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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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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介石為什麼好發手令越級指揮?蔣介石的好發手令,與其軍事統帥部的集權指揮方式,有着極為密切的關係。

軍事統帥部的指揮節度,較為集權化。各地區的作戰構想及指導,往往由統帥部基於上層人員的判斷而制定,與戰場狀況難免有所隔閡。尤其以國共內戰(1945—1949)初期的作戰為然。原因在於各部隊指揮官的軍事思想不統一,個性不同,作風亦異,有求穩妥者,也有喜冒險者。以致統帥部不得不越級指揮,以求統合發揮戰力。因此,統帥部除直接指揮綏靖公署及戰區外,經常指揮戰區、綏署以下至綏區、整編軍或軍團,甚至有的指揮至整編師。不過到了國共內戰後期,統帥部的威信不足,此種情形則轉變為各地「剿匪」總部反有擅自變更戰略構想或不聽指揮者,如東北、華北及華中均是如此,造成指揮節度紊亂,這也是導致蔣介石軍事上迅速失敗的主要原因。[1]

統帥部集權指揮方式的優劣點如下。

(一)優點

第一,能使所有軍隊在統一指揮下向同一戰略目標作戰,意志集中、力量集中。

第二,能使各種背景不同、素質各異的軍隊,在統帥部的指揮下,齊一行動,不至於形成各自為戰、力量分散的局面。

第三,當統帥部具有充分威信時,可激勵戰志,增強士氣,促進部隊上下的團結合作。

(二)缺點

第一,過分干預下級,使得下級無從發揮其自身的指揮能力。長此以往,易使下級逐漸失去自主及應變能力,難以成為有為的將領,甚至養成「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依賴心理。

第二,各地區的戰略構想及指導,由統帥部決定,不易切合戰場狀況變化,故易陷於被動。尤其重要會戰或決戰的指導,戰機稍縱即逝,如等上級決定後再採取行動易失戰機。一位當年的軍事將領對此曾有生動的描述,並認為這是當年軍事指揮上的一大弊病:

打仗是瞬息萬變的事,前面一個情況,一直到師長曉得,起碼已經過了十二小時,最快、最近的也要兩小時才曉得。無線電的操作有一定時間的。師長得到一個情況後,再由參謀長作報告,也要一天。擬電報、譯電報,再去拍,拍到侍從室再譯給蔣委員長看,已經過了幾天了。加上又逢委員長休息、開會啦,等到他下命令,情況早變了。不是他的命令錯,而是情況不同了,照他的指示做,必定打敗仗,這是必然的。軍隊無法獨立作戰,力量受到本身的束縛無從發揮,這是革命軍積習很深的習慣,也是一個大病。

第三,一個地區內常有數個戰場同時進行作戰,在缺乏健全的參謀人員輔佐的情況下,如每一戰場均聽從統帥部的指示,將使得統帥部無暇應付。

第四,統帥權集中的指揮形式,必須在統帥部先有充分威信時方得實施,如統帥部的威信不足,則必造成各自為戰的分裂狀態。

統帥部的這種集權指揮方式適與中共軍隊相反。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與下級部隊的指揮關係,初期較為鬆弛,及至1947年夏,也逐漸趨於集中,但是對於下級各地區野戰軍內的各部隊,則自始至終甚少干涉;同時,重要決策或計劃,多先徵詢下級意見,甚至進行往返數次的研商,最後才由中央軍委會做成定案。如遼瀋戰役、淮海戰役等,均是如此。此外,中共軍隊下級部隊的獨斷權責較大,上級賦予下級的任務較具彈性,有時僅以作戰目標給予下級,並不作細部指示,因此下級部隊,尤其各野戰軍,即可按照自己的判斷與戰場現況,指揮作戰。故其戰略可以充分取得戰術的支持,部隊特性也可以因應敵情的不同,而作充分的發揮。1948年初,徐復觀(曾任侍從室參謀)即曾在蔣介石面前,將國共兩方的指揮方式作了以下對比:

有不少人認為總裁(按:指蔣)直接指揮作戰的方式不太妥當……匪軍特性之一,是他們的機動能力特別強。由前線的團長、師長,把情況逐級報到總裁這裡來,再由總裁指示下去,中間經過的時間,匪情已經有了變化,再適當的指示,也成為不適當的了。尤其是養成他們遇事請示的倚賴習慣,缺乏積極的責任心;失敗後,把責任都向總裁身上推;這種風氣應矯正過來。

蔣聽後一言不發,可見對於徐所提意見也知道得十分清楚。

不過值得進一步討論的是,既然集權式指揮方式為一項特色,則好越級指揮者,即應不限於蔣介石一人。事實上,確實是如此,如閻錫山、陳誠、胡宗南等,普遍均有此傾向。軍界人士以為,將領的喜好直接指揮,乃是自長久指揮小兵團的經驗中養成的習慣,而缺乏指揮大兵團作戰的訓練及經驗所致。但是筆者以為,這些將領喜好直接指揮的習慣,乃是其個人經驗與軍隊「集權式指揮文化」兩者之間交互作用的結果。1941年起,國防最高委員會於各級行政機關推行分層負責制度,1945年1月,蔣介石也曾指示參謀總長程潛及軍事委員會各部部長,應即於所屬部會實施分層負責制,但是成效似乎有限。

