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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妹傳奇》是中國當代作家謝隆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紅妹傳奇
一九四0年，日本兵糾集三千多人，在聯隊長山本帶領下，向我新四軍駐地青峰鎮發起進攻。經過幾次激烈交鋒，我新四軍縱隊長熊向輝決定實行戰略轉移，把隊伍拉到青峰峽對岸去。那裡地勢險要，更適合游擊作戰。可是在經過青峰峽大橋時，天空突然出現幾架敵機，將大橋炸成兩半。從此青峰峽大橋變成一座斷橋，引發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傳奇故事。
一
在鎮西南十多里的山坳里，住着一戶人家。祖孫倆以賣柴和種紅薯為生。這天，爺爺紮好了繩索，腰插砍刀就帶着孫女紅妹上了山。這裡群山連綿，山深林茂，尤以柏樹紅松聞名遐邇。祖孫倆將這些木材涼干後拉到鎮上去賣，准能賣個好價。由於經年久月，附近山上的好木材都被祖孫倆砍光了，必須要到深山老林里去。正是晌午，祖孫倆找了一塊靠近泉水的山石坐了下來，從孫女背後的背袋裡拿出了煮熟的紅薯吃了起來。忽然山林里傳出一陣槍聲，接着聽到幾個日本兵呱哩呱拉的叫喊聲。他們往山上一看，一個一走一瘸的新四軍戰士正朝這邊走來。手裡的槍不斷向鬼子還擊。爺爺二話不說，大聲喊道:「快往這邊來！」新四軍戰士聽到喊聲，就往爺爺這邊跑。可是由於傷勢太重，一下撲倒在地上。爺爺大步向新四軍戰士跑去，背起小戰士就往山下密林里跑。他轉了一個彎，就把鬼子甩在後面。在一個懸崖峭壁處，他把新四軍傷員背進了一個山洞裡，然後把洞口的藤條弄得密不透風。這個山洞是爺孫倆躲避山雨時發現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他把新四軍傷員放到洞裡後，就警惕地注視着外面的動靜。
果然，鬼子從洞前跑了過去，沒有發現洞口的痕跡，口裡還呱哩呱啦地喊着什麼。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槍響。等鬼子走遠了，爺爺才叫孫女到附近的山溝里打了一竹筒水回來。已經昏迷的新四軍戰士喝到這清甜的泉水，重新睜開了眼睛。他望了老大爺一眼，說:「老大爺，這是哪裡呀？」老爺爺說:「這是山洞，鬼子已經走遠了。到了晚上我再把你背到家裡去。」孫女拿出一個紅薯遞給小戰士吃。小戰士吃完一個紅薯，笑着對她說:「這位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呀？」「我叫紅妹。」紅妹與小戰士相互對視了一眼，莞爾笑了笑。
二
晚上，爺爺背起新四軍傷員來到了他家裡。這是一棟兩間土坯房，頂上蓋着茅草，由於經年久月，茅草的表面都發了黑，但裡面還有厚厚的一層。山裡的茅草莖葉粗壯，蓋在屋頂冬暖夏涼。無論冬天的大雪，還是夏天的勁風，越壓越厚實。據說，山裡的茅草屋能住上一百年。房子的後面是一個大院，靠牆角是幾間柴房。老人從山上砍來的木柴經過晾曬堆在柴房裡，等到三九寒冬就用手推車推到鎮上去賣。
