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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分(落花滿肩)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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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分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群分》中國當代作家落花滿肩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群分

友送來二校的文稿,隨意站在路旁,一邊說着文稿,一邊划動着手臂,總也感覺有人盯着,汗毛痒痒的,多少有些不自在。人在中年,本也裝飾不起別人的夢了,但仍被路人甲的習慣所困擾着,於其來說是個無聊的惡情趣,偏偏於我就是種如芒刺背的被偷窺感。

友離去,提着沉重的文稿甫一轉身,路人甲居然開口了,你是一中的?你是……林林總總地說了一堆,且都是年少的韶光。訝異回身正視,花白頭髮,一臉滄桑,卻委實沒有絲毫的相熟感,莫非是這個單位的同事?剛調來半年,人員不熟悉也是個必然。可是,新同事怎會熟悉當年的時光。

哦,我們是初中同學,鄰村的,一起上過一年,我與你村的軍很鐵。

對方顯然看出了我的陌生,顧自解釋着。

細細端詳下,仍然陌生得很,但他口中的一切,確實都是熟悉的。

話說到這份上,再直接轉身已經不太合適了,遂有一搭無一搭地聊着,家庭孩子和那些走過的時光,只是那些時光已經走得太遠,不是語言可以打透的,中間隔着厚厚的陌生,長長的距離,讓語言也顯得蒼白和無力。終是無可避免地聊到了現在的工作,他的一句話令我立時沒能緩過勁來:有事找你!有事找我?一句話讓空氣變得格外尷尬。不好意思,我是有職務沒能力的典型,這樣說着,也就準備着離去。

他也看出我的彆扭,趕緊轉移了話題,嘮嘮叨叨地提起了很多應該熟悉的舊日同學,甚至是他們中年以後的那些曖昧情形,越聽越陌生,陌生得不只是那些不再能想起的容顏,而是這婆婆媽媽的瑣事,都說中年在撕裂中前行,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已經不算輕鬆,還有功夫搞那些曖昧,不知道是活明白了,還是活不明白。

看着我越來越淡然的臉色,他終是喏喏地住了口,感慨地說着:不在一個檔次!不在一個檔次,如果是我說的可能是驕情,但是由他說出來,帶給我的卻是更多的感慨。

老同學,原本帶着的是那些青春的歲月,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不知傷的往事。但若是因了利益或曖昧再見的,那就不要再見了吧,人生最美好的永遠是初見。

燕,一起同桌過,留下些美好回憶,一起聊聊,挺好。

軍,因工作重逢,有時一起坐坐,說說話,聊聊天,也挺好。

剛,不敢見我,但仍有一份回憶,仍挺好。

可能,與他的相見卻是一種錯誤。在他看來,我的臉色是因為看不上他,看不上他當下的環境,其實,想告訴他的是,是看不上他,但不是他的環境,而是他那些有心無心的話語,那些像是一滴墨汁落進了一杯清水裡,所浸染而成的一池污色。他所說的不在一個檔次,不外乎一個身份,而我所指的卻是一個內心。這個阻隔,不是來源階層的厚度,不是來源於職務,也不是來源於貧富,更不是來源於時光的太過久遠,只是來源於內心的疲憊。好好的一個弄青梅時節的友誼,卻偏偏被漬成了怪味道的陳皮,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當初分開的時候,同樣的年輕。現在再聚首,同樣的蒼老。大家都是一樣的為人你父,為人母,大家公認的身份只有一個,某某的媽媽,某某的爸爸,很少被介紹為某某領導。這也就註定了,其實大家是一樣的站在對方面前,就如同簡所說,穿過墳墓,站在上帝腳下,彼此平等一樣的真實。

只是經過了這許多年,有的人是跟着這個時代前進着,付出着,也在收穫着。而有的人,早早地停下了腳步,過起了買羊、放羊、賣羊,娶媳婦、生兒子,再買羊、賣羊……的循環中。大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在了不同的路上,遇到着不同的風景。陌生,來源於時間,更來源於生活的本身。

當初負責拆遷的時候,遇到過一位老同學。原本以為跟他溝通是最順利的一個,可是偏偏成了最艱難的一個。我沒辦法對着他說政策,即使我能認可的最合理的拆遷政策,在他那裡也會碰釘子,他的思路只是因了同學關係,應該給他最多的補償,當事實與他的思路出現差異的時候,他直接把我歸在是為了完成任務在與他虛與委蛇,在擺官架子,完全聽不進任何的建議和長遠的考慮,這就是階層的差異,也是利益之下的必然結果。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時光似是一個濾網,濾掉了生活中太多的人和事,也同時留下了很多的真實和溫暖。一路行來,有友相伴,可以是詩人,可以是作家,可以是領導,也可以同事,甚至可以是一次旅行的旅友,沒有任何的目的,只是平淡地聊着天,說着話,可以時時聯繫,也可以是無聲的惦記。

友說我是傳統官僚里最傳統、傳統官僚里最官僚的那個,念起來極為拗口的一句話,意思似乎也是褒貶參半,直覺中不是那個身穿長衫斜倚櫃檯的孔乙己,就是那個半痴呆狀的老范進,不知道在他的心目中,我與哪個更接近些。更不知道在那些老同學的眼裡,我當算得上是哪類人,不管是哪類,只需將那些重逢儘快地忘記,若不相見,哪來相欠,只保留初見時的美好,即可。 [1]

作者簡介

落花滿肩,又名雲西子,北京作協會員。著有文集《落花滿肩》、《花開半夏》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