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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瓜得瓜(胡英麗)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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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瓜得瓜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種瓜得瓜》中國當代作家胡英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種瓜得瓜

老家平房的西邊,有個不規則的邊角剩地兒,閒暇時,找來杴钁開墾成一個種滿各種綠色蔬菜的小菜園,不僅平添了「採菊東籬」的田園生活氣息,更可以吃到綠色有機的新鮮蔬菜。

緊鄰着這塊地的是一條深及十幾米的溝壑,溝壁布滿各種灌木雜草荊棘,看不到溝底的全貌。我們在溝壁坡度稍緩的地方去除雜草,種些托蔓的葫蘆、南瓜,這些瓜類,不管是炒着吃,作餡料,都是最好不過的。

今年也不例外。在陽春時節,把在室內生出嫩芽的南瓜籽下種到溝坡幾塊面盆大的空地上,四五天就長出幼草來。幼苗長到一尺長時,周圍的雜苗也全出來了,對南瓜危害最大的是長勢洶湧的葎草(俗稱拉拉蔓子),(雖說人人都說葎草入藥治病是個寶,可惜世人把它當惡草)。葎草的生命力極其頑強,據說除草劑奈何不了它。當南瓜抻着脖子打量這個世界的時候,稍稍不注意,就被它纏得密不透風,所以前期除草必不可少。待南瓜蔓長成規模後,就不怕了。不過,結了瓜後,要在繁茂的雜草中找到嫩綠的南瓜,可是真正能考驗你的眼力和體力。

曾經有一年夏天大中午的,我事先噴了驅蚊蟲劑,穿着高腰水鞋,防曬衣帽,自認為全副武裝,冒着三十多度高溫,小心翼翼地去深及腰部的草叢裡找南瓜,一邊用棍在前邊打草以驚蛇,同時與草裡邊的吸血鬼——那些嗡嗡嚶嚶碰頭的、餓得發昏的、叮住你絕不鬆口打都打不掉的黑底白花長着長吸管一樣尖嘴的草蚊子鬥智鬥勇。在草叢中找到南瓜的驚喜,沖淡了我汗流浹背衣衫濕透的狼狽和疲憊不堪。我顧不得換衣服,一路樂顛顛地去40里外的婆婆家送去豐收的喜悅。可是最後還是敗給了高溫,回家就有中暑的症狀,幸虧家裡備有藿香正氣水,急中生智先喝了一瓶,等去到醫院已經臉色如蠟,也幸好去的及時,只是虛驚一場,沒有大礙。

有了這樣一次驚險的經歷後,家裡人再也不讓我冒着高溫去深草里尋南瓜,就只是把菜園邊上的嫩南瓜摘了送給公公,深草中的就不去管它了。這樣,每年老秋霜降之後,當百草枯黃、枝葉凋敝坍塌下來,總有驚喜給我。

一個老秋的午後,我推開家門出去透氣,幾步之遙,就到了小菜園,端詳着長勢蔥鬱的大蔥、綠油油的小菠菜,看着霜打後依然掛在枝頭泛着紫光的茄子,看着生菜、香菜、雪裡蕻、小白菜各種葳蕤,心中愜意熨貼,就是不吃也養眼滿足。隨意走走停停,我的眼睛突然被一個夾在籬笆里、已經扭曲變形而表皮橘黃里泛着白霜的不規則的老南瓜吸引,這個品種是圓形的,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下來,再一轉頭,堤堰坡處,若隱若現的躺滿了或大或小圓滾滾的南瓜,大多沒有軟着陸,在樹杈與藤蔓中懸着,上面的一側基本上變成老熟的暗褐黃色,而下面日照不到的地方 泛着些許的青綠,深綠、嫩綠、黃綠。我深一腳淺一腳,一隻手拽着樹枝,俯下身子半蹲半爬式伸出另一隻手去摘,確認腳底下穩定後鬆開樹枝慢慢抱上來,放在籬笆旁;再摘一個,再送上來;就這樣反反覆覆復,差不多一個小時光景,全部搞定。數一數連大帶小整整十二個,蠻吉利的呢。喘息片刻,我又一個一個抱回院子,安放在朝陽的地方,讓他們繼續以坐禪的姿態老熟。

下午茶時間,陽光失去了它奪目的光彩,變得有人情味起來,柔柔的光線打在靜靜躺在牆邊、踏步、門廳處的老南瓜上,南瓜在柔光里也變得明亮起來,透着一種歲月沉澱後的從容與淡定,也有了一種歷盡風霜後的成熟韻味。我默默的看着這些形態各異又憨態可掬的南瓜寶貝們,竟有些穿越......恍惚間,我那個活着時候已經沒了牙齒的耄耋奶奶,挽着髮髻,滿臉皺紋卻又那麼安詳,正端着一碗剛熬熟了、冒着熱氣的南瓜湯,端坐在門檻上,一縷頭髮掉了下來,浸滿汗水,貼在耳邊,乾癟的嘴唇,正津津有味的用牙床磨着吃南瓜的模樣,臉上寫滿滿足的樣子一下子就像閃電影一樣浮現在腦海里……

