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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泡饃(喬山人)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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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泡饃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豆花泡饃中國當代作家喬山人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豆花泡饃

陝西泡饃多,有羊肉泡饃、豬肉泡饃、牛肉泡饃、老豆腐泡饃等,在關中西府,還有一種美食叫做豆花泡饃。

泡饃,最早源於開水泡饃。人民公社的時候,社員們幹活到半下午,肚子就咕嚕亂叫了。在那個困難的歲月里,人們的飯食里缺少油水,中午明明被一大老碗雜糧拌麵撐得溜圓的肚皮,常常在堅持三小時左右之後,高強度的農活就將那碗面消耗得無影無蹤了。為了維持勞動力,每當這時,隊長一聲號令,讓社員們回家吃半下午飯。說是吃飯,其實就是回家隨便吃點東西墊補一下。圖省事的人吃一口饃饃喝口水了事,不嫌麻煩的人用熱水瓶里的開水泡碗饃,調上鹽醋辣子,連吃帶喝,呼嚕呼嚕一大碗下肚,精神頭立馬就來了。也有的人回到家裡,發現熱水瓶空了,饑渴難耐,便舀一瓢涼水泡上饃安撫飢腸。後來有人笑話幹事生猛的人時就比喻道:「你真是個北山老舵,涼水泡饃!」

「羊肉膻氣牛肉頑,想吃豬肉沒有錢」是當時農村生活困難的真實寫照。那時候的豬肉最金貴。農民養一年才能出欄一頭豬,微薄的收入要確保一家人全年的開支,在他們的心中,豬是搖錢樹,更是農家寶。出欄的豬換錢,豬糞當肥施。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嘛。

成群的牛羊卻是集體財產,誰要想給打主意,那可就成了階級敵人,是要被嚴厲打擊的!再說了,耕牛是生產隊的主要勞力,犁地、耙地、碾麥、拉車全靠它了。一頭耕牛由牛犢熬到老的時候,一輩子的力氣全耗盡了,當它蒼老得一頭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的時候,一年到頭吃不上肉的農人便眼饞地盯上了他。牛皮合成繩索,村口支口大鍋煮一天一夜,聞起來香噴噴的牛肉,吃到嘴裡卻如木渣怎麼也嚼不爛。現在才想明白了,牛老肉更糟,煮不爛了。

真正解饞只能等到過年的時候,生產隊殺幾頭豬,分到農戶家儘管只有幾斤肉,清湯寡水了一年的農家人,會絞盡腦汁地讓這幾斤豬肉發揮出最大的效用。留夠包餃子、肉包子的幾兩肉之後,他們會在大鐵鍋里放上各種調料,將余肉煮熟,再用菜刀將熟肉切成薄如蟬翼的肉片,放到掰好饃的大碗裡,用沸騰的肉湯多冒幾遍,待香噴噴的肉湯味完全浸入到饃里,再撒一撮蔥花,一碗香氣繚繞,令人垂涎三尺的豬肉泡饃就做成了,那種襲人的香味至今令人回味無窮。

隨着改革開放,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農民的兜里逐漸地殷實了起來,過去令人望而卻步的牛羊肉泡饃館開一家火一家,特別是自稱有祖傳秘方的生意更是紅紅火火,慕名而來的人排起了長龍似的隊伍,來晚的人只能望碗興嘆,砸吧砸吧嘴悻悻而去。就在牛羊肉泡饃越來越興盛之際,豆花泡饃也在悄然興起。

記得第一次吃豆花泡饃還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那天凌晨,我和師傅駕駛着一輛裝滿變壓器的貨車,要送到甘肅的慶陽和寧夏的大水坑及銀川市。

汽車從扶風縣城出發,經岐山從鳳翔的糜杆橋進山,一眼望不到邊的崇山峻岭層層疊疊,蛇形似的山路令人望而生畏,我的腿肚子不由得一陣陣打顫,汗津津的雙手緊緊地攥着方向盤,額頭不斷地冒出冷汗。師傅發現後嘲笑道:「多大個事,看把人緊張成啥了?如果讓你發射個原子彈,還不撂到自己的腳下了。」接着又安慰我,「沒事,第一次開山路都這樣,只要膽大心細,注意觀察,慢慢就好了。」這是我人生第一次駕駛貨車跑山路,不緊張才怪。

好不容易翻過了巍峨的前山,進入到大山腹地,一個路邊小鎮出現在車前,我緊張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了。

「靠路邊停下,吃口飯再走。」只見前面有一幫人在一個大鐵鍋前排着隊,那口鍋和生產隊殺豬燙毛用的大毛邊鍋一般大,鍋下面的硬柴火在嗶嗶剝剝地爆響着,不時有柴灰飛進鍋里,漂浮在翻騰的白色浪花里。

