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歲月(杜含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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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淌的歲月》是中國當代作家杜含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流淌的歲月
我剛從部隊探親回來，蘭就跑來告訴我，她離婚了，把四歲多的女兒也帶回了娘家。我看着這位發小，看着她倔強中含着淚光的眼睛。我知道，一切的勸慰都是無效的。
蘭是家裡的獨身子女，父母快四十歲才生的她，在那個年代確實少見。她聰明倔強、任性冷艷、一直是我們學校，我們那條街上驕傲的公主。如今這位公主離婚了，下崗了，母親也生病走了。家裡只有幼小的女兒和年邁的父親，我不知道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髮小，應該怎樣面對今後的生活。
不久蘭就再婚了，隨老公去了西南一個縣城生活。把女兒和父親留在了南充，委託她的小姨和我隔三差五的過來看看。
蘭的老公是一名醫生，工作很忙，而她卻無事可做，她就三天兩頭和我煲電話粥。
四月的一天，蘭在醫院裡轉悠，發現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裡孤零零的立着一排青磚平房，房子的四周布滿了青苔。她好奇的走過去推開虛掩着的門，一股腐爛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昏暗的光線下到處是蜘蛛網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喂，你哪一位喲，沒事跑到這來做啥？也不嫌晦氣！」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她轉過身來和這位老者四目相對，剛想張口又欲言又止，老者搖着頭慢慢走遠了。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回家後蘭把見聞和想法告訴了老公。老公書呆子氣重，勸她不要冒險折騰。
夜晚，枕邊人酣然入睡。而蘭卻碾輾難眠，腦海里一會兒是那排房子，一會兒是另一座城裡即將上學的女兒和滿頭白髮的老父親，內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她每天都跑去那排房子周邊兜圈圈。幾天後老公拗不過她就和她一起去拜訪了後勤科科長。科長說：「你知道這排房子的情況嗎？」蘭望着科長似笑非笑的神情說：「我知道。」科長驚訝的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前兩年也有農村來的家屬開過小賣部，開不走就關了。」她淡然一笑說：「我還是想試試。」片刻的沉默後科長竟然笑出聲來，說到：「好吧！你既然執意要做，那就拿一間試試？兩年不收租金，兩年後再酌情考慮，如何？」她抿了抿嘴說：「好，一言為定。」
一周後，蘭在這間房子屋頂的一角開了天窗，陽光從這裡傾斜而下。她再把屋子粉刷一新，貼上一副母與子的剪紙畫，整個房間立刻明亮溫馨起來。小賣部正式開業了，生意很快好了起來。聰明的她提前一年繳了租金，馬上把隔壁的一個房間租了下來，擺了一部電話和一台複印機，生意果然很好。有了經濟能力的蘭很快就把女兒和父親接過去了。
幾年後我出差來到這裡，按照蘭電話里的地址我奔了過去。時至仲夏，太陽灼燒着大地，她站在那裡向我微笑，還是我熟悉的身影，一頭及腰長發，一條藕荷色碎花連衣裙，我們牽手進了醫院大門外幾米遠的一家家常菜館。剛坐下，一個妹子就給我端來了可口的飯菜，她看着我驚異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瞧你這樣，這個店我已經開了快兩年了。」蘭一邊剝蒜一邊和我說話。原來醫院兩年前整修、擴建，小賣部也隨之拆了。這一次後勤科科長主動找到她說：「我知道你是一個能幹的女人。我們醫院外有一排門店，租給某些領導的家屬、親戚好幾年了，他們不但拖欠租金，還經常找各種理由向我訴苦。唉！搞得我工作很不好做，如果你想做就做給他們看看，這樣我的工作也好開展嘛！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科長的話讓她心裡踹了一隻小鹿，既驚喜又忐忑……
臨近黃昏，店裡客人逐漸多了起來。我環顧四周，店門口左邊掛着一個常年招洗碗工的小木牌，右邊掛着一個雅致的風鈴，八九個平方的廚房用的是煤和液化氣罐，一個小伙子正汗流浹背的炒菜。大廳裏白色的牆面上塗鴉了一些有趣的人物畫，餐桌是橙色的，整個布局看起來簡潔而溫暖。
吊扇飛快的旋轉着。蘭系上圍裙，挽起雲鬢，穿梭在廚房與餐桌之間，一邊大聲的報菜名，一邊笑着為吃好了的客人飛快地計價。待客人走後，她眼睛一掃，轉身又上前一步笑吟吟地迎接新客的到來。然後乾淨利落地擦桌子、倒開水，再訓斥呆站在身邊的服務員要學會眼裡、手裡都有活。
我看着這一切，看着她白皙臉上的汗珠，看着她纖弱而挺拔的身軀，忽然間恍惚起來……[1]
作者簡介
杜含珍，四川省南充市嘉陵區人。南充市嘉陵區民盟會員，南充市嘉陵區作協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