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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橋尋蹤(居仁堂主)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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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灘橋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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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橋尋蹤》中國當代作家居仁堂主的散文。

作品欣賞

灘橋尋蹤

人到一定年紀會常懷舊。會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遙遠而親近。

湖北省荊州市江陵縣灘橋是我們一家人難以忘懷的地方。那是大弟的出生地,我們在那裡生活了幾年。雖然,那時候很小,但朦朧的記憶烙在腦海里,星星點點的片斷釘在記憶深處。

六月,我和姐姐及大弟弟三人,來到灘橋尋訪故地,追尋父母和我們生活過的軌跡。

六十年滄海桑田,尤其改革開放,顛覆了數千年不變的中國城鎮建設。昔日的土牆藍瓦,土街小巷早已不復存在。但我們相信河流老街一定會留下絲絲舊痕。這些痕跡在原地等我們,等我們尋找後敘舊。

大弟開着車,在寬闊的柏油路上平穩行進。在車上,我們談起父親在灘橋時的生活狀況。大弟先自淚流滿面,父母當年的不易,讓我們不由得思念起逝世的父母。

父母在灘橋工作和生活時,才不到三十歲,今年,父親已去世三十年,母親也去世二十年了。

當年,父親所在的前進劇團解散後,由荊州相關部門開具落戶手續。父親落戶在灘橋供銷社工作,具體任務,則是餵豬。供銷社有個養豬廠,父親在那裡負責餵養那幾十頭黑的白的豬。母親在家,家務之餘,打豬草買給離家公數十米的另一個養豬廠。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期,灘橋僅有一條南北主街,供銷社、食堂、糧店等集中在主街上。街北頭有一座藍磚砌成的拱橋。在四五歲的我眼裡,那拱橋之高大,如一座山般高大。鄉村人等從橋上過,來街上趕集。拱橋何年何月何人所修,已不可考,據說,灘橋這個地名,就來自於這座橋。拱橋座落在幾十米寬的河流之上,河水緩緩地流動,清清的河水中,影影綽綽看得到水草黑色的影子。

拱橋南邊靠西邊是供銷社的豆腐房,幾個大缸,泡着黃豆,一盤大磨雄居在房中間。每天磨出的豆腐和點出的豆腐腦,供應小鎮居民食用。我家就在豆腐房南面二間房裡。與豆腐房同一個大門進出。晚上,就我們一家人居住在此。五更天,做豆腐的師傅早早來,套上驢子拉磨,驢蹄聲聲伴着我們一家人的夢。而點豆腐的香味也讓我們饞涎欲滴。豆腐師傅偶爾會給我們盛一碗豆腐腦讓我們分食解饞。

橋南面是灘橋的主要街道。逶迤一里多長。橋北邊則只有一間養豬廠。再北邊是一片荒地,荒地上長滿狼尾巴蒿。有時候,母親會割狼尾巴蒿買給養豬廠,貼補家用。狼尾巴蒿最旺盛是在盛夏。烈日如火,母親帶着我來到這裡割豬草,我在這裡躡手躡腳捉蜻蜓。汗水順着母親的臉流下,母親扯下脖子上的圍巾擦去,稍傾,汗水又流下來。狼尾巴蒿葉莖上長滿細細地絨毛,碰在胳膊上,身上,會很癢很糊躁。

在灘橋安好家後,父母才把姐姐從裁縫店的四奶奶家接來,姐姐就在灘橋小學上學。據姐姐說:她到灘橋時,在家裡沒有看到我,出門來找我,看到我正在橋下的河邊玩水。姐姐看到我後,高興地叫我:文俊,文俊,姐來了……

我聽到姐姐的叫聲後,才站起來爬上岸來。那時候,我應該只有四歲左右。見到姐姐有短時間的認生後,馬上親近起來。

我記得河裡牛駝很多(牛駝:即大螞蟥)牛駝吸到水牛大腿上,可以繞着牛腿盤一圈,吸飽血後,賽小肉球。人們把牛駝逮住後扔得橋頭到處都肉呼呼的牛駝。

夏天的一天,母親不知在哪兒借來一條船,母親用竹篙撐着船到河中間打豬草,我則坐在船頭。那天天氣特別好,太陽特別地亮。母親將兩根竹竿插進河水中,雙手朝着一個方向擰動,竹篙將河中的水草纏繞在兩根竹子上,用力把水草拔出來,然後高高舉起,再用力砸向水面,將水草根部的泥漿洗掉。水草是餵豬的飼料。在河裡打豬草比割狼尾巴蒿來得快。母親全神貫注地打豬草,突然一陣劇烈撞擊,母親猝不及防,仰身倒進河中。原來一條船撞上我們這條船。母親不會游泳,在水裡撲騰,虧得對方船上一個男人跳進河裡,將母親舉上船來。母親一定是喝了不少河水,坐在船頭醒了好長時間勁兒,才醒過神來。我開始嚇蒙了,後來才哇哇大哭起來……

