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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打磚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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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打磚坯往事》中國當代作家徐善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父親的打磚坯往事

父親從1977年秋天開始,在郭樹磚瓦廠打磚坯。

磚瓦廠座落在張莊大隊後盪,高聳的紅磚煙囪直插雲霄,印着「郭樹磚瓦廠」紅底白字,非常醒目。我站在父親打坯場地上,看到東側兩排整齊紅磚紅瓦的辦公用房,氣派十足,讓人心旌蕩漾。

打坯場地南靠小河堆,原來是排水渠,現在成一條乾溝。西臨主幹道,路面寬闊,便於拖拉機、平板車運輸,兩邊雜樹鬱鬱蔥蔥。東接一條小河,河水清淺,稀稀拉拉的蘆葦在微風中搖曳,河面小魚兒打着水花。東北角綠樹叢中有炊煙裊裊升起,隱隱約約傳來雞鳴犬吠聲。

父親在東南角稍高處安營紮寨,用4根木棍拼搭兩個三角梁,一端埋在泥土裡,頂上和側面用5根長木棍,將兩個三角架用麻繩綁紮牢固。在木棍上平鋪蘆葦編織的柴帘子,然後,一層層塗泥巴蓋稻草,掖緊壓實,由下向上披到屋脊處,「丁」字棚就大功告成。在棚里地面上鋪滿稻草,放一張蘆葦席,就成睡覺的床鋪。父親在門口東側外挑一個遮雨棚,下面用磚塊壘成圓形灶台,支上一口鐵鍋。每天,父親煮一鍋大麥糝子粥蓋在鍋里,稠嘟嘟的,呈醬紅色,飯碗反扣在鍋蓋上,餓了吃一碗,渴了喝一碗,既當茶水解渴又當飯充飢。

父親打磚坯早晨4、5點就開始,天色黒黲黲的。

先將晚上浸泡的泥土赤腳踩一遍,再用花鍬反覆翻攪拌三次。泥土柔和了,再挖到打磚坯的地方堆好,蓋上塑膠薄膜捂半小時,象蒸饅頭髮面,「醒」一下。

父親繫着一條大圍裙,把四倉斗子放在馬凳(相對寬闊一點的四條腿木凳)上,彎腰用手掌挖一塊泥團用力摔進斗子裡,四倉就要摔四次。泥裝好後,用一個鋼絲弓,在斗子口劃拉一下,多出的泥塊順手捲起來扔進泥堆里,動作行雲流水。兩手迅速端起斗子弓着背邁着細步一路小跑,再彎腰低頭把斗子反扣到場地上,胳膊一顫一磕,倒出磚坯。

斗子有二倉、三倉、四倉,六倉很少人用。幾倉就一次性打幾塊坯。年輕人有力氣,手腳有勁跑地快,用四倉多。父親年齡偏大,其實用三倉就足夠,但父親堅持用四倉,說:「腿腳慢,能多端一塊是一塊。」

星期天,我經常去窯廠幫忙,把反扣的磚坯扳立起來晾曬。開始總會將磚坯弄斷,父親手把手教我,在磚坯兩側用雙手輕輕地攏着,力度要適中。後來,在父親言傳身教下,我漸次熟悉打磚坯流程,也能幫襯着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碼架時,我能兩手夾起十塊磚坯,輕鬆鬆松。

馬架亦有講究,首先是端頭,一排縱放,另一排豎放;其次,上下兩排成X型錯位,相互咬死,否則容易傾倒;第三,磚坯之間留1公分左右縫隙,便於通風晾乾。當天磚坯要碼架結束,然後,用蘆葦帘子把坯架四周遮擋好,頂上覆蓋好塑料薄膜,系好繩子,用磚塊木棒等重物壓嚴實,防止夜裡颳風下雨。

吃好晚飯,父親挖明天打坯的泥土,再舀小河水浸泡起來。

打磚坯是體力活,很辛苦,沒有經歷過是無法體會的。父親小腿、腳跟、手掌,因為常年浸泡在泥和水裡,都是皸裂的口子。有時還滲着殷紅的血跡,打坯前父親在口子裡擦滿歪子油;有時口子太深,就用膠布纏上;尤其初春的清晨,結着薄冰,赤腳踩在冰冷的泥水裡,那種冷是刺骨的,那種痛是錐心的。

有時兩個響雷隆隆滾過,雨點就砸到磚坯上,父親象閃電在雨里穿行,搶坯碼架、圍蘆葦帘子、蓋塑料薄膜、壓磚塊繫繩子,行動之迅速是我始料未及。搶坯護架結束,父親赤裸着佝僂的背脊,靜靜地立着,無奈地雙眸看着磚坯上濺起朵朵水花,仿佛濺在他心上。

不經風霜苦,哪有寒梅花香。第二年春天,父親在老屋西側菜園處蓋起兩間氣派十足的紅磚瓦房,在遍地灰頭土臉的草屋中間,算是一道亮麗的風景。84年秋天,父親又拆除居住43年的老屋,為我們兄弟建起4間青磚瓦的婚房,高大寬敞,在隊裡算是獨領風騷。

父親在郭樹磚瓦廠打了十五年磚坯,我們家好日子,也是從父親打坯開始的。如今,父親87歲,精神抖擻,滿臉陽光;在家養花種草,頤養天年,生活踏實自足。當年,那個四倉斗子還在,父親一直珍藏着,在陽光朗照時,還拿到庭院裡曬曬。

時光如梭,四十餘年悠悠歲月,當年父親打磚坯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清晰如昨。那丁頭棚、草鋪,那醬紅色的大麥糝子粥,那雨中搶坯的背影、雨簾後無奈的陽眸,那粗糙的手掌,那皸裂的滲着血跡的道道口子......很感激父親含辛茹苦地付出,用雙手挖出的血汗錢,讓我完成學業。也很感激那段艱辛歲月的歷練,讓我面對困難時,有勇氣和信心。[1]

作者簡介

徐善軍,江蘇阜寧人,現居上海,私營業主,從事鋼結構工程,註冊建造師,喜愛看書和練字,偶有習作在平台刊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