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外的忠誠(第四十四章)(劉瑞成)
作品欣賞
編外的忠誠(第四十四章)
內容提要:
站立着,一棵樹,一股風;在脈絡里婉轉,在清癯的枝頭,衣袂匆匆;莫道英雄無歸處,金戈鐵馬賦詩盅;一指間的風沙,一生的心事,久別重逢……
全國解放以後,丟了黨籍的戰鬥英雄劉高河,回盈州公安局工作後再次遭到奸人的陷害,無奈帶着病體解職回鄉。生命低谷的劉高河勵精圖治、初心難改、繼續勇敢奮戰在為民疾呼的一線,合作社、大躍進、戰洪圖、建水庫、破奇案,雖始終難躲奸人的謀害和特務的暗殺,仍默默地與命運抗爭着、不屈不撓頑強地站立着。時時考驗着在特定歷史時期,一名錚錚鐵骨勇敢戰士的高貴品質和潮白河漢子的俠肝義膽,展現了一名被奸人排除黨外在思想上卻早已入黨的共產黨人的人格魅力與忠誠。
故事構思奇特、哀婉曲折、人物個性觸人肺腑,讀之詠之品之思之,定會讓您輾轉沉思、挽腕長嘆、不忍釋卷。
(故事純屬虛構,切勿對號入座,方言土語等不妥之處亦多請見諒)
編外的忠誠(第四十四章)
——讓指標,黨員的行動嘆服人
青春勃發的「107」, 對老態龍鐘的楊文革慢慢就膩歪了,心中時時戀着劉民兵的「陽剛」。劉民兵被轟回了村,「107」對他的雞飛蛋打表示了極大的同情,便纏着楊文革再賞給劉民兵個一官半職的乾乾:「我的楊大書記呀,這人都成你的人了,你還有啥嘀咕的呀?嗯嗯,求你了嘛!」
「蛤蟆台子的書記是張三旺,大隊長是趙吉,劉民兵你讓我咋安排?」「趙吉可以當副大隊長啊?班子裡三個人也不算多,再說了,那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楊文革不想再趟劉民兵這個渾水,卻難敵「107」的強力粘黏度,只好冒險給劉民兵封了一個蛤蟆台子大隊負責人的差事:「也不行文,人們愛叫啥叫啥,反正不能不給自己留後路。」
回了村的劉民兵心裡彆扭,但也不敢胡來,只好衝着不順眼的人發火兒:「×!這麼黑,電燈咋××都瞎了?人哪!死哪去了?劉四、劉四!」飼養院內一片漆黑,劉民兵邊走邊罵罵咧咧:「哎呀,臥槽!」「你看你!慢着點!」心急忘了腳下,院子中央的鐵爬犁把他絆了個「大馬趴」,張三旺上前扶了他一把:「哎呦呦啊,疼死我了!尼媽的誰放的?小笊籬呢?蔫的猴呢?……」
「咋地了書記?知不道哇!」蔫的猴從屋裡跑出來,趕緊扶正了鐵爬犁,劉民兵的腿給磕禿嚕一塊皮:「你知道個××?!」「我……」蔫的猴不敢說話。「真尼瑪倒霉,放屁崩了腳後跟,喝涼水都他媽的塞牙,三旺叔你查吧,我腿疼回去了……」劉民兵一甩手扭身回家了。張三旺也不留他,蔫的猴打着提燈陪着張三旺轉了一圈:「別大意,精心點!燈壞了趕緊換新的!」管理上出了問題,挨批評是應該的,蔫的猴知道自己錯了:「嗯、嗯、嗯!」「不在飼養院好好守着,這劉四真夠嗆!」沒發現什麼問題,張三旺吩咐完走了。
「大、大隊長,你這是咋地了?瞅瞅、瞅瞅,就是忒年輕了!毛嫩兒哪……」小笊籬追上劉民兵,趁機大肆鼓譟。之前,他的小把戲被蔫的猴拆穿,張三旺撤了他的職,雖然還是飼養員,已經沒有心思好好幹了。當班時草草應付,然後忙不迭地鑽到大叫驢李佐山的家裡,跟幾個閒散人員玩什麼「大躍進」去了。「大躍進」是打撲克的一種遊戲名稱。今天,書記隊長要來飼養院檢查,小笊籬得到消息趕緊往飼養院跑,看到蔫的猴正在專心的看書,氣兒就不打一處來。他悄悄關了院子的電燈,並順手擰下燈泡,拽過一把鐵爬犁攔到了院子門口正中央,自己躲到了院外的柴火垛後,瞪大眼睛觀察着事態變化:「唧唧唧、唧唧唧……」