掌柜的腰系一條已經看不出原色的圍裙,一手端碗,一手掌勺,抓一把提前切好的條狀鍋盔饃扔進翻騰的鍋里,稍微一煮,便用笊籬麻利地撈入碗中,轉身用巴掌大的鋁勺在旁邊一個肚大口小的瓦罐里舀出兩勺白花花鮮嫩柔軟,翻而不散,摺而不斷的豆花(豆腐腦)蓋在鍋盔饃上,再加入一大勺油潑辣子。這時,潔白如雪、滑如凝脂的豆花立馬變成了一朵盛開的花朵。然後再將幾粒煮熟的黃豆、蔥花、香菜或鹹菜丁點綴其上,猶如各色鮮花中的花蕊,煞是好看,那撲鼻的香味更是惹得人涎水直流。

剛開始食客們還有隊形,到最後眼看着盛豆花的罐快要見底時,食客們就不安地騷動起來,生怕吃不上。

「都別急,還有一罐沒打開呢。」掌柜的一句話,騷動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又依次排隊等候。

「師傅,這是什麼飯?」我好奇地問。

「就知道你沒見過,這是失傳多年的豆花泡饃。」師傅洋洋自得,好像是他家祖傳似的。不過這豆花泡饃,我確實是第一次聽說。

我端起滿滿當當的一碗豆花泡饃,小心翼翼地坐在桌前,不忍心用筷頭攪爛覆蓋在上面的豆花,就從碗邊慢慢地下筷子,輕輕地挑起碗下面的條狀鍋盔,剛一入嘴,唇齒間立馬溢滿一股淡淡的豆香。我細細地品嘗着,享受着這唇齒留香的分分秒秒。眼看着鍋盔饃快要吃完了,這才用筷頭輕輕地夾一塊皙白如脂的豆花,舌頭剛一輕壓,鮮嫩、柔軟而爽口的豆花便輕輕地似綢子般滑入食管,一團暖暖的、軟軟的豆花慢鏡頭似的在胃裡輕輕地一彈,再完全落入,使人感覺到熨帖般的舒坦和暖心。

回家後,我對村里人說起豆花泡饃,大家瞪大眼睛,皆不相信,說我在吹牛。豆花那麼軟和,泡饃吃還不散了,這就好像是你會煎炒冰棍似的,咋可能呀!

沒過幾年,豆花泡饃蓬蓬勃勃地發展了起來,還成了鳳翔的專利食品。城鄉的大街小巷,處處瀰漫着豆花的香味,什麼鬼豆花、肉豆花、正宗祖傳的餡豆花使人應接不暇。

再後來,機緣巧合,我在鳳翔還工作過一年多,唯獨鍾愛國道344路邊的那家豆花泡饃。

店主是個身材不高的中年人,整日樂呵呵的,妻子卻身材高挑,瓜子臉,花兒一樣的笑容令食客心裡如吃了豆花泡饃般暖暖的。國道穿街而過,優越的地理位置和憨厚待客的經營之道,使他們的生意特別好。凌晨五點左右夫妻倆就開門營業了,跑貨運的司機或長途勞頓或整裝待發,大都奔這個點來,恐再晚些,香噴噴的豆花泡饃吃不上了。丈夫舀豆花,妻子包小籠包子,兩人連顛帶跑,忙得不亦樂乎。他們的豆花泡饃味美湯鮮分量足,價格也公道。市場上大都漲了價,他們卻依然恪守原價,堅持着大碗五元小碗四元,反倒是份量比之前多了些。有人背後笑話夫妻倆是標準的鳳翔改改。他們聽說後,樂呵呵地在原店名「豆花泡饃館」前加了「改改」二字,沒想到這一改,竟然使十里八鄉甚至外地人都慕名而來了,他們的生意被直接燃爆了。

說起「鳳翔改改」還有一段真實的故事。

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在鳳翔縣有一個叫「張改改」的農村婦女,為了養家糊口,她在村口擺了個賣茶水的小攤。由於不識字,更不認識錢,沒法給別人找零,她就讓人做了個木盒子,在木盒子上面照着兩分錢的大小開了口子,這口子剛好能讓「貳分錢」通過,一分錢太小夠不着口子的兩邊,五分錢太大進不去,因此她賣的水也就是二分錢一碗,從不漲價。改改賣水一分錢不收,五分錢不要,專收二分硬幣,天長日久,改改的名聲越傳越大,越傳越遠。並且成了愚蠢、無知的代名詞,一時間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你笨得和鳳翔改改一樣」的口頭禪在國內外不脛而走。如今,在誠信經商的新時代,「鳳翔改改」早已成誠信經營、童叟無欺的代名詞了。

「東湖柳,姑娘手,金玉瓊漿難捨口」。這金玉瓊漿說的就是豆花泡饃。如今,豆花泡饃已經成為了鳳翔的燙金名片,榮登了陝西著名小吃榜。

寫到這兒,我的鼻端突然飄來一股豆花泡饃的香味兒,饞人的口水再次流淌了下來。

不寫了,吃碗「改改豆花泡饃」再說![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