爺爺把左牆角的幾堆木材搬開，又搬開了地上的一塊青石板，露出了一個地窖。這個地窖是爺爺為保護紅妹而修建的。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為了讓紅妹有個安全的生活環境，老人在院子裡鋪上了青一色的石板，地窖就在牆角的石板下面，天衣無縫。
爺爺把新四軍傷員安置在地窖里，又從屋裡搬出了一床厚棉絮，然後和謁地對他說:「你以後就安心在這養傷，鬼子不會發現的。」
「謝謝您了，老大爺！等我傷好歸隊後，繼續打鬼子！」
晚上，小戰士發起了高燒，人又昏迷了過去。爺爺從櫃裡拿出了中草藥，煎成湯餵給小戰士喝。又用中藥給小戰士擦洗傷口，換上乾淨的衣服。
到了第二天早上，小戰士仍然昏迷不醒，臉色慘白，嘴角發紫。爺爺知道小戰士情況危急，如不能及時搶救，很難保住生命。可這方圓百里，只有青峰鎮才有郎中。原來，鎮上駐紮新四軍時，老百姓和新四軍像魚水一樣親。現在鬼子盤鋸小鎮，奸淫擄掠，無惡不作。他們在城門外盤查很嚴，前幾天還聽說打死了幾個老百姓。爺爺看着昏迷中的小戰士，對孫女說:「看來只有進城請郎中了。你在家照顧好傷員大哥，我進城去請郎中。」說着將幾塊銀元放到了鞋底的夾層下，然後推着柴車去了鎮上。
鬼子在城牆外盤查過往的行人。看到爺爺推着柴車，問道:「你的，幹什麼的？」老爺爺說:「太君，我是進城賣柴的。」鬼子在老爺爺身上搜了一遍，又把木柴打開檢查了一番，這才放爺爺進城。
老爺爺在小巷裡轉了幾圈，心中也犯起了難，畢竟是去為新四軍傷員治病，有誰願意去呢？弄不好還會被暴露。他聽說「明善堂」的掌柜為新四軍做過事，也治療過新四軍傷員，就想到「明善堂」去問一問。他彎了幾個巷道，來到了「明善堂」門前。這是一個高大的微式建築，青磚青瓦，「明善堂」的牌匾熠熠生輝。他走了進去，見藥櫃裡坐着一個精幹的小伙子，就問道:「師傅，我想找你們掌柜的有點事。」小伙子看了看爺爺的打扮，就走了進去。過了一會，一個慈面善目的老者從裡屋走了出來，對爺爺說:「你跟我到裡屋來。」老爺爺跟着掌柜的走進了裡屋，後面是一個寬大的書房，裡面擺滿了各種書籍。掌柜的問道:「您找我有什麼事嗎？」老爺爺支吾了半天，才說道:「我早就知道您的大名，您是開明人士，為新四軍做過很多事。我也有一件難事想請您幫忙，不知能否答應。」老先生看到爺爺一臉焦慮，又提到新四軍，心裡就明白了幾分。「您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事我盡力而為。」老爺爺這才說道：「我家裡也有一個新四軍傷員，是我上山砍柴時救下的。現在昏迷不醒，如不能及時救治，恐怕……」說到這裡，老爺爺就要給老先生跪下。老先生一把拉住老爺爺，說:「使不得。我跟您去醫治傷員。只是眼前鬼子查封很嚴，要想把醫療器械和藥品運出城，恐怕還要想個萬全之策。」
三
傍晚，一群出殯的隊伍直朝城門走去。人們穿着孝衣，抬着棺材，哭哭啼啼。到了城門口，鬼子例行檢查。一個小鬼子撬開棺材，裡面躺着一個穿紅衣的「死者」，棺材內一股氣味散發出來。小鬼子連忙捂住鼻子，大手一揮:「出城出城的唷。」人們又抬着棺材走出了城門。轉過幾道山頭，離小鎮越來越遠了，人們才打開棺材。「明善堂」主一躍而起。他脫掉身上的紅衣，抹掉臉上的石灰粉，然後把裡面的手術箱和藥品提了出來，和老爺爺一起來到了他家裡。原來這是老先生為了安全出城安排人們演的一曲「死人出殯」的鬧劇。自己也在棺內扮上了「死人」。