聽到劉民兵大罵蔫的猴,樂的他差點兒背過氣兒去:「嘴上沒毛兒,辦事兒不牢,小ⅹⅹ崽子忒不着調了!劉部長您甭生氣了,走,上我家喝兩盅兒去……」小笊籬嘴裡跟機關槍一樣「嘟嘟」着,殷勤地攙着一拐一瘸的劉民兵進了他的家:「四哥,我喝不了,家裡還有個'介個啦』呢,今個兒沒人管……」「沒事兒,一會讓老婆子給他送點現成兒的去。」劉民兵的這個所謂的兒子叫劉仕卿,人送外號「介個啦」。介個啦有沒有這個爹里外一個樣,劉民兵壓根就沒正經管過他,吃飯就更沒個準頭兒了。
「老婆子,趕緊的多炒倆菜兒!我陪劉部長喝兩盅兒……」小笊籬喜滋滋地吆喝着:「劉部長來了,你老屋裡頭兒坐……」老婆子產後風趴在炕上好多年了,他家的小臭頭就是趴在炕上生出來的,人送外號:「炕上歡」。自從兩口子白得了蛤蟆台子劉府的一間半的「勝利果實」,又服用了袁先生熬製的大蒜鯽魚的偏方,炕上歡一歡喜,嗨!神奇地站起來了!
「啊,好酒,好酒!」燙上一壺酒,不等劉民兵端杯,小笊籬先美美地呲了一口:「老婆子,給劉部長倒上一杯!」「劉部長,你老吃菜……」炕上歡托着酒壺,哆哆嗦嗦地給劉民兵斟了少半杯,給自家小笊籬卻斟了滿滿一整杯。
「四哥,我先走了,介個啦這個兔崽子,後晌兒又跟別人打架了,我沒給他飯吃,現在還站在院子裡呢!」劉民兵臉色難看起來:「嗯嗯,今個兒不算,哪天咱們接着再喝……」送走劉民兵,小笊籬回頭張嘴就噴了老婆子一臉的唾沫星子:「你個敗家娘們兒,真××操蛋二五眼!我讓你給劉民兵倒酒,你倒好,撒了點尿滴兒似的?反給我倒了××一滿杯?咋你媽想的?馬屁拍到了蹄子根上,人家不高興了吧?」炕上歡抹了一把滿臉的唾沫星子,大聲道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你給我起遠點!小笊籬你是不是傻呀?不是有句話,好東西要先緊着自家人嗎?那酒多金貴呀!都給他白喝了你不心疼啊?還小笊籬呢?都不如我一個老娘們兒,切!」小笊籬本來要發火,聽炕上歡這麼一咋呼,反而樂了:「嘿、嘿嘿,也對呀!」
他酒飽飯足地打着飽嗝,心情愉悅[的一步三晃來打牌了:「那個、嘡嘡嘡,小常寶,控訴了土匪的罪狀……」李佐山家圍滿了人,收了每人二分錢的莊家錢,小麥穗緊着忙前忙後給大家沏茶倒水:「讓地兒,讓地兒,該輪到我了!」小笊籬醉醺醺地側身擠進去,想跟着摸兩把兒。
「哎哎,你是××哪根蔥?給我一邊排隊去!」李佐山一把將小笊籬給揪了出來。小笊籬這才看到,好幾個人正在伸着腦袋等着上手兒呢。回去吧,又捨不得,乾脆!找個地兒先眯上一覺兒:「起開點兒、起開點兒!我先眯一會兒,哎哎,那誰呀大叫驢,到時候兒別忘了叫我呀!」有小麥穗在,他不敢叫他們「沒黑夜」,卻敢叫他大叫驢,李佐山似乎並不太反感。「啊……那我先睡了。」打了個哈欠,小笊籬鑽到炕角縮成了一個團兒,睡上了。他睡覺有個毛病,打鼾如雷不說,還特愛說夢話,就跟醒着一樣,多大動靜都不怕。聽見鼾聲,李佐山說:「這××貨喝的還真不少,我家的房蓋兒都給震塌了!」「嘿嘿,嘿嘿……」突然,小笊籬莫名其妙地自己跟自己笑了起來。大家以為他醒着,誰知翻了個身,嘟囔着說:「好事兒,真是大好事兒呀!」「啥××大好事兒呀?你又娶了一個大閨女了?」有人忙跟搭茬兒跟他逗悶子。「這回把吊子給摔了,讓蔫的猴吃不了兜着走……」「噓!別鬧了,他在撒囈掙,都聽聽他說啥?」李佐山聽出端倪,趕忙制止不要大聲說話。大家正要接着逗下去,書記張三旺卻急沖沖地闖了進來。
