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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詩歌《礁石與燈標》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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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的詩,有明麗雋美的意象,縝密流暢的思維邏輯,從這方面說,她的詩並不「朦朧」。只是多數詩的手法採用隱喻、局部或整體象徵,很少以直抒告白的方式,表達的意象有一定的多義性。

《礁石與燈標》——獻給同齡人的樂章

  站在我的肩上,親愛的——

  你要勇敢些。

  黑色的牆聳動着逼近,

  發出渴血的,陰沉沉的威脅,

  浪花舉起尖利的小爪子,

  千百次把我的傷口撕裂。

  痛苦浸透我的沉默,

  沉默鑄成了鐵。

  假如我的胸口,不能

  為你抵擋所有打擊,

  親愛的,你要勇敢些。

  站在我的肩上,親愛的——

  你要溫柔些。

  低低的雲頭已有預兆,

  北方正下雪。

  寒流解散船隊如屠殺蝴蝶。

  水手們回到陸地,聚在岸邊,

  以男子漢寬寬的手掌,

  撫愛閒置的舵把和風桅。

  那些被圍困的眼睛轉回你時

  都飽含熱淚,

  親愛的,你要溫柔些。

  站在我的肩上,親愛的——

  你要快樂些。

  海鷗還會歸來,

  太陽已穿過西半球的經緯。

  明天,澄靜的早潮

  將在我們身邊開滿白薔薇。

  你是不是感到孤單?

  也許你已經很累,很累?

  但是聽我說,親愛的,

  當發光的信念以你確定的方位時,

  你要快樂些! 1981.1.27

賞析

  我想向所有的青年朋友推薦舒婷的這首詩。這也許並不是舒婷最出名的作品,但卻是充滿愛心的舒婷那麼真誠地獻給同齡人的生活、愛與信念的樂章!我們都可以從中 獲取充沛的精神力量。

  詩作採用象徵手法,把「燈標」作為詩人理想人格的象徵,以「礁石」(「我」)向「燈標」(「你」)傾談勉勵的口吻,用反覆詠唱的形式,表現了生活鬥爭的艱辛和希望,寄予對青年朋友(也是對詩人自己)的勉勵和祝福。詩作緊扣着「礁石」與「燈標」的形象,以「礁石」(「我」)向「燈標」傾談的口吻,分三段展開詩的內涵:

  第一段寫生活鬥爭的險惡和對於「勇敢」的呼喚。「站在我的肩上,親愛的——/你要勇敢些。」先勾畫大海的狂濤巨浪和它對生命的嚴重「威脅」:「黑色的牆聳動着逼近/發出渴血的,陰沉沉的威脅/浪花舉起尖利的小爪子/千百次地把我的傷口撕裂。」然後寫「礁石」鐵一般的堅毅:「痛苦浸透我的沉默/沉默鑄成了鐵」——「礁石」的堅毅是從痛苦與鬥爭中磨鍊出來的。最後預計可能出現的更嚴重的局勢,鼓勵「燈標」:「假如我的胸口,不能/為你抵擋所有打擊,/親愛的,你要勇敢些。」這不但是詩人對朋輩的希望和祝願,也是對自己的要求和勉勵。這是一段生活鬥爭的樂章。

  第二段詩人對於女性美和母愛的親切呼喚。詩人要求於自己的,要有「勇敢」戰鬥的精神,對於同志對人民還要有「溫柔」的品格。詩人給我們描繪了一幅親人們(男子漢們、水手們)在艱苦的生活中,需要安慰和溫暖的情景:當雲頭低鎖、北方下雪、寒流肆虐,水手們只能「聚在岸邊,/以男子漢寬寬的手掌/撫愛閒置的舵把和風桅」,用「飽含熱淚」的「被圍困的眼睛」焦灼地望着你(海礁上閃灼的「燈標」)的時候,「親愛的,你要溫柔些!」你要給他們以溫暖和安慰。這是一段愛的樂章。

  第三段以「海鷗還會歸來/太陽已穿過兩半球的經緯」,說明未來與前途是無須悲觀的,是光明的:「明天,澄靜的早潮/將在我們身邊開滿白薔薇。」如果你現在「感到孤單」或者「已經很累,很累」,那麼就希望你想到自己的神聖職責:想到親人們(水手們)遠航的「發光的信念」是「以你(燈標)確定方位」,想到這一份光榮和「明天」的前景,「你要快樂些!」這是一段融和着信念與責任感的自豪的樂章。

  全詩就由戰鬥、溫愛與自豪三段樂章組成,生動地揭示了女詩人「理想性格」的豐富性和她對自我的要求和勉勵,鳴響着為美好生活而鬥爭的主旋律。

  在這首象徵主義的詩中,「礁石」與「燈標」都是人格化的喻體:「礁石」成了人格化的抒情主人公「我」;「燈標」則是「我」寄予厚望的「親愛的」。實際上,「礁石」「我」和「燈標」「你」都可以是詩人主觀形象的對象化,都可以是詩人自我設計的化身:「礁石」是客體形象的主體化(我),隱含堅定和成熟;而「燈標」則是詩人主體形象的客觀化(你),是詩人對處於成長中的朋輩和自己的希望和要求。「燈標」作為詩人「理想人格」的象徵,則是全詩歌詠的中心;詩作自始至終緊扣「燈標」的形象,不忘「燈標」的位置,並把人格化的感情融化在這一形象中,給讀者以很深的感動。[1]

舒婷簡介

舒婷(1952- ),原名龔佩瑜,出版的詩集有《雙桅船》(1982)、《舒婷顧城抒情詩選》(1982)、《會唱歌的鳶尾花》(1986)、《始祖鳥》(1992)、《舒婷的詩》(1994)。

舒婷,原名龔佩瑜,1952年出生於福建廈門石碼鎮朦朧詩派的代表作家之一,[[<<致橡樹>>]]是朦朧詩潮的代表作之一,與北島顧城齊名。1969年下鄉插隊,1972年返城當工人。1979年開始發表詩歌作品。1980年至福建省文聯工作,從事專業寫作。著有詩集《雙桅船》、《會唱歌的鳶尾花》、《始祖鳥》,散文集《心煙》《秋天的情緒》《硬骨凌霄》《露珠里的「詩想」》、《舒婷文集》(3卷)等。詩歌《《祖國呵,我親愛的祖國》獲1980年全國中青年優秀詩歌作品獎,《雙桅船》獲全國首屆新詩優秀詩集獎、1993年莊重文文學獎。

舒婷長於自我情感律動的內省、在把捉複雜細緻的情感體驗方面特別表現出女性獨有的敏感。情感的複雜、豐富性常常通過假設、讓步等特殊句式表現得曲折盡致。舒婷又能在一些常常被人們漠視的常規現象中發現尖銳深刻的詩化哲理(《神女峰》、《惠安女子》),並把這種發現寫得既富有思辯力量,又楚楚動人。[2]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