老生先為新四軍傷員做了一遍全身檢查，然後對老爺爺說:「傷員傷勢太嚴重了，沒有您用草藥煎的藥水，恐怕早已犧牲了。現在只有把傷員身上的子彈取出來，然後多用幾天消炎藥。」老先生看了看傷員，然後又對老爺爺說:「沒有小戰士的堅強，恐怕也撐不到現在。」他用精湛的技術為小戰士取出了身上的子彈，然後用上了消炎藥，縫好傷口，才用紗布把傷口包紮起來。這時，小戰士也醒了，一雙眼睛看着老先生，口裡似乎想說什麼。老先生說:「這個小戰士是新四軍的一個連長，我們在城裡？見過面。」
原來老先生是我黨的一名地下交通員，「明善堂」是我黨的一個地下交通站。沒想到老爺爺救下的是新四軍的一名連長。
老先生對老爺爺說:「我叫潘弘毅，這位連長叫秦思遠。老爺爺你貴姓？」
「我免貴姓石，石青山。你就喊我青山哥。」
潘先生對秦連長說:「秦連長，你以後就安心在石大爺這養傷。這裡離鎮子遠，又安全。我會叫石大爺經常帶些藥品給你治療的。」
沒想到狡猾的鬼子還是找到石大爺家來了。
這天早上，石大爺準備去紅薯地里薅草，走到半山腰，發現一隊鬼子正往這邊走來。石大爺急忙往回跑，叫孫女躲到後山里去，又把秦連長藏到地窖里，上面碼了一堆木柴，自己在院子裡從容地劈起木柴來。
鬼子聽到院子的劈柴聲，都端着槍走了進來，把石大爺圍在中間。鬼子小隊長說道:「你的，看見一個新四軍傷員沒有？」一個穿着青衣的漢奸也吼道:「皇軍問你話呢！」石大爺豪不畏懼，冷眼看了漢奸一眼，然後對小隊長說:「太君，我一山民，以種地賣柴為生，到哪裡看見新四軍。太君不妨到前面喝杯上等的龍井茶。」鬼子小隊長凶神惡煞地吼道:「你的，狡猾狡猾的。給我搜！」十幾個鬼子在家裡翻箱倒櫃，又到後院柴房翻了個遍。見沒發現任何蹤跡，便說:「龍井茶的有？」
石大爺到廚房茶壺里給鬼子一人倒了一碗龍井茶。一個鬼子豎起大拇指說道:「你的，良民的有。」然後把碗櫃裡的幾包干茶葉也拿走了。
等鬼子走遠了，石大爺才到後山把紅妹接了回來，對她說:「看來鬼子盯上咱們了。我明天到潘老先生那裡去弄些藥回來，過兩天咱們把秦連長轉到後山山洞裡去。」
第二天，石大爺對孫女交待了一番，然後推着柴車進了城。
可是，進城後如何把藥品運出城就成為了難題。潘老先生和石大爺商量後，決定把藥品裝在幾截竹筒里，然後把竹筒捆在木柴中間。可是，剛到城門口，石大爺就被幾個鬼子攔住了。他們叫石大爺把柴捆拆開，發現了幾截竹筒，就警惕地拿起竹筒，發現裡面有裝東西的聲音。一個鬼子對石大爺吼道：「這是什麼？」說着用身上的腰刀劈開了竹筒。幾瓶藥丸從竹筒里滾落下來。幾個鬼子上前對石大爺一頓毒打。然後把石大爺抓到了憲兵大隊。
鬼子用盡了各種酷刑，叫石大爺說出藥品的來歷，石大爺一聲不吭。他們又要石大爺說出藥品運到哪裡去的？石大爺也不理睬。他們知道從石大爺口裡得不到任何消息，就把石大爺拉到街道口殘忍地殺害了。罪惡的槍聲響過，鬼子又把石大爺的頭顱砍下來，掛到了城門外。
四
