家清涓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院子裡的清潔工‍

小區門口和物業門口,長年貼着招聘清潔工的廣告。

院子裡的清潔工隊伍很不穩定,來來去去,總在換人。

張姐乾的時間算是很長了,足足有三年了。

在所有清潔工裡邊,張姐給我的印象最深了。

我在院子裡看到張姐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在心裡吶喊了一聲:天哪,這女人太滑稽了!

其實,張姐也就是普通人長相,說不上好看,但也不難看,就是人堆裡邊的你我他。我之所以覺得滑稽,主要是清潔工的工作服穿在她身上產生的感覺。

清潔工配有統一的制服——一身土灰色工作服,女性還另有一個黑色網狀的發套。這工作服顏色自來舊,總給人怎麼洗都洗不乾淨的錯覺。

不管是誰,穿上這身工作服,基本就跟漂亮絕緣了,完全沒有了個體特徵,看起來都一個樣子。不管你曾經干過什麼,反正套進這身工作服里,大家都一個樣,就是一個邋裡邋遢的中老年大叔大媽形象。

可這身衣服穿到張姐身上,那就不是漂亮不漂亮的問題了,那簡直就是滑稽了。

張姐身材高大,目測有一米七五;還很壯實,體重自然不會輕的。物業發給她的工作服,一定是最大碼的,可還是太小了。 工作服在別人身上肥肥大大的,到了她身上就有捆綁的感覺。正常的褲子在她腿上也生生地變成了七分褲。腳上一雙黑色平底布鞋,頭髮也按要求在後腦勺低低地挽個髻,髻上罩上統一的發套。因為不合身,這身工作服罩在人高馬大的張姐身上,怎麼看怎麼滑稽,怎麼看怎麼有喜感。

張姐負責我們這棟樓的清潔。我經常在電梯間裡、樓道里碰到她。我見到的她要麼一手提着一個拖把,一手拎着一隻塑料桶,桶沿搭塊抹布;要麼腳邊放着桶,彎腰拖着地或舉着抹布到處擦。

張姐幹活又乾淨又利索,我們這棟樓公共空間的衛生挺讓業主滿意的。

開始,我和她自然是陌生人,臉熟後,見面就點點頭笑一下,再後來也聊幾句,漸漸成熟人了。

下班路上,迎面走來一個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子,脖子上隨意繫着一條鮮艷的絲巾,上身穿一件短款寬鬆外套,胳膊肘上挎着一個紅色的包包;下身穿一條黑色的哈倫褲,腳上蹬一雙馬丁靴。這一身打扮按說跟她的年齡不太搭,但看起來怎麼就那麼又時髦又順眼呢?

她越走越近。我裝作不在意,注意力卻全被吸引了:燙成大卷的頭髮披在肩上,隨着步態一顫一顫的,這就叫搖曳生姿吧。視線掃過她的臉,奇怪,怎麼這麼熟悉?在哪裡見過呢?

「你好。下班了?」她先衝着我搭話了。

聽到聲音,我馬上反應過來了,這不是張姐嗎?可……怎麼會?

「你……你好,這是……這是要出去?」我趕緊打招呼,因為反差太大,我一時反應不過來,說話都結巴起來。

「去參加一個聲樂培訓班,學唱歌。沒事幹,打發時間。」她笑呵呵地解釋道。

告別後,我回了好幾次頭,覺得張姐的背影都是那麼迷人。

同一個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差反差呢?無他,工作服的原因。我好像第一次對「人是衣裳馬是鞍」有了直觀的認識。

很偶然的機會,我聽到其他樓的清潔工在聊天,說張姐是我們對面那一片的老住戶,家裡曾有一個小院,拆遷後,補償了六套房子,除了自家住,其餘的都租出去了。孩子都大了,暫時不需要她幫忙,她又閒不住,就出來找個活兒散散心。

