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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那片濃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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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的那片濃綠》中國當代作家李宏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記憶中的那片濃綠

瀏覽過晉商先人留給後代的深宅大院,看慣了屋檐低小、籬笆圍起的農家小院。我記憶中成長的家園,卻是一大片濃濃的綠色,風吹樹葉的颯颯聲,和着婉轉清脆的鳥鳴,一生中會把我從夢中反覆喚醒。

從結構上說,土坯壘起的五間瓦房,東西兩道圍牆連接着一扇木柵門,實屬北方農村最普遍的那種院型。但不同的是,別人家的院子是空着的,寬敞而平整,我家的院子卻種滿了各種樹木。大概是出於職業的緣故吧!父親是鄉里的林業管理員,他喜歡樹,也喜歡種樹。經常利用參觀學習的機會,從外地買一些優良樹種回來,栽種在自家的院裡,經過試驗,才在全鄉推廣種植。一來二去,我家的院子,竟成了當時頗有名氣的「苗木基地」了,而父親每月那微薄的工資,也就所剩無幾了。

每當大雁北歸、冰消雪融的時候,小院便長時間地瀰漫在一片濃郁的花香中了。先是緊靠屋檐的一排「年輕」的山東杏樹綻開了粉白的笑臉;緊接着,東牆角幾棵新嫁接的優種桃苗也趕上了花時;桃花還未落盡,南面那棵低矮壯實的李子樹前來報春。隨後是院子中央一片高大茂盛的蘋果樹和梨樹,爭先恐後地閃亮登場,還有狀如米粒葡萄花蕾、形似毛穗的核桃花瓣,雖不起眼,但也不甘落後。就這樣,滿院鮮花你追我趕,出盡風頭,縷縷花香會一直延續到夏天來臨。

夏夜的天空,深藍深藍的。晚飯後,一家人坐在院燈下乘涼。父親便開始澆灌他的樹苗。聽得見清脆的潑水聲;聽得見鐵瓢與水桶碰撞發出的砰砰聲;聽得見樹上的鳥兒撲楞楞飛起的聲音和落下的聲音;偶爾也會聽見父親嘴裡哼着的豫劇唱腔:「 朝陽溝,今年又是大豐收,人也留來地也留...」樹木使它忘記了一天的疲勞,也使他心中充滿了憧憬和希望。如今,身居縣城的我,住在直疊起來的商品樓上,每晚聽到街上傳來刺耳的喇叭聲,附近酒巴里聲嘶力竭的吼叫聲,我心中總在反覆呼喚那遙遠的記憶,呼喚那兒時的一方樂土。

幾陣秋風吹紅了滿樹的梨葉,院子裡便洋溢着火一般的熱情,儘管也有幾片黃葉隨風落下,但讓人絲毫覺察不到秋風的蕭殺之氣。每到這個時候,我家的院子便流金泛銀了。青香蕉、紅富士、大鴨梨、無核核桃……滿院的樹木,以各自的方式,風姿綽約地在院子裡亮相,惹得人饞涎欲滴。屋檐下、土炕上、地窯里、蘿筐中,到處是紅溜溜的蘋果,黃橙橙的梨兒,它們已成為我家最主要的經濟來源。早晨,母親把夜裡掉下來的梨剜心去皮,上鍋蒸熟當早飯;上田時, 用竹簍把摔破的蘋果帶到地頭,歇息的時候吃,飽腹止渴又解饞。

放學後,踏進院門,我會邊走邊順手從樹枝上摘下一顆歪嘴大黃桃,用袖子一擦,往嘴邊一塞,哧哩咔拉,一頓猛吃。酸甜滑潤的汁液從舌尖一直甜入心底, 頓覺一陣清爽向周身擴散開來。不止是我們,就連鄰居家的孩子也不時蹲在樹下,吃得肚子鼓鼓的,大人不叫決不回家。村里誰家有客人了,過來摘一籃子,是不必拘禮的。過路人伸手摘幾顆吃,隨便得就像吃自家的果實。

兒時的我,曾望着這滿院青枝綠葉,痴痴地想:這些樹對我家貢獻到底有多大?許多年以後,它們還會如此枝繁葉茂、蔥蔥蘢蘢嗎?它們還會源源不斷地供給我們這北國的金球玉果嗎?

人生也如一年四季。如今,父親老了,已走到了生命的[[[冬天]]。母親已去,留下了風燭殘年、孑然一身的老父親,獨守着這座老宅。幾棵老樹已因年老體衰,耗盡了生命中的最後一滴汁液。也有的因品種退化而被父親砍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棵茁壯的新苗。當冬日的陽光暖暖地覆蓋整個院落時,父親會手握那把磨得鋥亮的大剪刀,腳踩着木梯,吃力地為樹木修剪枝條,一頭花白的短髮被樹枝梳理成幾個不規則圖形。到了晚上,枯燥伴隨着山村夜晚的寒涼和寂靜,侵襲着這位孤獨的老人。我們曾幾次提出賣掉老屋,接他到城裡安享天年,可幾次都被他拒絕了。是什麼東西使父親變得如此執拗?又是什麼東西澆灌着他那從未曾乾枯的心海?

日頭兒東升西墜,樹葉兒回黃轉綠。二十多年了,悠悠歲月,春花秋實。樹皮裂了,如父親溝壑縱橫的臉龐。樹幹扭了,就像他日漸佝僂的身軀。唯有金秋時節堆放在親朋鄰里桌子上那碩大而晶瑩的果實,訴說着孕育生命的艱辛,訴說着主人那大半生的追求與嚮往。

又是一個月未回家了,我那記憶中的濃濃綠色,我那八十三歲的老父親。[1]

作者簡介

李宏,女,山西省沁縣東風小學教師。曾在當地報刊上發表有多篇散文、詩歌及小戲小品。部分作品見於省市報刊。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