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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飛機(雪夜彭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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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飛機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跳飛機》中國當代作家雪夜彭城的散文。

作品欣賞

跳飛機

跳飛機,是我兒時常玩的遊戲。

想起來,打麥場土腥味如昨,地上不濕不燥,瓦片畫的飛機圖一直在那裡,爛衣破鞋的我們還在那裡跳呀跳。

在地上畫一大大的素描線性圖,三個日字平行臥着,中間相隔一個口,起勢時是一個豎着的日。

估子確定誰先下,運氣好的,一估就對頭,之後下子,入跳,如是技術也好,那就一路順風,過關斬將……

下子從一開始就不是輕鬆的活,丟個石子兒出去,眼看去了該去的房,誰知那混賬東西卻頑皮地彈跳起身,咕嚕咕嚕轉起圈來,大麻大紗,出房去了。這就失敗了一手,暫停,該對手出手了。

只要飛機上的各間房是空的,那跳行時是很方便的,遵照規則來,子兒不越界,鞋跟不壓線,該單則單,該雙則雙就行。

下了子,跳的人就要敬重它,怎麼跳行也不能過子兒臥春的房,繞着過去,到飛機頂翼,浪子轉度一百八,又回來,到最靠近子兒的地方小心撿子,如是下子的時候把子下遠了,撿子就難夠着,汗如雨下,腳顫如篩糠,也有萬幸者到底按規則把子兒撿起了,那就虛驚一場,皆大歡喜;但此種情況多半不能成功,身子的重心入子兒房裡去了,亂了方陣,也就沒功勞也沒苦勞,敗了一手。所以,當初出子的時候,原是要萬分謹慎小心的,選好子,要那青春洋溢身子有分量不輕浮的,走正路,一步下去穩穩落根。丟子兒的要靜下神,穩住身,手隨身到。子入房不甚難,入房後不出軌卻難,選定臥子的地點更難,恰才說,跳行者歸途撿子,如是子就在身下,俯身即得,躍馬過澗,戰旗獵獵;如是子兒臥在偏遠之處,主人嘔心瀝血,依然無法救子出圍,一場尿就尿在水裡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機會也還是在的,雖然道路越走越艱辛,總還是有人能排除萬難,出奇制勝的。即如不能勝出,能跟人家小分秋色,也是不錯的。

跳飛機的難,在於嫻熟技法的獲得,也在於不亢不卑心性的修煉。如是得志晚了,人家先時贏了基礎,買了房,那房成了私人領地,你跳行就得繞着過,如果人家一連買房,房房相連,那就糟了,你繞過去難如登天。

買房的資格不要銀子不要指標,就只要按部就班把一個飛機里的每一間房裡跳行人種的子兒順利帶走,完成一個跳程就行。

買的方法就是站在起點,背過身,往飛機里投子兒,子兒落在哪間,只要那間不是對手買過的,這就成了,算是過戶了的房。如果不小心子兒投到了自己已經買過的房裡,那就是是很倒霉的事,不但本次行為失敗,買過的房也被「燒掉」。

成敗的判定方法,是看誰的房多,一共十套,如果一個人得了六套,他就贏了。

贏了又能怎麼樣?

贏了就是大家都出局,把對手滅了,勝利者一個人孤獨地呆在買的房裡數螞蟻嗎?從這間房走到那間房,孤獨侵占了他的心,鼻涕出來了,甩在地上,被螞蟻憤憤地罵。抬頭看,失敗者踢踏着破鞋悻悻去了。勝利者想笑,卻莫名其妙地憂傷。

想起一個人來。

那人叫春子,綽號叫老翹,其實只是嘴巴有些厚,不翹。想來長得濃眉大眼,很俊秀的一個娃。

這娃天生是極好的玩家,無論摔紙板還是跳飛機,每次都是他輕鬆地贏人家。

每每把我贏得啞口無言。

後來他去了鎮裡,就是那個有瑤里古鎮的鎮裡,用了景德皇帝年號做名的瓷都。鎮裡有他的二伯,綽號六指子(故里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學名和派名)。是瓷廠的工人。六指子退休,後人可以頂退,可是他一輩子沒成家。就把春子叫去了,春子做他的繼子,一個老來得兒,自是歡喜無限;一個一夜間變作市里人,還得了體面的工作。當然是好得沒法說的事。六指子死了,一幢很新的自建別墅式樓房歸了春子。春子這個時候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後來呢,大概一切都好了。

