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為生歌唱)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第六個》是中國當代作家為生歌唱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第六個
傑克是個循規蹈矩的人,什麼事都很有條理,比如說,工作既不少做一點,也不會多做一點。他把掙來的錢三分之二交給婆娘,剩下就留給自己。既不多留也不少留。現在他就在控制自己的酒量,當他放下第六個大啤酒杯,覺得啤酒泡沫在喉嚨的地方久久徘徊時,就毅然決定不喝了。
走出酒吧,天還不是很冷,月亮高高掛在天上。傑克打算趁着美好的月色步行回家,好讓最後一杯酒的泡沫消散。反正並不是很遠,只要走一個街區,過一座跨河步行橋,再有兩個街區就好了。傑克敞開風衣的領子,踩着入秋早落的樹葉躑躅前行。
只是走過這個街區,到步行橋的時候,卻見傑克皺了皺眉頭,因為第六杯啤酒可沒有按照預想到達胃袋裡去,而是像不守法律的斯巴達克一樣在渴望着自由。「該死的」傑克咒罵着,從橋頭斜坡往黑暗的雜草叢生的河邊走去。剛剛彎下腰,傑克從眼角看到一個令人驚訝的畫面——月光下,一個少女赤身裸體地躺在河邊草叢中。什麼狀況?少女潔白的皮膚,光潔健康的胴體讓傑克忘掉了想要自由的第六杯啤酒。然後,他惱怒地啐了一口吐沫,這一定是這個姑娘遇到了幾個下流的歹徒,被打昏後遭到欺辱。傑克轉身要走「我可不想招惹麻煩,也許那幾個下流胚子正躲在什麼地方觀察我吶。」但是……好心的傑克又想「不,我為什麼不走上前去幫助這個可憐女子呢?也許歹徒早就走啦。我應該先去推醒她,必要地時候就給她做一下人工呼吸和急救。這個我上學的時候學過。但是她醒了以後一定會認為我就是欺辱她那伙歹徒中的一個,所以拚命地哭泣和掙扎,這時我就緊抱住她,安慰她解釋清楚。直到她平靜下來,然後我就脫下大衣裹住她嬌美的裸體再次表明我是清白的。然後嘛……要勸她報警,對,一定要這麼做,不能放過那幫混蛋。現在警察很英明,很快就會抓住那幫下流痞子。這時女子一定亂了分寸,我就做主拿我的手機報警,在等警察來的時候,我用這點時間很好地講些大道理,鼓勵她好好生活下去,畢竟世上還有像我這樣正直的人。這樣,到警察來後,這女子已經很信任我,甚至拒絕他們的幫助,只允許我把她虛弱的身體抱到警車上去……」想到這,好心精明地傑克仔細傾聽一下周圍,確定沒有危險,才向少女的裸體走去。
還有兩三米的時候,傑克戛然止住興沖沖的腳步,少女居然大睜着美麗的雙眼。但恐怖的不是這個,真正嚇人的是少女脖腔處有一道深深地裂縫「這幫狗娘養的,居然殺了她!」這時月光下的少女胴體已經不再潔白,而是變得發青,眼睛也不再美麗,而變得空洞。傑克抖了一下身子,然後怪叫着爬上草坡橋頭上去。受了驚嚇的傑克還算鎮靜,他在來回瘋跑怪叫了三分鐘後,立刻拿出電話報了警。然後靠在橋頭石柱滑着蹲下去,儘量把頭轉向裸體女子另一邊,哦不,是女屍的另一邊。天好像冷的厲害,凍得傑克脖子像根木樁子,動都動不了一下。