傍晚，紅妹見爺爺還沒回來，擔心他出什麼事。但一個女孩子在天黑要走幾十里山路，又是兵荒馬亂，她還是有點害怕。等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動身了，希望能在半路遇到爺爺。當走到城門外時，老遠就看到了爺爺的頭顱掛在城牆外，知道爺爺被鬼子殺害了。她跪在城門外傷心痛哭。她想到城牆上把爺爺的頭顱取下來，但鬼子戒備森嚴。她聽爺爺講過，母親在她三歲時就去逝了。父親在鎮上發動秋收暴動時就參加了革命，後來參加了紅軍，一九二八年隨部隊上了井岡山，在一次反圍剿戰役中不幸犧牲。爺爺說那一次戰鬥非常激烈，最後只剩下父親和一個小戰士，為了掩護小戰士突圍壯烈犧牲了。爺爺經常對她說，只有共產黨才是窮人的大救星。所以這一次看到新四軍傷員便冒着生命危險把他救了下來。沒想到爺爺也被鬼子殺害了。想到家裡還有一個新四軍傷員，她強忍悲痛，趕回了家。
回家後，她把這一切講給了秦連長聽。秦連長問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我父親叫石二虎。」
「你父親當年救下的紅軍小戰士就是我呀！你父親是我革命的引路人，也是我的恩人。這些年來我一直想找到他的家人，沒想到又被他的家人給救了。是我害死了爺爺。小妹妹，你想哭就哭吧！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了。」說着他也流下了悲痛的眼淚。
「你們不是都轉移到青峰峽對面去了嗎，怎麼還在這邊？」
「縱隊長當時是準備把部隊轉移到青峰峽對岸去，那邊地勢險要，敵人力量薄弱，適應開展游擊戰。可隊伍只過了一半就被鬼子飛機把大橋炸斷了，一百多名戰士掉進了谷底，被洪水沖走了，還有二百多名戰士隔在了這邊。鬼子發現這邊還有新四軍，就加緊了圍剿。我們分成幾股小部隊與敵人周旋，瞅準時機襲擊敵人。這次我們發現鬼子的運彈車，就在山頭布置了幾處埋伏點。誰知狡猾的鬼子在前面軍車裡藏有兩個中隊的兵力，後面一輛軍車才是裝彈車。雖然後面的裝彈車被我們炸掉了，前面的鬼子拼了命往山上沖。他們利用先進的裝備和輕型火炮很快把我們打散了。為了掩護其他戰士撤退，我帶領十幾名戰士把敵人阻在了山坡上，十幾名戰士都犧牲了，我也受了重傷，幸好爺爺和你把我救下來了。」
「秦連長，等你傷好了，你把我也帶到部隊去。我也要參加新四軍。」 「好的。部隊裡正缺衛生員。」
五
失去了與潘弘毅的聯繫，紅妹只好自已上山釆藥。大山里氣候濕潤，藥草豐富，各種花草植物該可入藥。爺爺從小不僅帶她上山砍柴，也帶她上山釆藥。她認識很多藥方，有名貴的花草，也有稀有的藤蔓。她也跟着爺爺學會了各種炮製中草藥的方法。她每天把挖回來的草藥清洗乾淨，然後慢慢煎熬。她把這些藥水分為囗服藥和外用藥兩種，每天為秦連長擦洗傷口。經過一段時間精心治療，秦連長的傷勢有所好轉。
這天，紅妹正在山上釆藥，發現一隊鬼子正朝這邊走來，前面帶路的又是那個穿着青衣挎着短槍的狗漢奸。她急忙跑回家，把秦連長藏到地窖里去，又把青石板蓋上。上面整齊地堆好了木柴，這才放心地跑到後山腰觀察這邊的動靜。十幾個鬼子一進家門就聞到了中藥味，他們懷疑新四軍傷員就藏在附近。他們在家裡翻箱倒櫃，又到院子裡把木柴全部搬開，也沒找到蛛絲馬跡。氣急敗壞的鬼子一把大火引燃了屋頂的茅草，熊熊大火映紅了半邊天。這個居住了幾代人的茅草房就這樣在鬼子的蹂躪下化成了灰燼。
這時，天空烏雲密布，雷聲隆隆，一場大雨從天而降。驟雨將地上的火星全部澆滅，地上瀰漫着一股濃濃的煙火味。