一九五九年農曆十月,大弟弟出生在豆腐房裡。出生時沒有去醫院,就在自己家裡生孩子……

已是下午三點了。大弟弟在灘橋鎮中心紅綠燈處右拐,找到一家小飯館,我們在這裡吃飯。順便問飯店的人們知道不知道,原來那座小橋,和那條河。飯店的人們都是最近十幾年來的。他們來時,那座橋和河已不存在了。

六十年了,昔日的那條舊街,已不見蹤影。現在是一座頗具規模的,很有現代意味的城鎮。街兩邊都是二三層和更高的樓房。當年印象中的農田已成為城鎮的街道。

吃過飯後,姐弟三人順着那條街道向北走。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道那座拱橋和豆腐坊。最後在街道盡頭,有一位六十五六歲的男性在一條水渠邊閒站。

我們走過去,問他是否知道六十年前的那座橋和那條河,以及豆腐房。那位姓代的老哥竟然一一答來。他說,原來橋北邊的養豬廠就是現在的灘橋派出所所在地。那座拱橋在紅綠燈北邊不遠處,而那條母親打豬草的河,現在已被截斷,成為一個個養魚塘。我們問那條河的位置。代姓老哥指着東南方向說,你們往前走幾十米,可以看到那條河的一部分。那條河在那裡向南,在現在的東西街後面轉彎向西。

我們姐弟三人十分開心。終於找到了想要的答案。這位代姓老者從小在這裡長大,對這裡的一切變化如數家珍,甚至認識姐姐小時候的玩伴。

我們向那位代姓老者道過謝後,按照他的指引,向前走了約五百米,在一排民房邊看見幾方連在一起的魚塘。魚塘水清清,不見了濃密的細葉或寬葉水草。漂亮的兩層別墅式的民房前有幾位五十幾歲的婦女們在聊天。姐姐向她們求證,這些魚塘是不是以前的河流。那幾位婦女熱情地說,這是那條河,從南面流過來,在東西街背後,往西是上游。她們甚至知道姐姐小時候玩伴的住所,就在東西街鎮衛生院邊上。

我默默地看着這條河。應該說是這幾方魚塘。這是母親曾經打過豬草的河流,母親掉進這條河裡,差點要命的河流,母親在這裡條河裡洗過菜,淘過米。姐姐在河水裡洗過腳,我在河邊玩過水。現在河流雖斷了,但那條河一定還記得母親,記得那座橋,那座橋邊上的豆腐房,和豆腐店裡住過的我們。

交通的便利,這條河完成了歷史的使命。年輕人已不知灘橋曾有一條河,河裡曾行船。但我們記得,歷史會記得。

姐姐和大弟尋訪姐姐的小時候的玩伴未果,留下些許遺憾。

晚上,我們住在灘橋。夜色中,我們在大弟弟出生的豆腐坊原址處留影,並找到了灘橋小學。姐姐曾是這所小學的優秀生,深得老師的喜愛。灘橋小學今非昔比,我們在頗有氣勢的灘橋小學的大門前留影紀念。

我們漫步在昔日的老街上,陌生而親切。這裡有父母的味道,有我們生活的味道。父母曾在這裡走過無數次,他們的腳印留在歷史的煙塵中,留下我們的記憶里。

第二天早上,我們在灘橋吃了早點。一人一碗麵,然後,離開了曾經生活過的灘橋。

這次故地重遊,找到了那座拱橋,那座豆腐坊,找到了那條河流,找到了大弟弟的出生處。我們很輕鬆,似乎完成一項任務般的輕鬆。

六十年前,父母 多麼年輕,母親還是兩條長長的辮子。而父親也風華正茂。如今,在此出生的大弟已六十有二,在此地呱呱墜地的小嬰兒已是退休人員了。

假如此時有一條時光隧道,我們是否願意重回兒時的時光,與父母重新過一遍當年的生活?我給不了答案。希望能夠回到六十年前,卻也怕回到六十年前。

歲月無情人有情。灘橋,我們生活過的地方,遠在美國的小弟弟看到我們在河邊的照片,在微信里說,他回來後,也一定要來灘橋,來大弟弟出生地一游。

揮一揮手,告別那座曾經的拱橋,告別那條曾經的河流。明年或者後年,我們陪小弟弟再來灘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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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文俊。一九五六年生人,文學愛好者。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南陽市作家協會會員。珠海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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