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西山撫水(吉衛明)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西山撫水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西山撫水》中國當代作家吉衛明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西山撫水

金輪出,錦鱗起。太湖浩瀚。

小住蘇州西山,放眼湖面,那些水波一行行、細長細長地排開,似在不經意間輕輕摺疊,密匝匝地,陽光來了,將其攔下,輕盈地擱進那些很淺很淺的峰谷中,起舞,漾動,怡然的樣兒,像有些微微的醉意,卻又十分自由。水光瀲灩,向着遠處,更遠處。

西山島如同舟船,似乎因此早已忘卻流年、忘卻歸家之路,與水婆娑,日日歡愉。

此時已是十二月初,「小陽春」的暖勁還瀰漫在白日裡。但是太陽已然無力再傾瀉光芒,它按捺着無奈,轉而求其漣漪之上凝聚成成千上萬的亮點閃爍,扭動腰肢,表達着興奮和強烈的不滅的欲望;或者藉助日出日落,發動一個神靈般的起誓或者預言,在靜謐、綠樹掩映的西山島國的土地上撞破軀殼,種下念想,身軀的殘餘如岩漿迸裂,濺起和散發出它驚艷的華彩。——這個大傢伙冒出湖面時,滿身的氤氳氣流動着,迸裂時,自然也要選擇在水氣泱泱的地方。——我和同伴們走過縹緲峰,走過長橋,走過三山島,走過幾乎西山的所有地方,尋找神靈念想的指向,然後用我們凡人的智慧破解它的密碼。但是顯然這種想法是多餘的。因為西山已是滿載的「舟船」,——山坡有茶園,家家種橘樹,這裡還產楊梅、枇杷、板栗、白果、「馬眼棗」,這裡還可以品嘗太湖銀魚、白魚、白蝦等「三白」湖鮮。所謂「月月有花、季季有果,一年十八熟、天天有魚蝦」。那麼,任何誓言或預言,統統可以歸之於對西山這個島子的讚美或者祝福了。太豐盛了,太美了,這艘船。湖邊,一隻鳧鳥撲稜稜的飛起、一群鳧鳥跟着撲扇着雙翅,它們從被染成胭脂色的水面上散亂飛過,用不了多一會兒,又飛回來。這麼安逸而秀美又是安身立命的的天堂,養育它們的巢穴,無論如何都是難以捨棄的。

湖水圍着西山,湖邊的蘆荻衣着鐵鏽色鎧甲,白絮帽花,形同壯士,這也是與水為伍的一種生命形態。與柔美相對,是雄壯。所以他們該站在島子的外圍,是一堵城牆。無比堅硬的。他們懷着對城池的忠誠,威武凜凜地抵禦着寒風的敵意。但是壯士也有百般柔腸。他的笛管簫音,拂過層層湖水的細密峰谷,向波光粼粼的仙子涉波而去,傳遞問候,並與其舞之蹈之,同樂共醉。我踱步在岸邊,欣賞着威武凜凜與百般柔腸的交疊,我分明聽到那些蘆荻的一腔美妙的心音,我分明看到,那些仙子的曼妙舞姿,是在相互傾訴相思和愛慕麼?那些蘆荻的心思里藏着嫵媚妖嬈,與他的壯士之軀並不牴觸,倒是讓我的思緒時而對其慨嘆,時而隨其唱和。此時,他的生命力不完全在他的形態,這麼美的地方,不能用狹隘的眼光去滿足粗略的審美。甚至即使他處於衰老式微,也不能用蒼涼這樣的詞語。而當他以本真的原始型態,——蘆荻,它一定可以基於這一片浩瀚之水展開聯想,它以它抵禦冷風寒水的意志證明自己不僅僅是這片浩瀚之水的一種生命托物。湖水給它生生不息的生命延續,以使它呈現出生命的張力。假使這種說法成立,那麼水鳥、湖波以及陽光的亮點,應該都是。這樣,一個島子除人類之外,又有豐富的生命載體,才具有形態的完整;以及與島、湖能夠相連接的所有形態,共同構建審美的多樣性和多重角度的體驗。

