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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白馬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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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白馬寺中國當代作家李佩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走進白馬寺

深秋時節,踏着紛紛落葉,頭頂空淨藍天,邁入白馬寺。

不為燒香許願,升官發財,萬事保佑,惟揣着一顆靜素之心,拜謁這座千年古寺。

殿門開啟,功德箱擋在門前。正是僧人們做晚課的時間,殿門上方紅布懸掛晚課所唪經名。《華嚴經》一殿、《金剛經》一殿、《阿彌陀經》一殿,身披袈裟的僧人在各個大殿端然對坐桌前,罩着明黃綢布的桌上焚一柱香,輕煙裊裊。僧人專心佛經,齊聲誦唱,梵音在屋樑、寺院和草木間繚繞,柔和清雅莊嚴的聲音像自浩渺空寂的宇宙飄來,受了感染的遊客,皆輕聲細語,輕手躡腳,參觀井然有序。此乃佛門淨地也。

白馬寺坐北朝南,是一座長方形的院落,占地約四萬平方米,與許多宏大的廟宇相比,略精緻緊湊。寺內建築沿中軸線由南向北,依次排列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毗盧閣五座大殿,東西兩側分別有鍾、鼓樓,齋堂、客堂、禪堂、祖堂,藏經閣、法寶閣等附屬建築。兩千多年來,寺內僧侶的生活始終早晚兩次集體誦經,晨鐘、暮鼓提醒僧人脫離凡心、四大皆空,修成「踏破毗盧頂上行」的真佛。

據說,東漢永平七年的一天晚上,漢明帝劉莊夜宿南宮,夢一身高六丈,頭頂放光的金人自西方而來,在殿庭飛繞。次日晨,漢明帝將此夢告訴大臣,博士傅毅奏曰「西方有神,稱佛,如夢」。漢明帝聽罷大喜,派大臣蔡音、秦景等十餘人於公元六十五年,踏上萬里征途「西天取經」。這是繼張騫鑿通西域,開啟絲綢之路後又一次踏上西域的中國使者,逶迤而行的駝隊不負載聯合抗擊凶奴、穩固西部邊疆的使命,在佛的世界沒有人為的所謂疆域,也不為求得汗血寶馬和象牙、寶石、貴重香料,那是帝王貪婪的欲望,佛沒有欲望,這一次是為眾生尋求安放靈魂的精神之旅。取經一行人在大月氏國,遇到印度高僧攝摩騰、竺法蘭,見到了佛經和釋迦牟尼佛白氈像,隨懇請兩位高僧東赴中國弘法布教。永平十年(公元六十七年),兩位印度高僧應邀和東漢使者一道,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同返國都洛陽。漢明帝見到佛經、佛像,十分高興,對二位高僧極為禮重,親自予以接待,並安排他們在當時負責外交事務的官署「鴻臚寺」暫住。伊年,漢明帝敕令在洛陽西雍門外三里御道北興建僧院。為紀念白馬馱經,取名「白馬寺」。名稱白馬寺卻並無白馬的形象,如今,白馬寺門前確有一對石馬,形象溫馴,雕工圓潤,可這兩匹石馬並非紀念白馬寺所刻,而原是宋代駙馬都尉魏咸信墓前之物。三十年代,住持僧德浩法師重修白馬寺時,將它們遷置于山門前。

聽說蘇丹國對驢很尊重,蘇丹人喜歡驢。驢年輕時為人出力,等驢老了,就卸下綁在身上一輩子的車轅,放驢歸自然,讓一頭驢死得有尊嚴。天上的鵝肉,地上的驢肉,在中國人眼中那是可以滿足嘴巴的珍饈。我的一位朋友在蘇丹工作期間,見荒野中的驢很多,且無人管理,就偷着牽回一頭殺而食之,被當地人告發差點回不了國。「白馬寺」的史冊上沒有記載,那匹馱着人類精神高地的白馬老了之後去了哪裡、又魂歸何處?在人的飢餓面前,佛從來很無力。其實,對於這匹白馬來說,馱佛經和馱其他東西沒什麼不同,要說不同,只能是路途更遠、路更難走,比平常多換了幾付鐵掌而已。在很久很久以前,馬便被人類所馴養,為人服務,這是馬的生命狀態,馬渾然不覺得自己做過什麼驚天動地之事。所謂的平凡與偉大都是人定的標準。馬到死都不知道,有一天,它的肉身雖被人吃入肚腹,亦或是早已腐爛,但它的精神形態卻和這座佛寺一起永垂不朽。

白馬寺是佛教傳入中國後興建的第一座寺院,是佛教在中國廣袤土地落地生花、開枝散葉的唯一「祖庭」和「釋源」,享受着皇家至高無上的禮遇。它的重量和厚度,緯度和長度,在我國沒有那座佛寺能與之比肩,讓天下理佛之人心嚮往之。如今,皇室和皇家獨享的特權早已煙消雲散,然這座佛寺經歷了近二千年的漫長時光,仍舊真實地佇立於天地之間,像遙遠夜空閃爍的一顆星,慈悲的佛光,穿越漫長的時空,穿越燈馬更替的朝代,穿越無數白晝與黑夜,恰是2015年的這個秋天和我生命的秋天裡,不早不晚,與之相逢,是前生的約定,還是今世的福緣,塵世凡人誰能參破?