時間到了晚上七點五十分,張三旺突然接到了公社的緊急電話,要求大隊立即召開全體社員大會:「令會計!」他招呼大隊會計拿鑰匙去廣播,卻看到小笊籬在這裡睡上大覺了:「噓!」李佐山示意張三旺不要說話:「嘿嘿,我偷了七個燈泡了,都沒人看見,看你蔫的猴咋牛逼?摔死你個吊子!摔死你個傻和尚……」
「起來,到飼養院值夜去!」張三旺伸手拎起了小笊籬:「原形畢露嘍!」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劉四捏不愣登地坐了起來,茫然地望着大家。張三旺也笑了:「我沒工夫搭理你,回來找你算賬!」他接着告訴大隊會計:「縣建築公司來招工了,要我們馬上推薦一個人,明天一早就得上報,上級要求必須走社員推薦這一程序。」「那咋辦?」「你廣播一下,一家一個人兒馬上到大隊部開會!」「中!」會計滿臉驚喜地應聲而去。
「誰不想吃商品糧啊?這千載難逢的好事兒,咋才給一個指標呢?」人到齊了,但每個人心裡都打着小九九,本來分分鐘就能定下的事,卻一直推薦不出滿意的結果來:「大家得抓緊啊,公社說了,今晚定不下來指標就得作廢了」。張三旺提示着。「要不無記名投票吧?甭把指標作廢了!」陰陽臉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贊成:「中!做鬮吧!我提醒大家一下啊,不要亂投票,一定要選出代表我們蛤蟆台子水平的優秀青年!」張三旺大聲吩咐着。
「張大牆!」「令小山!」「劉潮湧」「張大牆!」
「張大牆!」「劉潮湧!」「令小山!」「……」結果很快出來了。得票最多的是張三旺的兒子張大牆,令小山得了第二,劉潮湧是第三。看了評選結果,張三旺大聲宣布說:「大傢伙都別瞎喳喳了,我看就讓劉潮湧去吧!這孩子踏實可靠,不會給大隊丟臉的,就這麼定了!散會!」
張三旺有兩個兒子,張大牆是他的大兒子,媽媽生他時,還騎在家裡的牆頭子上抹着泥巴呢,故取名「大牆子」。大牆子比蔫的猴大兩歲,完全符合招工條件。張三旺的先人後己、仗義執言是最有說服力的,別人還能提什麼意見?陰陽臉也想讓自家兒子令小山招工,無奈書記已經決定,還讓出了自己兒子的名額,只得慢騰騰的拿起招工表,不情願地填上了蔫的猴的大號:「劉潮湧」三個字。
「真得好好謝謝三旺兄弟,他可是咱們家的恩人哪!」劉高河回家一說,全家歡騰雀躍,媽媽高興地不知說啥才好。
劉高河卻皺着眉說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三旺人家就是有水平,他也有兩個兒子,大牆子咋不能去?因為人家是黨員幹部就活該犧牲自個兒的兒子嗎?你看,我還當過人家的營長,跟他一比,我劉高河還有啥臉見人哪!」
「要不,咱們把老大退了?還給人家大牆子……」妻子心有不甘地說。
「中,明天我上公社……」
詩曰:何為素質何為詩,心繫他人無自己;芸芸眾生難做到,於無聲處顯身姿。[1]
作者簡介
劉瑞成,筆名柳一 ,原籍天津寶坻,天津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