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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譚(楊德勝)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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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譚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老譚中國當代作家楊德勝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老譚

在青龍村,我作為建檔立卡戶老譚的幫扶聯繫人,五年裡,真正與老譚沒見過幾次面,每個月,無論是月初去,還是月尾去,很難見到老譚真人,一問,要麼是在村里公路上務工,要麼是在幾十里外做瓦工,要麼是在鄰村幫人家做農活,要麼是在出義務工修河堤,反正老譚就是一個不停轉動的螺旋,是帶病的永動機,哪裡的務工現場,都能看到他瘦小的身影。

老譚全家五口人,上有八旬母親、妻子、一雙兒女。他並不老,才四十八歲,身高一米六0,瘦弱,體重不過百斤,在農村,這樣的體質,算不上強壯勞力。更為嚴重的是,他因患類風濕病,十個手指全體變形,粗大如胡羅卜,似長在手臂上的怪姜,腫大,泛着青光。雙腳,腫得穿不進鞋子,平時只能打赤腳,到工地勞動,就穿一雙寬大的草鞋或拖鞋。病痛,折磨得他日夜難眠。每次看見他紅腫的手,看見他受折磨的樣子,總會感覺上帝的不公,淚水就關不住閥流出來。類風濕無論怎樣嚴重,從老譚臉上讀不出痛苦表情,他沒有責難命運的不公。應對苦難生活,他是那樣泰然從容。生活給他黃連,他卻給生活甜豆。每次,我問:你病成這樣,還去打工。他回答:反正在屋裡玩梗傢伙,也是一個疼。我做事,忙忙碌碌,相反會減輕痛感。再說,我在家,母親看見我手腳傷殘,對她,就是煎熬。我出門做事,她老人家眼不見,心不疼。

我一聽,眼淚只差滾出來掉地上,他是在用勞累熔解病痛呀。他傷殘成這樣,不做事,沒有人責怪他,村里也會給予更多更大的關懷,還可以發起社會公益力量資助。我就提醒他:老譚,有困難不要一人硬扛着,就提出來,工作隊與村里一起來想辦法,解決的路子也寬些。老譚總是說:我們青龍是個窮村,村劉書記已經給了我家許多照顧,合作醫療、母親社保、學生低保、傷殘補助、產業扶持、房屋改造等都享受了政策,再讓村里開小灶,他們也很為難,踮起腳也做不到。在全村,與我這樣情況的有十多人,我不會去要求村里給我額外照顧。日子,能挺得過去,說明還不是走投無路。他不自覺地悚了悚瘦骨肩膀,咬牙強忍着手腳的疼痛:只要病痛不把我放倒,我就要通過勞動,讓全家人過上體面的生活。

老譚每天,都是強忍劇痛在堅持。他告訴我,十六歲就外出修公路,縣內各鄉鎮都跑遍了,已經三十年了,從提灰桶開始,他學會了瓦匠手藝,會開山炸石、扎鋼筋、和水泥、鋪橋修路、開工程車、騎摩托。農田裡,犁田耙地、栽秧割谷也是一把好手。近些年,因為病痛,才在附近找活路。有一次,我想着到老譚務工的現場去看看,看他手腳戴着疼痛的枷鎖,是怎樣勞動的。那天,我去的是一個鄰村的一戶村民砌屋的現場,他負責背磚,大水泥磚每塊有二十多斤重,因為手指疼痛,他只能用雙臂夾着水泥磚上背簍,一塊塊碼好,每次背六塊上二樓,背簍比他人長得粗壯,一背簍磚冒出頂端,壓在他瘦弱的肩頭,把他的腰壓成了九十度弧。我看到,他胳膊處的粗布衣袖被磚磨破了幾層,皮膚破損,向外滲着血,負重前行,一步三拐,跌跌碰碰,每一趟都是對生命力極限的挑戰,我深怕他從二樓摔下來,為他提心弔膽。我知道,在勞動的現場,才能感受出責任的重量和生活重壓的衝擊力。我看不下去,忙跑過去幫他上磚,提醒他一次少背兩口磚,輕省些,上樓也安全,他用手臂揩揩汗:我這是做的包活路,懶人壓成癆,多背點,少跑幾回是一樣的賬。我勸他:你為什麼要做包工,做點輕省的活路,少掙點就行了。他說:做其他的事,我這,殘腳跛手的,誰會跟我搭伴?再說,我做再多的事,包工頭也會認為我在吃閒飯,不如別人做的多。背磚,一塊塊碼出堆頭,才能計算出我的工效呀,我每天必須背三百口磚上樓,才能掙到一百五十塊現錢。老譚就是這樣,因為病痛,他比別人多付出幾倍的勞累,勞務費卻只有別人的一半。

與老譚家建立幫扶關係五年時間,老譚及家人沒有向我提出過一次給予資助的要求,我深深地慚愧,沒能給老譚家做點什麼,每次就是問問收成,指指產業路徑,問問學生學業,我原想着可以為老譚家做很多很多,相反地,他們不懼病痛,直面艱難,含辛茹苦的精神深深地感動着我。我知道,老譚是在拚命勞作,他,是家的頂樑柱,是一個家不落的太陽,他要用病痛的生命燃燒火焰,來煮沸一家人的溫飽日子。母親、兒女們都指望着他,他與妻子用辛勤勞動,支撐一個普通農家的煙火。幾年來,通過務工收入、村里支持,老譚家翻修了二層平房,牆面刷成瓷白,地面鑲了彩磚,階沿做成水泥抹面,呈現出小康人家的氣象。

現在,雖然老譚家脫了貧,我也半年沒去入戶幫扶了,心裡存着最大的願望:老譚的病能早早康復,老譚家能與全村人同步小康。[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