前幾日姐姐回家省親,帶來了她自己最近研究的新成果——手工做的南瓜餅給媽媽。年近八十善解人意的老母親表揚說很好吃,只是不捨得閨女受累,不讓她以後往家裡帶,讓她做給自己公公婆婆丈夫吃就行了。關於用甜糯的瓜蔬做餅,清人王秉衡在《重慶堂隨筆》中寫到南瓜餅,「味甚甘,蒸食極類番薯,亦可和粉作餅餌。功能補中益氣。」不知道姐姐是不是得了先人們的點撥。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席間,姐姐開玩笑說,書法家弟弟字寫的好,妹妹又喜歡攝影,等她退休以後,她精研美食,以後就負責做拿手麵食和精緻菜品,給我們試吃,然後讓我拍成照片,弟弟題字,出一本美食類的書......大家情緒高漲,家宴變得開心而美好。雖然這只是一種美好暢想,可也啟發了我。周日下午,在外面奔波大半天后,我用提前蒸熟的南瓜,加上雞蛋白面,利用南瓜雞蛋裡面的水分,不加一滴水發麵做成蓮子花、元寶大棗餑餑壽桃等各種造型麵食。起鍋後,伙房裡瀰漫着甜絲絲香噴噴的味道。一個一個拾出來,放在木板上蓋上蓋布,留兩個自用,其他的自然冷卻後分送給兩邊的老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走過半生的我,忽然就沒了小時候的那些挑剔:不吃西紅柿、不喜歡吃烀熟了黏黏糊糊鼻涕一樣芋頭、討厭胡蘿蔔夾雜的一股火油味道、芹菜也不吃,嫌乎怪怪的味道,甚至老人最愛吃的南瓜,我吃起來不甜,不面,寡淡的很......如今,當我洗淨南瓜,去皮,一刀切開南瓜,裡面濃到快要溢出來的的橘紅,一下就擊敗了我,讓我有了一種感動到想哭的衝動。我把瓜瓤裡面飽滿的種子一粒一粒洗淨,放在乾淨的玉米葉子上,恭敬的放置通風處晾曬,這有多麼像媽媽啊。就在前兩年,去媽媽家,看見她把南瓜種子收集起來,放在玉米葉子上,恭恭敬敬地放在陽台上晾乾,炒食,心裡還想着媽媽也太節儉了,就勸母親別那麼費事費時間,去超市里買現成的去殼南瓜子就行了。現在回想起來,覺得汗顏,這哪裡是媽媽節儉啊,分明是媽媽對於種子的一種敬畏,我為自己的淺薄感到慚愧。

今天晚上我烤了地瓜,也隔水蒸了南瓜,本來我對烤地瓜情有獨鍾,可是今天,當我揭開鍋蓋,一眼就看到軟糯的南瓜,一股撲鼻的甜香味,讓我怦然心動,立即拿出羹匙,挖了一小塊放進嘴裡,當舌尖接觸南瓜的一瞬間,味蕾瞬間被調動起來,那種妙不可言的感覺非親口品嘗不能描述一二。

被大魚大肉弄膩了的胃口,吃上幾塊清蒸南瓜,腹內仿佛有蓮花盛開,清雅怡人。

其實南瓜用來做菜吃也是有歷史記載的——清代袁枚編寫的《隨園食單》中有:「楊蘭坡明府,以南瓜肉拌蟹,頗奇」。這幾年,每年盛夏摘來上面還帶有一些纖毛的鮮嫩南瓜,油綠鮮亮的嫩皮不需要去掉,切開來,還流着南瓜淚呢,種子也只是開始萌芽的階段,可以直接放在餡料里,再放上自然生長的豬五花肉丁,韭菜,剛出鍋的包子流着汁水,完全沒了小時候記憶中那種怪怪的甜中帶膻的味道了,只剩下鮮香了。鮮嫩的南瓜炒着吃,翻炒幾下就熟了,這種吃法公公是百吃不厭。

南瓜的另一種經典吃法是做成南瓜濃湯。一定選擇熟透的那種,把切好的南瓜加水放進鍋里,煮好倒進料理機加入牛奶奶油,打成泥,口感香甜濃郁。一杯富有情調的甜品南瓜奶昔,浪漫了某個午後和黃昏。

「歲暮剖南瓜,瓜即卒歲資,顏色亦自好,中有子離離,來年子復子,依舊繞東籬,東籬有嫣花,非不美及時,一經秋霜來,零落辭故枝,瓜瓞慶綿綿,物類恆如斯。」清人潘衍桐的《寄慨》算是最能體現南瓜品格的吟唱了。

真的呢,南瓜可入藥,可作菜,可裹腹,渾身是寶,百般妙用。南瓜長在籬外園邊,與雜草為伴,不與嫣花爭艷,不與五穀爭寵,卻又年年繞籬,瓜瓞綿綿,如同至親般饋贈,讓人如何不珍愛憐惜! [1]

作者簡介

胡英麗,榮成市作家協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