洛陽自周武王平定天下後便「遷宅於成周,宅此中國」,後來的中州、中土、中原、華夏,甚至是中國等稱謂都是源自於洛陽。「永懷河洛間,煌煌祖宗業」。歷史上,以當時的洛陽城為核心的河洛地區,被稱為「河南」,是華夏民族最早的政治活動中心之一。中國自有史料記載以來的夏商時期,洛陽始終都是這片地域的政治中心,前後共十三個朝代建都於此。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豐饒充沛的自然環境,使洛陽自古以來成為南征北戰的交匯點和兵家必爭之地,兵戎相見的戰事喧囂不斷,著名的戰役就有楚漢之爭、劉秀攻關中、洛陽之戰、董卓之亂、八王之亂、安史之亂、明軍攻洛陽、李自成攻洛陽、洛陽戰役……刀光劍影的殘酷與戰火灼雲的無情使洛陽生靈塗炭,人民苦不堪言,物質的肉身在痛苦與不安中輪迴,難以解脫。白馬寺如聳立天地之間的纛旄,擔綱起洛陽人在這片古老而多難的土地,頑強生存的精神支柱和死後靈魂皈依之地。對洛陽人來說,白馬寺有時是一顆星,引導迷失凡間的人改行遷善,放下屠刀;有時是一條船,把人的心從此岸渡到彼岸,使人心不至墮入無邊的苦海;有時是母親,遊子的腳步無論走多遠,回眸一望,母親慈愛溫暖的光便在故鄉搖曳。

洛陽是苦難的,因為太多的陰謀和殺戮;洛陽也是顯榮的,因了有佛的「祖庭」和「釋源」;洛陽在苦難與輝煌中成就了不凡的氣度。

拜謁白馬寺,有了一個驚喜的發現。寺內至今仍留存有大量的元代夾紵乾漆造像,據介紹夾紵乾漆工藝已經失傳,這使得寺內的絕世孤本更顯其稀有和珍貴。用夾紵乾漆製作的佛有三世佛、二天將、十八羅漢等,其中十八羅漢的形象與其他寺廟中的完全不同。該寺十八羅漢均為坐像,個個面容慈祥、飛眉秀眼、穠華如春,衣飾花紋細緻典雅、精美絕侖,不似我在眾多寺廟所見的猙獰可怖,凶神惡煞。十八羅漢中的諾距羅尊者羅漢袖手盤腿端坐在蓮花台上,雲紋鶴氅,沒有任何紋飾的綸巾上圍着草環,神態自若,安詳瑞德,慈愛清淨,極像意大利畫家拉斐爾所畫的聖母瑪麗亞。「身上放射着福祉的溫和之光;仿佛天上的精靈,化身出現於塵壤。」想想,也並不奇怪。人類所有的藝術,無論中國的,還是外國的;是宗教的,還是自然的;是艱難曲折,還是順利通達,最終指向並歸於心靈。藝術永遠是人類共同的高潔的靈魂天空。白馬寺的佛寺、佛塔、佛塑和歐洲的教堂一樣是遺世獨立的藝術,是佛教的精神高地,它收藏着古人的智慧、才情和審美想象,也包含着時代的精神走向和中國人格物致知的態度。我長久地凝視諾距羅尊者羅漢,仿佛她正向我走來,蒙塵的心倏忽被她的目光吹散,飛升到深邃純靜的月空,神怡如夢。

走出白馬寺登高俯瞰,灰頂紅牆的白馬寺似耄耋老人安坐在一片濃綠之中,建在西邊的印度泰國緬甸三國佛寺,金壁輝煌,各具神采,似身披袈裟的三位弟子。四周的鱗次櫛比的樓群里,白馬寺矮下去,物質的喧囂和信仰的堅守形成對峙。千年時光,在佛的眼裡,不過塵埃一瞬。煙雨風塵中,佛祖始終慈眉慧眼,平靜安祥,等待回收一顆顆走失的心。[1]

作者簡介

李佩紅 女,漢族。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石油作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