有一次我在家過寒假的時候,春子也回了家。說實話我這個村里第一個考到飯碗的人見了他,對他羨慕得不行不行的。他越發秀氣,穿戴什麼的比我一個農村中學的教師那是好多了去。墨鏡雖然沒戴,跟班的真有一個。跟班的那娃說鎮裡話,動不動夾帶「寺(市)里」、「腦膜炎」、「禪頭」之類的口頭禪,很江湖的派頭,好似有文化,看我房裡書桌上有本厚厚的英文書,很有些得體地問:「你能讀這樣的書?」不等我回答,就點頭贊:「不錯。」

這個時候我一點也沒有感到自己有啥不錯。我比春子大一歲或兩歲,痴長而已,做孩童時跳飛機每每都是做他手下敗將,他家屋側有一顆狗屎桃,桃熟季節,紅彤彤一片在樹上,實在很誘人。但他家那樹不好爬,幾次想偷桃,畏這畏那,結果死了心。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他家桃樹上長了個白罐子。

稍有頭腦的人就知道這是胡說。我那時就是笨得可以,竟然信以為真,覺得那是非常稀奇古怪的事。天哪,樹跟罐子,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東西嘛 ,樹上怎麼還真的長出罐子來呢?罐子憑什麼又是白色的呢?

我思思想想,莫名其妙地興奮了一夜。想那事的時候,我把狗屎桃忘得一乾二淨。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他家屋側,細細打量那棵狗屎桃。紅紅的桃,散發着誘人的香,做着輕佻的鬼臉,我不理不睬,只是想找到那隻奇怪的白罐。

當然是沒有白罐的蹤影。幸好,沒有人把我當偷桃的賊。悵然離去時,才想出所謂樹上長罐是謊言。他很輕易地把我耍了。

因着贏摔紙板和跳飛機,我有些崇拜他,他說的話,我不會懷疑真假。

春子也翻看了我的書,也稱讚:能讀這樣的書,真不錯。

不錯而已。

我卻只是反覆想那白管子和跳飛機的事。

他跳飛機真的非常的棒,人家跟他跳,常常被逼得無路可走悻悻離去。

跳飛機的法則,就是一個變量程序。一個函數式,y=f(x)。給出一個自變量,就有一個變量對應。但現實的變量卻是有限制的,不在限制範圍內,遊戲就不再有意義。

其實那是一個有錯的程序,錯在買房沒有限制,買套房,自己安身,有個安歇的地方,有個喝酒唱小曲的地方,這當然好。跳了一生,結果還是個遊牧的孤獨騎手,當然很令人悲傷。但房這事兒有一套就行,不要無限制地買嘛。買買買,好似遊戲的目的就是買房,結果自己把自己圈死了,別人過不了,就不跟你玩。沒有對手,就沒有玩家。

跳飛機那遊戲,要是能把規則修改一下就好。房要買,就一套,之後縱橫騰挪,過往之地皆是公共資源。說公共,其實也是私有,對於任何一方,那飛機都是其青春潑灑的地方,都是跳飛機的人的風景,整架飛機和飛機飛行的領地也就都是他的。

跳飛機的意義,在於不停地跳呀跳,如春風過原野,風光無限。

不在於占有,不在於把局勢搞死。

我想,那些設計跳飛機的程序員,如是當初能把程序改寫成雙方能跳為贏,一方不能跳雙方皆輸才好呢。

夜夢裡,幾次想到改寫跳飛機的程序,自以為想好了一個能把春春無限潑灑的遊戲,想告訴誰誰誰,其實已經沒有了告訴的對象。就說春子,在我開始教初三年級英文的時候,突然被人殺害。不知道因着什麼,據說殺他的是他的馬子,只是沒有任何證據的揣測。他的屍首陳在他獨有的別墅里,他的一個從農村去的姐夫很孤獨地點了三夜燈,為那個孤獨的靈魂照亮通往奈何橋的路。 [1]

作者簡介

雪夜彭城,本名劉鳳蓀,男,江西省都昌縣人。 發表關乎鄱陽湖文化的小說、詩歌、散文200萬字以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