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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有詩書氣自華 文/雨中百合

腹有詩書氣自華
圖片來自個人簡歷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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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工作關係,我結識了LRM老師。他今年75歲,尚未佝僂,精神矍鑠,滿頭銀髮,一副近視鏡架在鼻樑上,臉上依稀可見的老年斑和條條皺紋,折射出歲月的滄桑。雖然看起來腰板硬朗,但是他走起路來卻也顫巍巍的,讓人感覺有一種老者之態。

通過交談和了解,我知道LRM老師是退休的中學特級語文教師,退休後被返聘到一所高中學校做管理工作,而且頭頂着無黨派縣級領導幹部的桂冠。隨着交談的深入,我得知,他年輕時喜歡塗鴉文字。歷史上三年自然災害期間,他在一首詩里這樣寫道:「蟬兒 蟬兒/你莫怕/粘你翅膀的面沒有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文革期間,正因為被抄出來的他這首詩和一些其他文學文字,他被打成「黑幫分子」,被拉出去一次次批鬥。自己用心血寫就的文字竟變成了災難性的文字,他始料不及因弄文而罹了文網。人是理性動物的同時又是感性動物。緣於別人掂不起的筆,他能揮灑自如;別人絞盡腦汁都寫不出的東西,在他筆下卻能行雲流水般地流溢而出。在當時紛亂複雜的局勢下,一些人批鬥他的同時,既羨慕他的才華,又憐惜他因才華而遭此不幸,同情心讓一些善良的人手下留情,暗地裡勸慰他,保護他,以至於當時沒有被批糟批臭,這又緣於他的才華給他披上了一層「防彈」保護衣。 但是,不管怎樣,從此他對文字卻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唯恐塗鴉出來的文字會再給自己引來麻煩,帶來災難。儘管他有千般不舍,萬般無奈,但是,他還是因心有餘悸而毅然決然地輟筆,和心愛的文字依依作別。 前半生,他一直都在積極向心中久仰的中國共產黨靠攏,一次次申請,一次次陰差陽錯地被拒絕在黨組織的大門之外。為此,他很無奈,自己也曾經一度痴痴地鬱悶過,苦惱過,沉淪過,痛苦過……慢慢地,他放棄了自己向黨組織靠攏的追求,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於他的教學事業,把全部的心血都傾注到他的學生身上。「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所教的學生一批批考入名牌大學,他的先進教學經驗不斷地被其他學校的教師所接受,並得以推廣,在當地小有名氣。曾被評為省級優秀班主任,榮獲「齊魯百家愛書家庭」稱號,榮獲省、市、區乃至全國的「教學能手」、「教壇精英」 ……他的各種榮譽都在酬謝着他的辛勞和付出。

隨着形勢的發展,當領導幹部的配備需要多元化的時候,他陰差陽錯地作為無黨派人士被推選出來。縣級領導幹部職務是多少人奮力拚搏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渴盼,而他一個出色中學語文教師,如同天上掉下來的一個餡餅,不偏不斜地卡在他的頭上。正可謂是「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用劉老自己的話說是自己一覺醒來,揀到到了一個縣級領導幹部的頭銜。當他悠悠地說着自己的人生經歷的時候,一副淡泊的樣子,很坦然,也很平靜,好像是說着隔世的傳說,又像是說着別人的事情,與現在無關,與自己無關。儘管我知道了這些,但是在我眼裡,他依然是一個老者,是一個長輩。

LRM老師有不菲的退休金,子女們都已成家立業,家庭經濟條件不錯,而他卻如同在校就讀的學生一樣,周一到周五吃住在學校,他和學生們同吃一鍋飯。悠然地過着學生生活的清苦日子。這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他究竟為什麼要這樣生活?不解與好奇久久地困擾着我,如同一段漂木,浮在我的思維意識里,任憑我怎麼用力地往下摁,它都倔強地不肯下沉。終於有一天,我還是沒有按奈住自己的好奇,把話題繞來繞去之後,還是繞到了劉老不被人理解的生活問題上。

當劉老師捧出一本厚厚的編碼順序為122號的寫作手稿時,讓我對眼前的這位老人刮目相看了。翻閱着劉老密密麻麻的手稿,字跡清秀,詞句清麗,整本手稿幾乎沒有塗抹過的痕跡。當我告訴他我的每一篇文章的手稿都要經過多處修改、以至於使整個書面看起來雜亂無章時,他告訴我,這緣於我的文字表達水平還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從而不能做到落筆成文成章。他鼓勵我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和干擾,都要全力排除,堅持不懈地寫下去,直至提不動筆為止。他說自己之所以在耄耋之年還堅持在學校做管理工作,一來是工作的需要;二來是自己吃得了苦,從來不在意生活環境和生活條件的優劣與否;三來是因為自己喜歡學校的濃厚學習氛圍,夜晚獨處的清幽適宜於寫作。當他自一九九0年以來再度提起筆來重新開始寫作至今,筆耕不輟,幾乎每天都堅持寫作,而且所寫的文字體裁多種多樣,寓言、童話、小說、散文、詩詞、報告文學、歌詞……日積月累,從他筆端流溢而出的文字不下於幾百萬字。可是,緣於動亂年代裡那些文字帶來的災難恐懼久居心頭,他卻從來沒有想到過要發表或者結集成冊,他就這麼無欲無求地用文字編碼自己的生命程序,書寫着自己的人生歷程與心跡,在文字的超然獨具里默默耕耘,自享其樂。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