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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黃德金)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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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昌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阿昌》中國當代作家黃德金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阿昌

在S縣,阿昌不是名人,也不是官員,更不是有錢人,但很多人認識他,喜歡他,甚至還有幾個女人纏着他。

阿昌沒有手機時,別人總愛到他的辦公室或他的寒舍(他自稱家為「寒舍」)找他,有時候找不到,隨口就罵,這個死阿昌,又跑哪去了。

後來,阿昌用上了手機,找他的人更多了。只要他一開機,就有電話。阿昌,幫我買籠包子;阿昌,幫我到車站接個人;阿昌,幫寫篇演講稿;阿昌,我表弟結婚,幫主持主持,等等……但凡認識他的人,不管是否一個單位,都這樣隨便使喚他。阿昌總是忙的屁顛屁顛的。

這天,阿昌剛端上午飯碗,手機又響了。「阿昌啊,你在哪裡?我是燕子,從鄭州回來,在汔車站!阿昌把飯碗一放,騎上摩托車就走。 老婆罵道:「哪個狐狸精又把你的魂勾去了,飯都不吃了 !」

一到車站,就看見燕子向他招手。阿昌馱上她就往一個常去的小飯館跑。

燕子用手捶着阿昌的後背說:「你這個沒良心的,我走這麼多天,也不打個電話給我,又讓哪個狐狸精迷住了!」

阿昌說:「哪能呢,這不,你一叫,我不就來接你嗎!」

「這還差不多!」 燕子在阿昌的耳朵上狠狠地擰了一把。

阿昌知道,對燕子這種丈夫長年在外的少婦,只要你一天送句悅情話,三天給盒護膚霜,她就會跟你走。

近兩天,阿昌得到一個可靠消息:剛調來的老闆要娶兒媳。於是,他建議老闆請柬提前一個月發出,擴大宣傳面。老闆很快採納了。至於請柬嗎,全由老闆提供名單,阿昌送。

一下班,阿昌就滿城地跑,老闆很滿意,不時地表揚一句:「阿昌真能幹!」遇上了有酒喝,老闆也不忘叫上阿昌。在宴席上斟個酒,阿昌是很稱職的,不僅能說上幾句烘托酒氣氛的得體話,而且還真能讓客人杯杯酒滿,喜笑顏開地灌進肚裡。當老闆不勝酒力時,他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老闆的酒消滅掉。老闆是個平易敬人的人,單位同事和朋友一接到請柬,都提前到家道喜。於是,老闆便把到家的同事、朋友留下來,搞個「預喝」。招呼點菜和斟酒的事,自然是阿昌的了。

阿昌已是第五次突破自己的海量了。零點鐘,才踉踉蹌蹌地回到家。老婆不開門,他便不停地用腳踹,並開始教訓老婆:你這個臭婆娘,真是不知好歹,給老闆搞服務,陪領導喝酒,那是瞧得起,這是咱的榮幸,多少人想和領導喝酒還不配呢!

老婆實在吵不過、打不過,又怕門踢壞了,只好乖乖地放他進來。阿昌一進屋,就倒在沙發上,衣不換,鞋不脫,立即便扯起呼嚕來。

老闆兒子大婚這天,正趕上周日,賓朋滿座,熱鬧非凡。屋裡門外,阿昌忙得跟斗流星。只有當司儀時才肯一穿的黑色燕尾服,雖然已經不太新了,但穿在阿昌身上,就活脫一個卓別林來。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笑得前仰後合。就連本應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新娘子,也不時地掩口胡蘆而笑。老闆兩口更是合不攏嘴。

一周來,阿昌連續接到邀請,都是先上一根好煙,然後,到飯店裡海喝一頓,等到酒到八成時,就在阿昌的肩膀上一拍,鄭重地說:「哥們,一定幫忙,這可是關係到我個人水平和單位形象的大事!」