早晚的風,裹挾絲絲涼意和大量的水氣,湖面的皺褶自然也是它表述敏感的方式。天影和時節的景致都滯留在湖中,毫無保留,包括盎然的衰敗的,生動的和失去活力的。只是在西山這樣的環境裡,人們更多地感覺到愜意和快樂。就是因為水的緣故吧?人對水有種天生的好感、認同,是否如此?《論語》說「智者樂水」,柳宗元《愚溪詩序》亦有「夫水,智者樂也。」其實我等論不上所謂智者,但也是樂水的,好想傍水築廬,枕水棲居。我和同伴說着三山島的神話,吳王夫差與西施避暑的古村落,忽然間想到《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一篇很美的文字。古人把很美的、感情很豐富的事件,好像必定是固執地、理所當然地、不容置疑地選擇在水邊去發生,這種處理是出於人情人性?或者是人之審美也包含着柔美的取向、天性?雖然帶些傷感,可終究抵不過裡面的生動,把湘水也推到引人的境地,後想想,不是吧,該是那湘水引得人把故事安排在了那裡,若果真如此,則是人之本心使然了。

西山島,讓我最抵禦不住的誘惑,是「三白」湖鮮,我品嘗它時,極力地仿照過去在鎮江漁舟上烹鰣魚的境況和意趣:那會兒江上漁舟捕鰣魚,即捕即食,炭火爐上架着鍋,蒸煮自便,清蒸當然最好。西山不是漁舟麼?盤中之物,我想象着就是我與同伴側着身子伸手湖中自己撈上來的,每撈一下,船兒就輕輕晃動一下,船舷就有拍水聲。那些湖鮮就在船邊宰殺,船上烹煮。聞着最原始最簡單的烹製所散發的香,放眼船外滉漾如鱗之光,想到其間應該有漁歌,加上鸕鶿身影,這樣吃起來別有一番情致,一種雅興。是吧,假如面對美食佳肴只圖果腹,硬將精神的尋覓忽略了,美味又有什麼意義呢?遇到文字高手,恐怕湖上長橋、三島,以及說不完的水岸景色、島上住民掩飾不及地收穫帶來的喜悅,都可以拿來鋪陳,作為烹「三白」的佐料,那樣的話,美食該是什麼價!

「水抱青山山抱花,花幽深處有人家」。這樣的描述讓人跟着感覺一路尋到這裡,並在實境裡假寐一會兒,然後再去讀過清人吳莊贊作《三山》詩:「長圻龍氣接三山,澤厥綿延一望間。煙水漾中分聚落,居然蓬島在人寰。」突發感嘆:呀,真是這樣的!我行走其間,如涉仙島。

我不太喜歡導遊的說辭,花果之鄉、世外桃源,對於美景的用詞選擇,無外乎皆如此刻板。像西山這樣一個島子枕在湖水之上,一切皆如夢一般,是長了翅膀滿天飛的。那麼花果之鄉、世外桃源這些美譽,不過是夢想中最普通的現實罷了。

我很喜歡西山這個地方,如同把玩山水畫卷。

明人沈周仿北宋米友仁筆法畫《西山雨觀》圖,手卷。是圖水氣淋漓,雲霧斷山,山石、樹木小橋、人家,皆掩在雲水氣中。米家的米點皴法最適宜表現西山雲雨,甚至江南的氤氳氣象。卷後當然會有一些文人的題跋讚美。文徵明說:「吳門何處墨淋漓,最是西山雨後奇。」說沈周的畫,也說西山美。我來此作短暫游,也作打油「到此一游」:

放鶴煙波任縹緲,仙子蓬萊撫水國。七二湖峰雲來去,鷗鸕帆影過望多。從來逍遙由心定,無需思量才放歌。

畫蘇州西山的人肯定不少。我作為一個後來的畫者,自然少不得橫塗豎抹。

我設想着,我的顏色潑出去,就要催生雲蒸霞蔚,收回來,就要清晰一顰一笑;將所有物象賦予生命,將所有生命賦予神采……

我設想着,我的色彩將傳說的故事亦幻亦真、亦近亦遠,可雍容華貴、瘦骨嶙峋,可仰天長嘯、垂首沉思,可擊節而歌、淚涕橫肆……

我的色彩,紅橙黃綠青藍紫。抹一筆藍的原色給湖水,天也是原色的藍,不分彼此。再調一點古銅色,或者說鐵鏽色吧,亂插幾支粗細不等的高低參差的似有似無的蘆荻,讓它的葉子飛舞,伴着花絮向水天掃去,像水鳥衝出湖面,撲稜稜地舞動着雙翅,高聲鳴叫……

這麼美的地方,少不得文字和畫筆。[1]

作者簡介

吉衛明,喜歡讀書、寫作。南京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見諸於《金陵晩報》《江蘇工人報》《現代快報》《中國石化報》《西部散文選刊》等媒體。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