鬼子離開後，紅妹冒着傾盆大雨來到了已是一片灰燼的柴房裡，將青石板移開，鑽進地窖里撲在秦連長身上痛哭起來。秦連長也聽到了鬼孑的叫喊和柴草噼噼啪啪的燃燒聲。但鬼子人多勢眾，自已重傷在身。他拿起一根木棒在手，如果鬼子進來，就與鬼子拚命。他對紅妹說:「房子沒了，還有人在。只要我們還活着，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相信共產黨，相信新四軍，我們一定會把鬼子趕回老家去！」
傍晚，紅妹把秦連長扶出來，攙着他轉移到了後山一個山洞裡。
這個山洞離紅妹家紅薯地不遠。洞內寬闊，乾燥。這些山洞都是爺爺和她上山砍柴時發現的，遇到山雨時他們就進洞躲一躲。她把秦連長安頓好後，又乘着山月把地窖里的棉絮和生活用品搬了過來。經過這些事情，紅妹現在什麼都不怕了。第二天，她把鍋架在山洞裡同樣煮出了香噴噴的紅薯湯，煎出了濃香的中草藥。
在紅妹精心照顧下，秦連長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不需人攙扶就能自已走路了。現在，只等體力恢復，就可重新歸隊。這天早晨，太陽剛從雲層里露出臉，秦連長就起床做起了早操。紅妹也跟在後面做，她那認真的樣子引得秦連長撲哧一笑。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秦連長不僅把紅妹當作自已的親妹，更對紅妹有了好感。兩個年輕人在戰火紛飛的年代擦出了愛情的火花。 秦連長說:「等趕走了日本鬼子我就回來娶你。」紅妹在秦連長胸前打了一拳，說:「你傷還沒養好呢。」
這天早上，他倆來到山下的小溪邊，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坐了下來。此時的陽光照着滿山的紅杜鵑。看着如此美麗的景致，秦連長對她說:「紅妹，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父母怎麼給你取了這麼一個好聽的名字？」
「聽我爺爺說，我出生那天，我家對面的山坡上開滿了紅杜鵑。我父親就對我母親說，就叫紅妹吧！希望娃兒將來的生活能像這杜鵑花一樣紅紅火火。」
「你爸挺有眼光的。等趕走了日本鬼子，解放全中國，全國人民就會過上好日子，你的生活也有了盼頭。」
六
離洞口不遠的山腳下也有一條溪流，清澈的泉水沿山澗緩緩流下。溪水不深，山石縫裡有小魚藏在裡面。遠處的山峰層巒疊嶂，雲霧在山澗流淌，時而像輕煙，時而像奔騰的海水。升起的陽光氣吞山河。要不是日本鬼子占領着這片領土，將是一幅多麼美麗的畫卷。
紅妹和秦連長來到溪水邊，坐在一塊山石上看風景。紅妹說，經常看一看山水對恢復身體有好處。秦連長要下到溪水裡捉魚，被紅妹攔住了。她說:「讓我下去。」她利索地捲起了褲腿，脫下鞋子就走了下去。溪水齊小腿深，有的地方只齊腳背。溪水裡到處都是鵝卵石，踩在上面有一種舒適的感覺。她很快抓起了幾條小魚，對秦連長說:「我們也可以改善伙食了。現在正是你需要營養的時候。」秦連長幫着拿了兩條小魚很快回到了山洞裡。
這天午後，紅妹到溪水邊提水，發現一個穿青衣的人往洞口走了過去。她仔細一看，這人還是上次帶鬼子燒她家的狗漢奸。原來這狗漢奸一直在幫鬼子尋找新四軍傷員的下落。紅妹趕緊跑回洞裡把情況講給秦連長聽。秦連長也感到情況緊急，必須儘快撤離。他和紅妹一人裝了幾個熟紅薯就往外走。紅妹說:「鬼子比我們跑的快。這樣，你往對面山上跑，我往左邊山上跑，把鬼子引開。等甩掉了鬼子我再去找你。」秦連長還在猶豫。紅妹說:「我比你熟悉山路，沒時間了，趕緊跑！」秦連長依依不捨地看了紅妹一眼，才朝對面山上跑去。