「不就一篇演講稿嗎,保准不誤!」 阿昌拍着胸脯答應。

酒足飯飽之後回到家中,他開始拍腦搔頭了。因為五篇稿子要在縣裡的同一次演講比賽上用,既不能重複,還得獲獎,似乎有點難了。

周日,阿昌將腦袋插在涼水盆里冰了幾分鐘,關上手機,備上一瓶開水、兩盒煙,閂上書房的門,從早上到深夜,一整天,足不出戶,終於完成了五篇同主題演講稿。功夫不負有心人,經他捉筆的稿子,讓演講者一發揮,激情四射,聽眾掌聲雷動,李雪和王虹還分別奪了個冠、亞軍。在慶賀宴上, 阿昌一激動, 多喝了幾杯,碰酒杯時,李雪和王虹各在阿昌臉上親了一口。

不知哪個嚼舌頭的,把李雪和王虹親阿昌臉的事說成是阿昌親王虹。王虹的丈夫是個醋罈子,雖然知道阿昌相貌平平,個頭不及中人,滿口煙熏黑的牙和瘦削的臉,像個農村老頭,和自己比沒有一點優勢,不會被媳婦看中,但平時還是提醒阿昌,不要有非分之想。誰知阿昌競敢當耳旁風,不免怒火中燒,叫嚷着要揍阿昌。王虹向阿昌通了消息,阿昌幾個夜晚都不敢出家門,於是就在家中喝悶酒。正喝到來勁時,有人敲門,阿昌便有些驚慌,就小心翼翼地去瞅門縫,一看是老齊,才算放心。

老齊一進屋,就哭喪着臉告訴阿昌:他最近和老婆鬧的凶,被趕出了家門,聽同學說,若給老婆寫封情真意切的檢討書,就能相安無事。阿昌睜大眼睛,狠狠地瞪了老齊半天,才接受幫寫檢討書這個任務。阿昌熬了半夜,一封長達十二頁紙,驚天地、泣鬼神的檢討書寫好了,老齊謄了大半天。

夜晚,老齊將謄好的檢討書,塞進自家的門縫裡,老婆讀後,熱淚盈眶,於是相好如初。老齊一感激,立馬帶着老婆請阿昌喝酒,幾杯下肚,竟吐出了實情,老婆又生起氣來,三天沒理人,後來總算消了氣。但老齊的老婆從此愛上了阿昌,她好幾次傾情約會,阿昌都沒敢應。

有一天夜晚,阿昌在濱河公園散步,突然有人從後面扯住他的胳膊,回頭一看,是老齊的老婆,阿昌嚇得直叫小魂,拔腿就跑,竟跑掉了一隻鞋。據說,這隻鞋至今老齊的婆娘還保管着,成了紀念品。

阿昌白天居家的時候少。兒子都上高中了,他也沒有在學習上認真地關心過兩回。一天,高中的老師打電話要他,他想,終於也有老師找我幫忙了,心情十分亢奮。誰知一到老師辦公室,傻了眼,是老師告他兒子的狀,說他兒子不好好學習,整天遊手好閒,還死皮賴臉地給女生寫求愛信,同一位男同學大打出手,弄得對方頭破血流。老師把阿昌狗血噴頭地教訓一頓之後,讓他將兒子領回。阿昌急得直向老師作輯,請求千萬別將兒子趕出校門。

回家的路上,阿昌一直在想,自古只有藤纏樹,哪裡聽得樹纏藤。兒子怎麼一點也沒有繼承老子的光榮傳統?盡干一些沒出息的事。看來是得好好教育教育兒子了。

一場暴雨,連續下了兩天。剛撿修過的瓦房,又漏起雨來。阿昌還在外面喝酒,老婆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催他回家。阿昌喝了幾杯酒後,對大家說,等着我,我回去看看就來。回到屋裡,本想大發一頓脾氣,看着老婆正在哭泣,只好偃旗息鼓。心想,才修好的房,怎麼又漏水呢?看來是得蓋兩間新房了。 阿昌不是沒有盤算過蓋新房的事,說起來,確因囊中羞澀。前一段,聽說單位要集資建房,於是他又把希望全寄託上了。