兩道車燈晃過來,傑克終於看到一輛警車開過來,忙迎着警車,抖着嘴唇熱烈地擁抱了下車的警察。警察有三個人,被傑克抱住的是個老警察,他不耐煩地推開沒骨頭的傑克,把手一揮。那兩個一高一矮警察迅速沖向河邊草叢。傑克積極地向走向橋頭老警察提出細節上的描述和建議。比如,應該拉上警戒線,提取周圍腳印,當然得排除他自己的,他很願意除下鞋子作為證據,並把鞋子幾乎觸到了老警察的鼻子上。這時他也終於有膽量看向女屍的方向。咂嘴感嘆人生殘酷,可惜一個年輕的生命。老警察臉色越來越冷峻。滔滔不絕的傑克要求一定嚴懲那伙下流人渣的時候突然住了嘴,因為這次他看到更驚恐的事情——那兩個警察在搬少女屍體時,少女脆弱的頸部一下子被折斷。「咯咯」傑克嗓子裡發出像被卡住脖子的母雞發出的聲音,然後竟然看見高個警察像扔垃圾一樣把頭顱隨手拋到橋墩子底下一個坑裡,又合夥把僵硬的屍身也一同拋進去。
天越來越冷,傑克血液都不流動了。他好像想明白了一件事情,為什麼警車來的時候沒有開警燈和鳴笛?為什麼他還沒說,警察就直接跑到屍體那?他們就是……而身邊這個一直冷着臉的老警察一定就是頭目,現在他們冒充警察毀屍滅跡。傑克開始一點一點向後退,準備奪路而逃。頭目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到車裡去,我們要錄筆供。」傑克吼道「不」死命地要掙脫,頭目立刻高聲喊兩個嘍嘍幫忙,很快兩個年輕力壯的「兇徒」就把他夾在中間。傑克不甘心地拚命掙扎,在打了矮個「兇徒」一個耳光,吐了高個「兇徒」一臉唾沫,還踢了他的小腿骨後才被拖上車,頭目扔來一副手銬,兩個「兇徒」把傑剋扣在安全扶手上,他才不得已放棄了掙扎抽泣起來。頭目不滿的看了看狼狽的手下一前一後上了車,
「問問他叫什麼,住在哪?」
傑克心裡冷透了,喪心病狂的歹徒居然要滅他全家的口,一定要咬緊牙關,死不開口。
坐在身邊被打了耳光的矮個嘍嘍目漏凶光,咬牙切齒,揮舞着拳頭「我真想用這個搗掉你的牙,踩爛你的狗爪子,快說,叫什麼?」
傑克縮了縮身子,咕噥着「湯姆.亞歷山大.穆罕默德.阿斯特洛維奇.橫路敬二」
「胡說,你住在哪?」嘍嘍憤怒地吼道。
「你這個混蛋,到底吃什麼長大的?」嘍嘍無奈地道。
「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滷雞滷鴨,臘肉香腸……」
兩個嘍嘍嘆了口氣,把頭垂到腿上,拚命揉太陽穴。
頭目沉默半響,突然穩穩地道:「他是不是拿手機報的警?」
傑克一下子跳了起來,但是身邊的嘍嘍立刻把他壓下去,在掙扎的傑克身上搜出手機,嘿嘿冷笑。傑克徹底崩潰了。哀哀懇求「求求你們,放了我,要不殺了我吧,不要……」傑克心裡一痛,胃裡一翻「嗷嗷」吐了起來。
頭目厭惡地看看傑克,打開電話,裝作很文雅的樣:「我是第二區警察,你先生喝醉啦。」
「真會找理由。」傑克想「天衣無縫的理由。」
「我們想把它送回去,不知道你們住在哪?」
「狡猾的傢伙」傑克拼盡了最後的力氣「不要告訴他。」
但是頭目得意地關掉手機「去第五大道1126號。」
傑克嚎啕大哭,然後昏了過去。
「砰」傑克被扔到床上時慢慢地甦醒過來。他掙紮起來,一看正是在自己的床上。憤怒的傑克爬下床,抄起檯燈,準備拚命。但是他剛打開臥室房門,卻聽到這麼一段話:
「……那個塑料模特已經讓5個醉漢報了警,你先生是第六個,是最難纏,最麻煩,額,也是最有趣的一個……」
咕咚,倒霉的傑克又一次暈倒在地板上。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