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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楊煉詩歌)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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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是詩人楊煉創作的一首現代詩歌。

作品原文

這女人支離破碎,這男人早已陽痿

山谷死去,神和鮮血都從圖騰柱上逃走

一片黃昏是一片海,萬物沉睡


剛剛穿過白晝的地獄

臉被光腐蝕成一座最黑的廢墟

心也坍塌了,埋在咽喉下

珍藏的種子使我們一寸一寸發霉

使我們赤裸,任憑太陽和禿鷹扑打


由於無罪,已足夠遭受懲罰

歷史冷冷像一塊巨石,被抵押的足音

走到死仍陷入倒置的世界

落日掏空尚未葡匐的人

懸崖碎裂,幽綠的煙縷長成樹

大地無情如復活之夢

隨風顫慄,不可接近,又無法遠離


茂盛而稀薄的泥土

喧囂而珍貴的水流

明朗而脆弱的火焰


時辰到了嗎?牛角號響起來了嗎?

這些白白神聖的女人,空空氣魄的男人

一個古老部族的古老信仰

黃昏反過來,詛咒無數張地獄的面孔


一隻鳥兒飛去,尋覓巢

一千個靈魂飛去,尋覓一座棲息的茅棚

沒有一種復仇,在眼淚深處把它摧毀

沒有一次愛情,讓歲月靜靜流連

而不再被孤獨擊落

我們究竟為什麼要復活?


從大地洞穴中醒來的陶罐

找到果實,釀成酒

又碎了,紅紅的腳步在草叢裡擱淺

我們究竟為什麼要復活?


許許多多獨木舟

帶着森林被砍伐時的意願

在河流的節日駛進漩渦

海,始終像無垠之夜那樣遙遠

我們究竟為什麼要復活?


這裡咆哮被野獸奪走。而時間射穿弓箭

炊煙太重,把眼睛和溪水漆成黑色

影子倒向地平線,終於不再做聲

即使迷失的語言重新發現

這座深淵下小小廢墟的美麗

偉大它是否還在聽:一群野貓的嘲笑?


即使果實纍纍的生命在綠色藤蔓上搖曳

我的靈魂到底收穫過什麼?

在盡頭,一千次厭倦卻難以逾越的焦躁來自什麼?

那用黑暗殘酷誘惑並拒絕着我們的是誰?


牛角號,你的痛苦無所不在

橫切月蝕,向爆發狂歡的頭頂巡行

一個預感悄悄降落,一種舞蹈

從未知的高度,凌駕萬物

我們被風暴漂白,鞭笞,跟隨着命運

面前是夜,一片黑暗查封的曠野

背後是死亡發光的利爪

黃昏沉入節奏也沉入一隻禿鷹的眼睛

不可接近,又無法遠離

哦,只有天空怒放於這萬變如一的逼視里


大地的未來:土,是祭品

海洋的未來:水,是祭品

太陽的未來:火,是祭品

人在世界的龜甲上瘋狂占卜

一代一代流失於復活之夢中

一代一代把自己獻祭

而光或者夜,永遠不過是一種可能


沒有什麼好憐憫的

沒有什麼好退縮的


歌聲不能登臨的高處,永恆甦醒

東方呵,我要求你無邊的寧靜


選自關於詩歌的生活

作者簡介

楊煉(1955-),男,出生於瑞士伯爾尼,祖籍山東,朦朧詩的代表人物之一,「尤利西斯獎」評委。[1]

1974年高中畢業後,在北京昌平縣插隊,之後開始寫詩,並成為《今天》雜誌的主要作者之一。1983年,楊煉以長詩《諾日朗》出名,1988年被中國內地讀者推選為「十大詩人」之一,同年在北京與芒克、多多等創立「倖存者詩歌俱樂部」。[2]

楊煉的作品以詩和散文為主,兼及文學與藝術批評。其詩集八種、散文集兩種,與眾多文章已被譯成二十餘種外文,在各國出版。他不停參加世界文學、藝術及學術活動,被稱為當代中國文學最有代表性的聲音之一。《大海停止之處》、《同心圓》等被稱為楊煉的代表作。《大海停止之處》以特定的組詩形式,把外在漂流轉為一場內心之旅。《同心圓》更是取消了時間概念,直指人性不變之處境。[3]

如果說,楊煉屬於當代中國最早達成了詩的自覺、嘗試建立自洽的個體詩學,並用以指導自身寫作的詩人之一,那首先是因為他最早深切體驗並透徹反思了母語現實和文化的雙重困境,由此拓開一條決絕的向詩之路。「一顆無法孵化的心獨自醒來」(《半坡·石斧》,那一刻也就是孤獨的漂泊之旅啟程的時刻。[4]

從澳大利亞到新西蘭,到美國到德國再到英國,二十年來楊煉漂泊的足跡印遍了大半個世界,其要旨或許可以概括為一句話,即以生存方式的簡約,換取精神宇宙的豐富。在他的身後,不斷矗立起以他所鍾愛的組詩形式構成的紙上建築群。那是他的世界,一個足以與他走過的世界相對稱的同樣浩瀚,同樣深邃,同樣生生不息的漢語詩歌世界:《面具與鱷魚》(1989)、《無人稱》(1991)、《大海停止之處》(1992—1993)、《同心圓》(1994—1997)、《十六行詩》(1998—1999)、《幸福鬼魂手記》(2000)、《李河谷的詩》(2001—2002)等。此外,他還以類組詩的結構創作了長篇散文《鬼話》(1990—1992,由16篇構成)、《十意象》(1994)、《那些一》(1999,由5篇構成)、《骨灰瓮》(2000)、《月蝕的七個半夜》(2001,由7篇構成)等。這些作品,再加上他此一時期的二十餘篇理論、批評文章,如同由一個看不見的中心(虛無的中心)興發,波向四面八方的道道漣漪,構成了他創作自身的「同心圓」。「同心圓」既是他個體詩學的核心概念,是他心目中的詩歌秩序圖像,也是他把握生存,語言臨界點的方式。[5]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