紅妹有意朝山下跑去，把自己暴露在鬼子的眼皮底下。等鬼子發現了她，一陣驚呼高喊:「花姑娘一一花姑娘——」她才轉身向左邊山上跑去。這時狗漢奸拿出短槍要向紅妹開槍，被鬼子中隊長一記耳光，打的金星直冒。鬼子中隊長說道：「花姑娘的，不許開槍。」於是，一群鬼子都朝紅妹追了過去。
紅妹從小就跟爺爺上山背柴，不僅熟悉方圓百十里的山路，而且腿腳格外靈活，走起路來身輕如燕。她很快把鬼子甩開了一段距離。後面的鬼子氣喘吁吁，一臉狼狽。這些人面獸心的小鬼子被紅妹水靈水秀的相貌迷住了。她們心有不甘，心想，一個大山裡的小姑娘能跑多遠。這些貪婪成性的鬼子跟在後面緊追不放。
紅妹心裡惦記的是秦連長的安危，她一直把小鬼子往秦連長相反的方向引。她想到的是秦連長能早日找到自已的隊伍，多打勝仗，趕走日本鬼子，讓全國人民過上幸福的生活。她跑着跑着，前面已是一片開闊的地帶，原來到了青峰峽口。青峰峽兩岸山脈連綿，壁立千仞。這些高聳入雲的山脈使青峰峽看起來格外險要。青峰峽底是奔騰不息的河流。被日本鬼子炸成兩半的青峰峽大橋仍留在江面，訴說着日本帝國主義的罪行。她聽爺爺講過，這座橋始建於明末清初，已經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在如此險要的河流上要建成一百多米長的石拱橋，實屬罕見。它見證着中華民族的智慧與勤勞。
鬼子見前面到了一座斷橋，欣喜若狂。他們知道紅妹已無路可退，幾個鬼子哈哈大笑起來。紅妹走到斷橋的橋頭，望着谷底澎湃的河水鎮定自若。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憤怒地注視着已經走上橋頭的鬼子。當二十多個鬼子走上了斷橋，向她圍攏過來時，她感到幾十米長的斷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這時，她從容地縱身一躍，向幾十米深的谷底跳去。幾十個鬼子嚇得驚恐萬狀，他們亂成一團，紛紛向後退去。這時，斷橋由於受到巨大壓力，一下垮塌了下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這些姦淫成性的鬼子葬身到了洶湧的河底。
尾聲
一九九0年，已經九十高齡的退休老將軍秦思遠攜夫人一起來到了青峰鎮。站在紅妹烈士的紀念碑前，他動情地說：「紅妹當年是要我帶她過幸福生活的啊！她為了救我，把敵人引向了斷橋，壯烈犧牲。也把日本鬼子葬身到了青峰峽底。她的壯舉英勇悲壯，可歌可泣。」他對陪同的當地幹部說：「在革命戰爭年代，有多少像石大爺、紅妹一樣的革命烈士為了人民子弟兵獻出了自已寶貴的生命。沒有千千萬萬的人民作後盾，人民軍隊怎能趕走日本帝國主義，打敗國民黨反動派。我們要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永葆共產黨人的政治本色。」
青峰峽兩岸，巍巍群山，氣壯山河，正譜寫着一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壯麗詩篇。[1]
作者簡介
謝隆新，湖北省洪湖市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