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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最後的琴聲(王延忠)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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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最後的琴聲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生命最後的琴聲》中國當代作家王延忠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生命最後的琴聲

小雨,淅淅瀝瀝,我一個人在清濱公園的林間小路上慢慢地行走。雨點沙沙沙地打在丁香樹葉上,仿佛是一曲美妙的小合唱。每一個跳躍的音符,都有着敲打天地的力量。雨真像一首詩,把人生的一個個腳印匯進了那奔流的小溪。

公園的西北角,樹下坐着一位八十多歲的白髮老人,他操着一把二胡,在雨中不太熟練地吟唱。琴聲很響,但說不上悠揚;弓法很重,也說不上順暢。我這個不太懂音樂的人一聽,就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操琴手。

我很敬佩他,用一雙笨拙的老手,認真地為雷雨的生命伴奏。

雨雪風霜,夏秋 ,我認識了這位老人。他姓王,在哈爾濱鐵路局的某一部門退休,退休前曾經負責工會的文化工作。

總是組織業餘演出,他漸漸地愛上了那把二胡,二胡能唱出他心靈里的歌。

退休後,他拿着一把新買的二胡來到了清濱公園。他的弓法不靈活,跟不上小樂隊的合奏,便悄悄地躲在一個角落裡,吱吱嘎嘎,響起了他那特殊的琴聲。 風中,他不孤獨,有樹葉在他的頭上翩翩起舞;

雪中,他不寂寞。有天上的雪花為他輕輕吟唱。

太陽讓他的影子生了根,長出那麼多那麼多的朋友來——一大群五音不全又想唱歌的老人聚在了他的跟前。他為他們伴奏。「日落西山紅霞飛」,他很是自豪。 唱歌人多的時候,他一曲接一曲地拉,忙亂得滿頭是汗;唱歌人少的時候,他慢悠悠地翻着曲譜,又有着大演奏家的風采。晚上背着二胡回家,他有着甜絲絲的成就感。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的琴聲唱落了幾多斑駁的落葉,送走了幾個駕鶴西去的老友。他的琴聲里,仍然沒有一絲生命的憂傷,即使是雨中的獨奏,也是火熱的《戰馬奔騰》。

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忽然他的琴弦斷了。第二天起床,他就感到喉部嚴重不適,到哈醫大二院作了全面檢查,結果是喉癌晚期。

罪惡的癌細胞,你在老人的體內潛伏了多久?

其實,癌細胞潛伏在老人的體內已經很久很久,不過他一直被二胡演奏的快樂興奮着,沒有機會打到他。

老人或許是老了,或許是累了,他真的被癌細胞打倒在病床上,做了手術。

幾個唱歌的朋友到醫院裡去看他。他不能說話,卻打着手勢說,一個月後,我還到公園裡為你們伴奏。

不到一個月,他提着那把二胡又來了,還是坐在那個地方。他還是那樣吱吱嘎嘎地拉,他們還是那樣哼哼呀呀地唱。

每當歌友們唱到《我的老父親》,他的熱血又沸騰起來,顫抖的手,用力地抖動那把會說話的琴弓。歌聲是夕陽落日的光芒。

兒子和女兒都說,您是個動過手術的病人,應該注意休息。

他比比劃劃地說,朋友們的快樂離不開我的琴聲,我餘下的的生命已經融合到這把弓裡弦里了。

又是一番綠葉新生,又是一番黃葉落去,罪惡的癌細胞掐住了老人的喉嚨。他喝不下水,他吃不進飯,體重下降到不足百斤。

兒女們悄悄地把他的二胡藏起來,知道父親的來日已經不多。

老人找到了自己的二胡,抖動着琴弓說,我的生命還沒有走到最後,琴聲就不能在這裡停止。拉着二胡上天堂,那才是我的快樂。

兒子用自行車把他推到了清濱公園,清濱公園的那個角落裡又響起了老人生命最後的琴聲。

「東邊有山,西邊有河……」還是同一把二胡,還是同一首歌。

山是生命的山,碩果纍纍,它不事張揚,巨石崩裂,它不動聲色;

河是歲月的河,激流險灘,它攜浪前行,九曲十折,它歡呼跳躍。

老人那抖動的琴弓是山,琴弦上流淌的音符是河。這一刻,山河完美地結合在一起,像雷聲一樣,唱出了驚天動地的歌。

唱着唱着,歌友們的聲音嗚咽了;拉着拉着,病重的老人神采飛揚起來。也許是上帝之手,這一次,老人拉出的每一個音符都是那樣準確,曲調優美流暢,讓他自己的心裡感到陶醉。

歌曲唱完了,伴奏結束了,老人帶着微笑離開了清濱公園。

老人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十天後,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火葬場送行的時候,歌友們都來了。一個歌友親手糊了一把二胡,讓它永遠陪伴在老人的身邊。

天又下雨了,我又到公園角落里尋找那熟悉的琴聲。公園裡沒有了琴聲,只有沙沙的雨點在我耳邊作響。我知道,老人已經去了天堂,他用沙沙的雨點為我們的心靈伴唱呢![1]

作者簡介

王延忠,1946年出生,黑龍江省望奎縣人,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退休前為綏化市北林區戲劇創評室專業編劇。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