老婆罵道:「你非等下大雨,把俺娘兒倆砸死在這破屋裡才肯罷休嗎?」

阿昌就輕言細語地勸解道:「單位不是馬上就要集資建房嗎,你急個啥!」

老婆哭着說:「你都不止說一百遍了,猴年馬月才能住上!」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一年兩年嗎?」阿昌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老婆坐在床上依然不停地抽泣。

自家的事,阿昌總是不用心。老婆下崗後,一直想調一個能領工資的單位,總是弄不好。剛開始,阿昌想,自己好歹也認識幾個領導,找找他們肯定會幫忙。有好幾次機會,話到嘴邊又吞了進去。在酒桌上,先是開不了口,待酒過三巡,往往不是客醉,就是己醉,一拖再拖,三四年就過去了。到了兒子上高中,阿昌就對老婆說,還是照顧兒子要緊,等兒子考上大學再說。後來,兒子好賴也考了個專科。老婆一個人在家就呆不住了,阿昌方感到給老婆找工作迫在眉睫。單位老闆也多次表示,有機會,一定幫忙。但說歸說,何時能兌現。

近日,燕子聽說阿昌為給老婆找工作,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於是主動找到阿昌,說她有一個表妹,丈夫是縣長的秘書,找他幫忙准行,但不能空口說白話,需得意思意思。阿昌七拼八湊弄了一萬塊錢,決心賭上一把。

時間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又過去了,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婆天天催。阿昌決定找燕子再好好問問情況,但一到燕子家時,已是人去樓空了,鄰居說,燕子已走一個多星期了。一打燕子電話,關機。阿昌恍然大悟,就去找縣長的那位秘書,秘書說,他根本不認識什麼燕子。阿昌是啞巴吃黃蓮,苦不能言。老婆也快神經了。

眼看一個禮拜就要過去了,阿昌還沒有上班,打電話總是關機。少了個熱心辦事、跑腿的,單位的人突然感到有些不適應了。和阿昌辦公坐對面的小劉說,多年沒見阿昌病過,這一次病得不輕。同事們的議論傳到老闆的耳朵之後,老闆很是震驚,就立即喊上辦公室主任,一起往阿昌家中走去。

經過七拐八拐,總算找到了阿昌的家。這是一座老式的青磚黑瓦房,建於上世紀六十年代,院牆和院子中央都長着蒿草,仿佛長年不住人似的。阿昌的老婆說,一到春夏,院中的蒿草總是拔了又長。一進屋,看見阿昌正趟在床上,本來瘦小的身板,活像一隻餓了很久的太行山猴,一對眼睛往裡摳着,身體就剩一副骨頭架了,往日那種見人就笑、見人就說的勁頭不見了。老闆握着阿昌的手,讓他保重身體,早點恢復健康,大家需要他。阿昌激動得熱淚盈眶。

當老闆看了阿昌的寒舍後,第二天就在單位召開了一個班子會,一是決定加快單位集資建房速度;二是決定讓阿昌的老婆作為單位臨時職工,先到單位收發報紙和打掃衛生。

阿昌的病好了。他又象往常一樣,忙得不可開交。近一段時間里,阿昌還寫了不少文章,並且結集出版了,名字叫《生活》,社會反響強烈。有不少小報記者要來採訪阿昌,他總是迴避。他說,他不是名人,也不想當名人。 我正和他聊着,他的手機又響了。他趕緊騎上摩托車就走,我追問他,跑這快幹嗎?他說,鄰居李大爺暈倒了,老婆打的電話。原來,阿昌一直在義務照顧五包戶李大爺。

阿昌今年雖然五十多歲了,仍有點老當益壯,不墜青雲之志。大家一有事,還是叫他。阿昌辦起事來,依然是出滿力。

2013·10作,2023·6修[1]

作者簡介

黃德金(網名喚回春風),河南省信陽市商城縣人。當過教師,做過公務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