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這就是恁爹(薛清文)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這就是恁爹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這就是恁爹》中國當代作家薛清文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這就是恁爹

那會子恁爹,他參加了張恆遠的青旗會,黃石山慘案前跑回蒙陰來。

當下晚兒,村里在唱戲,豫劇《天波府》。你爹跑戲台下池座上,蹭登着腿兒和俺坐一條凳兀子,拿起滿老繭子的手指掐俺的臉,捏俺的腿兒,還有,還有屁股。燈明火亮,臊得俺滿額滿頸的汗。俺就起身隨他走,一直走到下溝頭。

兩個月後,黃石慘案發生,人說他們被滅了,屍首叫好心人埋在公墓。俺跑去看,一片新墳圈子,成千上萬新墳,沒有碑,找不見,大哭一場,眼睛腫的像桃子。

俺洗澡,見腿上一片淤青,個月十來天,沒變回來,忒狠了,下手沒個輕重兒,俺恨他,心裡想的,還是恁爹那個死鬼。

秋節,冬至除夕,眨眼就是清明。柳絮兒飄飛,細雨綿綿,紙窗未啟,仍是衾冷榻涼。媒婆李媽這幾日天隔天兒往門裡跑,和你姥嘀嘀咕嘀嘀咕。俺斷定是針對俺的陰謀。

那年節氣早,四月初槐花就開了。村頭的刺槐開滿了白花,槐花香氣在暖風裡飄蕩。果不然,李媽拎着一個青年,青年拎着一壇酒幾樣點心,穿街走巷,直撲俺家。

那小青年,倒也皮色白淨,眉目清秀,就是那中分的頭,不知搽了多少桂花油,俺還以為是院裡的桂花開了呢!

恁姥和姥爺做主,準備四月上半月的日子,初八,拿俺當盆兒洗腳水潑出去。

小伙兒家境殷實,花轎吹手,迎親的儀仗,排場。

俺思前想後,心有不甘,出門就哭,真哭,俺哭俺命苦。嬸子大娘夸俺孝心,孝心個屁啊!俺心裡就想着念着恁爹!

俺掀起轎簾兒,轎子沿着河堰走,堰外,地里的麥苗一尺多高,泛着青綠。恍惚中,俺透過樹叢空隙,看見恁爹站在麥田裡,向俺揮着手。

「停轎!俺要解手。」

「俺那姑奶奶,剛出門子的新媳婦,外頭放水不吉利嘚唻!」

「不放水就放血!」俺拿頭四下里亂撞。

「好好好,你妮子就往樹後頭麥地里吧!」

恁爹攬俺入懷。

一地的麥苗,隨風盪起,就像開春兒湖裡波浪。弄亂的麥苗撓來撓去,刺撓着俺的臉,俺閉上眼睛,人就像躺在碧波里,搖啊,晃啊,晃啊,搖啊。

吹奏不停,花轎繼續前行。

愣怔半晌,俺才回過神兒來:恁爹沒死,恁爹沒死!

俺嫁的不是那小伙兒,俺嫁的是他堂哥,一個基本下不來炕,走兩步咳得鑼嚓齊鳴的肺癆。俺這才知道啥叫命苦哩。

那傢伙無父無母,除了那個在省城裡上學堂的堂弟,再無親人。好在那癆病鬼有田有產,典賣收租,又精於算計,俺日子還過的去。

曉得俺給人騙了,你姥和姥爺來鬧過幾回,後來你姥說,妮子哎,各人各命啊,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不缺吃哩不愁穿哩,這就相好!

你七歲,漢奸和鬼子占了縣城。癆病鬼死了,他堂弟回來奔喪,垂着眼皮乾嚎兩嗓子,回了省城。

孤兒寡母,俺才知道啥叫命不好哩!

幾度春秋,稀里糊塗地過。

又是秋節剛過,坡里高粱熟了。俺牽着驢,驢馱着你,咱上坡里砍秫秸,掐高粱穗子。

頭上是曬死人的大太陽,仰臉看,紅紅的高粱穗子晃的眼暈。俺砍了趟秫秸,紮成箘兒攢成攢兒,你坐在攢裡邊兒,驢站在攢外邊。

涼快了,你笑,小牙像沒熟的高粱米。

驢叫,鼻孔里噴着沫兒。

俺一回頭,是恁爹。

一身灰布軍裝,四個兜,新鞋。

恁爹說從老鄉那裡打聽到咱娘倆的情況,不放心,過來看看。

俺拉他進秫秸攢兒,他不。

恁爹說部隊有紀律,等打完仗,回來接咱!

一溜兒擔架進了村,說是孟良崮下來的。

俺帶着你去幫忙,正碰上有個小戰士找俺。他說,他說他連長負傷了,被炮彈片崩了頭,清醒的時候囑咐他來找俺。

擔架就在街口的橡子樹底下,頭上蓋起了一塊白布單。

妮子,你牽着俺的手,俺掀起布單來,擦拭着臉上的血跡,說,妮子,這就是……這就是……

恁爹!

人物:爹

姥爺

癆病鬼

小青年

張恆遠青旗會

小戰士

李媽

好心人

唱戲的

抬轎子的

吹鼓手

抬擔架的

展書堂八十一師

陳粟大軍

時間:1933年七月二日--1947年五月十五日

場景:六個 [1]

作者簡介

薛清文,山東蒙陰人,中學高級教師。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