蔣介石的好發手令,除了與統帥部的集權指揮方式有關,同時也是當時時代的產物。當時的中國社會,基本上仍為一個農業社會,所賴以聯繫者,主要是血緣、地緣、業緣等「關係」,而非制度。軍隊為社會的產物,自然也反映其作風。抗戰期間,尤其是抗戰後期物質環境艱苦時,軍隊武器裝備不良,待遇微薄,營養欠缺,升遷渠道不順暢,各種人事制度均無法發揮功能,在這種情況下,所能仰賴者,只有反日情緒和官兵之間的情感。因此,蔣介石除了強調人身政治,以士氣取代組織,似乎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於是他除了組織各種幹部訓練團、班,經常自己出面外,尚須兼任中央軍校及各分校校長,團長以上人員的任命,也須他親自召見圈定。因此,他的好發手令和越級指揮,「也還是他人身政治的延長,只有經過他的耳提面命,對方才覺得責無旁貸,很多超過常理以外的任務,能否確實執行不說,首先也只有委員長手諭或面諭才能指派得過去」。事實上,長官越級籠絡幹部,在當時是普遍的現象,如軍長越級籠絡團長、師長越級籠絡營長等。在胡宗南的部隊中,胡不僅常越過兵團籠絡軍長,甚至常越過軍長籠絡師長;又如在薛岳的第四軍中,團長以上的人事調動,也非經他本人的批准不可。

手令既然扮演如此重要的角色,內容和格式即必須講究。在稱謂上,對一般部屬,當然可以直稱下屬的姓名與官銜,對關係較為密切者,則使用別號,甚至稱兄道弟,如對馮玉祥稱「煥章大哥」或「煥章如兄」,對閻錫山稱「百川兄」,對李宗仁稱「德鄰兄」,甚至對比自己小14歲的張學良,也稱「漢卿兄」,下面稱弟署名。對寧夏省主席馬鴻逵,因其為拜盟兄弟馬福祥之子,故稱「少雲世兄」。對林森,為表示尊敬稱「林主席」,下署蔣中正。對黃埔學生,本可直呼其名或僅稱其職務加姓名,但蔣為了籠絡人心,也常對其稱兄道弟,如對胡宗南稱「宗南弟」,對康澤稱「兆民弟」。

至於手令的內容與敘述方式,則視性質與時機的不同,而有所差異。現試舉以下兩例加以說明。

1944年5月5日,日軍進犯洛陽,與第一戰區部隊戰於龍門。蔣介石於戰況激烈之際,發出一電示,所書收件人除了第十四集團軍總司令劉茂恩、副總司令劉戡,更包括下屬各軍長、副軍長、師長、副師長等20餘人,內容除了以感性的言辭鼓舞士氣外,也重申「連坐法」的懲罰方式,以加重各級幹部的責任感:

特急。洛陽。蔣長官,轉第十四集團軍劉總司令茂恩、劉副總司令戡、張軍長際鵬、武軍長庭麟、謝軍長輔三,並轉陳副軍長鴻遠、陳軍長武、張副軍長信成、劉師長獻捷、李師長紀雲、馬師長雄飛、范師長龍章、沈師長向奎、王師長連慶、張師長世光、李師長振清、王副師長文材、尹副師長作干、王副師長輔成、李副師長松昆、陳副師長德明、梅副師長展翼、趙副師長天興暨各團長鈞鑒:此次洛陽、龍門之會戰,實為我抗戰成敗之最大關鍵,正我全體官兵殺敵報國成功成仁完成革命之職責,用慰我國父及陣亡先烈在天之靈,凡我忠勇將士,務須抱定必勝信念,死守陣地,發揮城存與存、城亡與亡之決心,上下一致,共生同死,服從命令,嚴守紀律,重申連坐法,如有怕死、後退傷害我全軍之榮譽者,必斬無赦,望我各級官長尤應身先士卒,嚴督勤教,完成此重大之使命。我軍榮辱,主義成敗,國家存亡,民族盛衰,全在此舉,希共奮勉,爭取勝利,勿使長沙與常德戰績獨美於前也。蔣中正手令。辰歌申。印。

至於1948年7月13日蔣介石寫給康澤一通手令式的電報,則屬於另一種類型。1948年,康澤任第十五綏靖區司令官,駐襄陽。是年6月,中共部署在華中展開攻擊戰,至7月上旬,中共軍隊已推進至襄陽城外,雙方展開激烈的攻防戰。蔣介石7月13日給康澤一通手令式的電報,指示他退守襄陽城內,苦撐待援:

康司令官:真(十一日)電悉,南北兩方援軍,最遲必於哿(二十)日前趕到襄陽,中正負責督促勿念……此次如我決心退守城內,集中全力防禦匪部來攻之辦法,則必能擊退匪部,確保安全,有時且可乘機轉為攻勢,殲滅疲乏之殘匪,何況有我空軍晝夜前來助戰,非匪之所能及也。惟此全視主將之智勇與決心而定。歷來革命苦戰之役,當軍民驚惶失措之際,獨賴主將指揮若定,則過一時期自必轉危為安,一般軍民亦不知其所以然也。吾弟經過此番風浪,渡過此一難關,以後不惟膽識可以因之大為長進,而且立名成業,亦起於此矣。只要信賴余言,堅忍鎮定,匪雖兇猛,其如之何?弟以為如何?中正手啟御機元印。

這封電報不僅對戰局作了具體指示,同時對於康澤個人未來的成名立業,也能殷切寄予厚望,其愛護關切之情,似有如家人父子,與前一封電文采恩威並施方式激勵士氣大為不同。[2]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