現在,這個張姐還是穿着那身極不合體的滑稽工作服,在我們院裡做着清潔工。

負責清掃院子、消防通道還有清運垃圾的清潔工是一個幹練的南方婦女。

她姓陳,我叫她陳姐。

我是從陳姐的口音知道她是南方人的,「zcs」和「zhchsh」分不清楚,但交流沒有任何問題。

小區的保潔整體不錯,不過,和以前相比,或者和其他院子相比,我覺得我們這個院子似乎更乾淨一些。

有些院子看起來也乾乾淨淨,但經不起仔細打量。比如綠化帶里有時會藏着垃圾,我們院子就不會。陳姐會用一根帶着鐵絲彎鈎的細棍子,把綠化帶裡邊的垃圾勾出來,一個煙頭都不放過。

再比如垃圾桶,用着用着,桶蓋桶身就會沾上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看着噁心。講究些的人扔垃圾的時候,會拿一張紙巾墊着再掀蓋子。不拿紙巾墊着的人,也會用拇指和食指的指尖掀蓋子,為的是儘量減少接觸面積。自打換了陳姐,我們院子的垃圾桶啥時候都乾乾淨淨,再也沒有出現讓人噁心的模樣了。

陳姐的桶沿上搭着好幾條抹布,有的是擦樓門口護欄的,有的是擦外牆的,還有一條就是專擦垃圾桶的。

每天,陳姐都會戴着橡膠手套,把垃圾桶上上下下擦洗一遍。疫情期間,她擦過的垃圾桶,散發着消毒液的味道。

周末去買菜,碰到陳姐,一路聊天一路走,沒想到陳姐也是小區的住戶。

陳姐的獨生子在西安工作,在西安買房,也在西安找了媳婦結了婚。現在媳婦懷孕了,陳姐也退休了,就過來照顧兒媳了。

陳姐很豁達:如今年青人壓力大,不容易,當媽的不幫一把誰來幫?習慣不?有啥不習慣的?當初我就和老伴兒商量好了,以後兒子落腳在哪裡,只要他需要,我們就去哪裡。不瞞你說,我準備在小區再買套小房子,跟兒子離得近些。住在一起,我擔心老的小的都彆扭,還是分開住更好。過兩年老伴兒退休了也過來,我們就把老家的房子租出去。我們也有退休金,沒啥過不去的。怎麼幹起清潔工了?哎,兒媳生孩子還有一段時間呢,她還上着班,中午在單位吃飯,我也就給她準備個早點和晚飯,一天還有大把的時間,我又閒不下來,看小區招清潔工,就去應聘了。工資不多,但只工作半天,很適合我。我給物業說清楚了,我只是臨時乾乾,只要兒子兒媳需要,我隨時就不干去照顧他們了……

最近新來了一個清潔工,看起來太年輕了,這個年齡不像願意干清潔工的。

她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眼睛大大的,臉頰鼓鼓的,這可能就是人們常說的膠原蛋白吧;梳着高高的馬尾,看起來青春洋溢。

年青人就是跟大媽們不一樣。她雖然也穿那身難看的工作服,但她化妝,很精緻的妝,塗很鮮艷的口紅,青春的臉像個洋娃娃,顯得那身工作服也不那麼難看了。

這樣的姑娘,幹什麼都行吧,為什麼願意當清潔工呢?

她從來不說話,看到人就笑笑,有人和她說話,她還是笑笑,從不開口。

院子裡的清潔工都會順便把紙箱空瓶之類的垃圾收起來,攢一陣子,用拖車拖到廢品收購店賣掉。捎帶手的事兒,也不影響工作,也算是廢物利用,一舉好幾得,何樂而不為呢?

就她不。

有人抱着紙箱下來,剛好看到她,就順手遞給她。她笑笑,接了,但會拿到垃圾桶旁邊,放下來,讓別人撿。

這也像年青人的做派,看不上垃圾換的幾個錢。可清潔工的工資也不高啊,能換點為什麼要拒絕呢?我不解。

物業一個負責人來檢查衛生。我看到負責人在她面前掏出手機,打一陣字遞給她,反覆幾次後,她重新搞衛生去了。

難道她……

果然,負責人跟一個熟悉的鄰居解釋:她是個啞巴,活幹得還行,就是交流起來太費勁。

過了不多久,她就消失了。也是,清潔工這個活計還真是不適合她這樣的年青人干,哪怕她說不了話呢。 [1]

作者簡介

清涓,中學教師,工作之餘喜歡塗鴉,散文曾發表於《讀者》。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