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的大夢(老井)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綠色的大夢》是中國當代作家老井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綠色的大夢
初春 綠色的大夢已經萌芽 冬眠的青蛙還沒睡醒 初春 在田間耕作的老農 突然返回他如夢的童年
三尺厚的積雪逐漸溶化 冰封的土地逐漸酥軟 這麼說麥苗就可以喘一口氣了 它看着高緲的蒼穹 陷入思索:
啊、湛藍的天空需要誰來守衛 飄逝的雲輕描淡寫着誰的一生
無需所取得太多 也無需知道的太多 因為總會有人跟在流星的後面 不斷地燃燒分解 為時代和季節做匆匆的注釋
站在初春遼闊的田野上 作為諸多植物中變化最慢的一個 我想去用破舊的棉襖 去換取銀杏樹的新裝
油菜花 一陣東風、吹得金子漫天飛揚 粉香的碎片、橙黃的碎片 阻擋住豺狼前進的道路
油菜花、閃亮的名字 刺痛了豺狼貪婪的雙眼 而受傷的雞鴨就隱在花叢中 流血,它們把細微的呻吟 隱藏到撲鼻的花香里 騙過了豺狼的嗅覺、聽覺和視覺
油菜花 從樸實的黃金中盛開 遍布於野兔山雞和青蛙的 編年史中。次次成功阻擋住 了豺狼前進的道路
夜色 夜色有點漫長 一枚化開的薄荷糖輸送着無垠的清涼 滿地的月光都在詠讀 我關於月光的一首詩 風輕的沒什麼感覺 荷花和螢火在遠方用 心尖的顫音發問 蝮蛇和蛐蛐在腳下 含露珠的香糖作答
大槐樹下 泉水洗過的鳥鳴晶亮 新鮮 野豆角的藤 葫蘆的藤 漫不經心地爬上了打盹的羊角尖上 像往日的玫瑰 在生活的陰暗角落裡悄然綻放 我輕快的口哨聲 粘着淡淡的野花香 壓彎了青草一地萌發的鄉愁
今夜唯有蹲在池頭的青蛙 默不作聲 憂鬱的眼神載着烏雲的重量 把蒼穹看得搖搖晃晃
晨 朝陽擦去湖底的茶垢 麥苗啃食山尖的殘雪 老土屋象一隻山芋 被晨霧蒸煮得半生不熟 我對着遠山朗誦 涼風忙着開來灑水車 清洗唐詩宋詞中 混雜的淡淡的土腥味兒
黃牛的蹄轍和小路的曲折 織成命運目光里的漩渦和眷戀 報春花敲打開柴門 一地漫起的犬吠 淌到了村外 驚飛了遠山用思想所餵養的 一群黃鸝鳥
田野又是青紗帳 啊,田野又是青紗帳 田野又是青紗帳 高粱淳樸的臉頰紅纓似的燃燒 玉米健碩的軀體彈殼一般發亮 大豆舉起了翠綠的彩雲 黃麻刺傷了蒼鷹的目光
啊,田野又是青紗帳 田野又是青紗帳 但卻少了一群頭扎白布 身背大刀的 莊稼漢 為什麼蒼翠的高粱和玉米 會突然陷入遙遠的回憶中······ 我來的太遲了 太遲了 惆悵的目光省略過舊碉堡的廢墟 徑直瞭望幾萬里河山的寧靜與壯麗
村莊中紅白喜喪的鞭炮聲響成一片 但那不是尖利刺耳的槍聲 大路上陣陣的黃塵漫起 但那不是滿天飛起的硝煙
只有天空中的雄鷹不時飛過 目光刀子般銳利 只有山林里的虎豹偶爾走動 怒吼山河樣悲壯
我來的太遲了 太遲了 太遲了 和寂寞已久的玉米高粱並排站立 瞭望幾萬里寧靜 壯麗的河山 有些欣慰 有些惆悵
草垛 辛辛苦苦地 在這一座草山中間 掏出一條麥香四溢的路 剛鑽了一半 在這溫暖的巢穴中很快進入夢鄉 在夢裡一根冰棍還沒舔完 被趕來的外公掏出來 拎着尖叫的耳朵拽回家
長大的時候 嫌那草尖扎人 嫌那草屑骯髒 嫌那灶膛內冒出的青煙嗆人 回家時再看打穀場上那孤零零的草堆 怎麼也像一堆摞起來的傷疤 老了 落魄還鄉時 最大的心愿就是買一塊地 堆一個草垛 掏一個洞 把童年沒鑽完的那部分道路鑽完 此時最渴望的是有一雙長滿老繭的手 再次將我拎起 此時最害怕的就是 自己在爬行的過程中突然一睡不醒
記憶或鳥鳴 起初只聽見一個音符 我的心也微微地發着抖 它像抓住了一縷星光艱難地向上攀爬 這個音符逐漸擴大 我又聽見了 清泉 江河 海洋 而我的心也起了不小的變化 猶如一隻紅帆 它盪起了浩瀚的波瀾
還是這隻鳥在追憶 它悅耳的聲音一點也沒被污染 或者扭曲,這片幽靜的森林有多深 聲聲音符在向外面世界傳播的過程中 逐漸蒼老 並相似與永恆[1]
作者簡介
老井,本名張克良,煤礦井下工人,在《人民文學》《詩刊》《上海文學》等發過多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