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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有男兒.二十心已朽

長安有男兒.二十心已朽出自唐代李賀的《贈陳商[1]

長安有男兒,二十心已朽。 楞伽堆案前,楚辭系肘後。 人生有窮拙,日暮聊飲酒。 只今道已塞,何必須白首? 淒淒陳述聖,披褐鉏俎豆。 學為堯舜文,時人責衰偶。 柴門車轍凍,日下榆影瘦。 黃昏訪我來,苦節青陽皺。 太華五千仞,劈地抽森秀。 旁古無寸尋,一上戛牛斗。 公卿縱不憐,寧能鎖吾口? 李生師太華,大坐看白晝。 逢霜作樸樕,得氣為春柳。 禮節乃相去,憔悴如芻狗。 風雪直齋壇,墨組貫銅綬。 臣妾氣態間,唯欲承箕帚。 天眼何時開,古劍庸一吼。

目錄

譯文及注釋

譯文

長安城裡有一個男子漢,二十歲的年紀心靈已經枯朽。[2]

佛經《楞伽》堆放在桌上,《楚辭》常常帶着手肘後。

人生有時會弄得窮困無能,對着黃昏,姑且喝幾杯酒。

如今前進的道路已經堵塞,何必要存在幻想等白了頭?

清苦可憐的朋友陳述聖,穿着粗布衣,邊耕鋤邊陳列俎豆。

學成了堯舜時代的古樸文體,時髦人卻要求他衰朽的駢偶。

我的柴門前車跡稀稀落落,夕陽西下,榆樹影子又長又瘦。

黃昏時候,你來訪問我,你苦守節操,致使額上已經打皺。

你像那五千仞的太華山,劈地而出,抽拔挺立,森嚴而靈秀。

身旁連一寸一尋的土堆都沒有,卻獨立沖雲霄,觸動牽牛與北斗。

達官貴人縱然不賞識你,可是哪能鎖得住我的口?

我李生要師法你這太華山,傲然端坐,觀看長天白晝。

逢上寒霜就做那堅強的樸樕,得到暖氣就做那柔美的春柳。

當了奉禮郎,卻迫使我離開這個意願,面黃肌瘦,如同任人擺弄的芻狗。

颳風飄雪,仍然在齋壇上值班,佩帶銅印,貫穿着黑絲帶的印綬。

像奴婢受人頤指氣使,只能乖乖地替人捧簸箕拿掃帚。

老天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能睜開,也讓我這把沉淪的古劍大聲一吼。

注釋

陳商:字述聖,陳宣帝五世孫,散騎常侍陳彝之子,元和九年(814年)進士,仕至秘書監,封許昌縣男。

楞(léng)伽:佛教典籍名,是法相宗所依的經書之一。

道已塞:指仕進無路。《論語·公冶長》:「道不行,乘桴浮于海。」

鉏(chú):同「鋤」。俎(zǔ)豆:俎和豆是古代祭祀、宴會時盛肉類等食品的兩種器皿。王琦註:「恐是帶經而鋤,休息輒讀誦之意。」

「學為」二句:韓愈《答陳商書》:「辱惠書,語高而旨深,三四讀尚不能通達。」衰偶:大約是批評其文章氣有迂腐氣。

「柴門」二句:描寫其居處冷落,連日光樹影都顯得不舒暢。

太華:即西嶽華山,在今陝西省華陰市境內。

旁古:一作「旁苦」。尋:古時長八尺為一尋。

戛(jiá):觸動,碰撞。鬥牛:泛指星宿。

樸樕(sù):木名。《詩經·召南·野有死麕》:「林有樸樕。」毛傳:「樸樕,小木也。」後常以比喻平庸之材。這兩句自嘲命運不佳:遇艱難則如逢霜之樸樕,遇盛時亦不過像得春氣之楊柳。

