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鍋婆(張峰青)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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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鍋婆》是中國當代作家張峰青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砂鍋婆
人們叫她砂鍋婆。她說話總是喋喋不休的樣子，說話時嘴唇開合不大，但每句話都像連珠炮一般。她在說每一個字的時候，稍微傾斜的嘴角會連續不斷地吐出唾液，給人的感覺就像煎藥的砂鍋不停地冒泡一樣。
砂鍋婆是個碎嘴熱心腸的人，許多事她都想弄明白，許多事她都像砂鍋冒泡似的去闡述自己的看法。在村莊的中央有一方澇池，是村人飲牛、洗衣服的場所。在澇池邊有幾塊平面的青石，據說是砂鍋婆讓兒子用自家院畔的砌石鋪成的，是為了方便村人在水邊搓洗衣服。
洗衣服的時候，人們會談論村里新近發生的事情。在閒聊中，知道了哪家兒子要結婚了，哪家女兒要出嫁了，哪家老人過世了，哪家又新添了一個嬰兒……在人們談論的時候，砂鍋婆就會出現在澇池邊。大多數情況下，她不洗衣服，但她會走過來，參與其中。如果是吃飯時間，砂鍋婆會端着飯碗，邊吃飯邊說話。她碗裡端的攪團或者面片，在說話的唇齒間蠕動，很多時候的菠菜葉子或者韭菜葉子會悄無聲息地黏貼在她的嘴唇上，但她全然不知。她說話時，眉眼鼻子都在用力，當然也少不了嘴唇發出「噗噗」的冒泡聲。
村裡有一些晚輩會和砂鍋婆開玩笑。他們說：「砂鍋婆，別冒泡了，再冒泡，湯藥都熬幹了。」砂鍋婆一聽那些不知高低的晚輩這麼說話，會點着指頭（更多時候是點着筷子）說：「這樣的事，你們別操閒心了。」 隨後是響徹天空的笑聲。在笑聲中，澇池邊的人們，洗衣服的照樣洗衣服，飲牛的照樣飲牛，聊天的照樣聊天，吃飯的照樣吃飯…… 那年冬天，澇池結了冰。一天，住在澇池邊的兩個孩子，在冰面上玩耍。正是中午時分，砂鍋婆正端着飯碗曬太陽吃飯，這時候，她看見冰面上只剩下一個孩子的身影了。她急忙趕到澇池邊，看見另一個孩子正在破碎的冰塊和水面上掙扎，一副不知所措、完全凍僵的模樣。砂鍋婆沒有多想，一下子跳入水中，救起了那個孩子。在孩子被抱上岸以後，砂鍋婆才感受到左手大拇指的疼痛。原來，在抱孩子的時候，孩子因恐懼而慌亂，咬傷了砂鍋婆的手指。
後來，孩子的父母要登門感謝砂鍋婆。砂鍋婆只說了句：「都是鄉里鄉親的，相互幫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更何況是那麼危險的事情。」砂鍋婆說這些話的時候，嘴唇還是那樣，但沒有一個人能笑出聲來。
砂鍋婆去世已有二三十年了，村裡的澇池也被填平了，那個被砂鍋婆救起的孩子去了外地。也許，當那個孩子回想故鄉的時候，他總會想起砂鍋婆的面影，那是一定的了。[1]
作者簡介
張峰青，本科學歷。中國楹聯學會會員，寶雞市作家協會會員，寶雞市楹聯學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