禮節」二句:言自己雖為奉禮郎,但在禮節方面遠不及陳商,就像巫祝祭祀所用的芻狗一樣卑瑣不堪。這是自嘲之辭。

直:通「值」,值班。齋壇:祭壇。當時李賀任奉禮郎,職掌祭祀君臣版位、陳設祭器、贊導跪拜,所以說直齋壇。

「墨組」句:黑絲帶穿在銅印上作綬帶。《漢書·百官公卿表》:「秩比六百石以上,皆銅印墨綬。」而奉禮郎僅從九品,無印綬。

臣妾:猶奴婢。鄭玄《周禮注》:「臣妾,男女貧賤之稱。」

「天眼」二句:言何時得遇明主,自己將如古劍鳴吼飛騰。這是激憤之語。

創作背景

此詩當作於李賀任奉禮郎的後期。吳企明認為約寫於唐憲宗元和五年(810年)至六年(811年)間,閔澤平認為寫於元和六年(811年)冬。李賀是在長安任奉禮郎時與陳商交遊,當時陳商尚未中舉,生活貧寒,李賀卻樂與之游,而且非常敬重他。

賞析

此詩開頭八句,作者訴說自己政治上「窮拙」的遭際。在「只今道已塞」的景況下,他日暮飲酒,酷愛誦讀《楞伽經》和《楚辭》,以排遣內心的苦悶。他已看破官場的黑暗內幕,仕進的前途已經被阻塞,所以產生了「心已朽」的心態。這時他已二十一二歲,詩云「二十」,當為約數。「人生」兩句,表達了很深的人生感嘆。[3]

第九句至第十六句,寫陳商的景況。先形容他寒酸落拓,穿着布衣,雅尚禮儀,他不肯追逐時尚,苦學古文辭,不像時人追求委靡的駢偶文風。次敘他的家很少有人來訪,門庭冷落,連車輪的印跡都凍結起來,門前的榆樹在夕陽照射下拖着瘦長的影子。這裡,寫景淒涼,與前文寫人「淒淒」相呼應。黃昏時節來尋訪作者,固守苦節,春氣亦為之鬱結不暢。以上八句詩,描述陳商的形貌、品格及其遭際。

第十七句至第二十四句,稱頌陳商的品格並表示師法陳商的心意。前四句寫華山之高峻,用暗喻手法,比喻陳商人品、才學之崇高。後四句,說公卿們縱使不看重陳商,作者也不能禁口不稱讚,他還要師法陳商,寧願終日箕踞長坐,也不肯奔走權貴之門。詩句生動地表達出作者欽佩陳商的心儀和景行仰止的態度。

第二十五句至第三十二句,詩思又回到自己身上。「樸樕」兩句,是自謙之詞,承上言,作者才不及陳商,不論何時,都不能成材。「禮節」以下六句,說到作者官職卑微,身為奉禮郎,專司禮儀,與作者的性格相背悖,形容憔悴,如同祭祀後被人拋在路邊的芻狗。風雪天在齋壇值班,身穿黑色祭服,神氣態度猶如承事箕帚的奴婢。詩句備述作者任職時所受的屈辱。

詩的最後兩句,巧妙運用古小說的典故,表達出宏大的志願。這層詩意,涵蓋陳商和作者兩人,說何時天眼張開,他們像古劍那樣鳴吼而飛去,施展自己的抱負。李賀詩中,「劍飛」「劍吼」之意象屢見,如「自言漢劍當飛去」(《出城寄權璩楊敬之》),「臨岐擊劍生銅吼」(《開愁歌》),此詩又雲「劍吼」,都有自喻之意,期望實現理想,具有畫龍點睛之妙。

全詩先分別寫李賀、陳商,後寫李賀師法陳商,再寫李賀直齋壇的情景,各用齊整的八句詩為一個詩段,最後兩句,以兩人同時收結,形成單起雙收的結構特徵,自始至終將詩人和陳商交糅起來描寫,寫李賀,其中有陳商的神骨;寫陳商,其中有李賀的氣質,完善地創造出詩篇的結構美。[4]

李賀

李賀(約公元790年-約817年),字長吉,漢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陽宜陽縣)人,家居福昌昌谷,後世稱李昌谷,是唐宗室鄭王李亮後裔。有「詩鬼」之稱,是與「詩聖」杜甫、「詩仙」李白、「詩佛」王維相齊名的唐代著名詩人。著有《昌谷集》。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隱稱為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李賀是繼屈原、李白之後,中國文學史上又一位頗享盛譽的浪漫主義詩人。李賀長期的抑鬱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辭去奉禮郎回昌谷,27歲英年早逝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