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窪地(王茂長)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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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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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窪地》中國當代作家王茂長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窪地

大地上的原生態,時不時的被人或自然的力量改變。我的村子,很長遠。村子對面窪地,不知啥時就在這裡了。爺爺的爺爺也弄不清窪地到底何時有的。如今一片居民樓取代了村子的立足之地,老村再也不見了。有幸回來一趟,也見不到原先我家的房子。與這片樓房為鄰的濕地公園,它的前身就是村對面的那片窪地。濕地公園,四周綠草茵茵,上面長着紅葉桃、紫葉李、木槿花、榆葉梅等矮冠植株,還間栽植國槐、雪松、法桐、楊柳等喬木樹種。蝶蛾在花叢中飛舞,鳥兒在樹上鳴樂。公園中間一片湖水,遊人、小橋、花木倒映,隨着微風的吹拂,與波紋一起搖搖晃晃。好似一幅古樸典雅的風景畫。它的的上方不遠處是與之相伴的黃河,被一條銀色的小溪緊緊連着,就像魁梧的父親緊緊挽着脆弱的孩子。

盛暑,氣溫30多度以上,更是男男女女避暑消熱的好去處。游進湖水裡,人們即可覺得衝出了灼熱疲憊的包圍,頓時覺得涼爽。人,像重回到空氣宜人、花香鳥語的春天。在水裡,所有的游泳人、戲水者的呼吸器官都像進行了一次徹底全面的清洗。呼吸輕盈,人們精神了好多,神氣了好多。原先,村子僅有百多戶人家,人口不過幾百人,現在幾千口人的樓群,相互認識的人稀鬆寥寥。

一 古老的窪地,長在河的南岸,雨季的河床,灌滿了雨水,多餘的水就擠進到窪地。於是,無數的青蛙,不知從什麽地方冒了出來,沒黑沒白地「呱呱呱」地歌唱;黃里透紅的蜻蜓也不知從何處飛來,在水面上下跳舞;望天盼水的蘆葦,也有了滋潤,瘋長起來。不下雨的時候,水清澈的透底,有的地方,一見到底,細細水泡,從淤泥往上冒着。不少魚蝦,游來游去。小時候,我與小夥伴們,乘大人不見的時候,像籠子放出的小鳥,跳着、笑着,約伴來到窪地,把衣服一扒,鞋子一脫,蹦進水裡,捉草魚,撈蝦米,學着狗扒似地游水,可快活了,不少夥伴學會了游泳。

齊刷刷的蘆葦,長到兩米多高了,秋風攜着涼意來了。幾場風過後,窪地變得一片白雲。於是,孩子們聞訊而來,在水窪里彎腰撅腚地撲捉那些力圖逃生的魚蝦。小雪來了,蘆葦針形的葉子早已由黃成綠,銀白的蘆花在風中搖擺舞姿。村長一聲令下,全村的勞力,幾天功夫,就把全窪的熟透的蘆葦鐮割倒在地。男女勞力,大車小輛地把收割的蘆葦運到村委院裡,豎着的、垛着的蘆葦,布滿院裡。

蘆葦一部分打成萡去賣,一部分賣給村裡的編席傳承人賈三。兩項收入是村的唯一來源。村委辦公的費用,上級來人的茶水,年終評優的獎金獎品,哪一項不用村里開支。賈三編席的手藝是一輩輩人傳下來的,到了賈三這裡,更是青出於藍。他編的炕席,勝於藍,鋪在炕上或床上,很是撩眼。盛夏,赤胸露背躺在光亮的席上,清涼穿心。不一會,身上就被印上蓆子的花紋。老輩人若在世的話,高興地也會說不出話來。那蘆葦經賈三的兩手,一袋煙工夫,一小捆蘆葦,就變成了一張,圖案平滑密膩,正面標有各式花鳥蟲草的蓆子卷立在場地的一邊。蘆葦收穫後的時節,就是賈三忙得不可開交時節。

賈三不愧是編席的好手,他從南牆抱出一捆蘆葦,放在水泥地坪上拆開。然後,把筆直順溜,長度、粗度大致相同的蘆葦挑揀來。隨後用銳刀把一根根的蘆葦破成篾片,放在地坪上淋透。之後用碌碡碾軋成長片,再根據篾片的寬窄長短給篾片分類。接着,縱向鋪好篾片,根據要編的花紋,進行編織。他的編法,讓我看的眼花繚亂,腦仁發脹,仍不得其解。很一會,一領有角有棱,置在床上正好的葦席就誕生在他的手下戲法樣地誕生了。

在這之前,編席的傳人,賈三的父親在賈三還上學的時節,由於身體原因,放棄了葦席的編織,蓆子便在村莊緊缺起來。有一對弟兄,因分家,老大分到一張葦席,弄得兩兄弟像仇人一樣,好多年不說話,不來往,直到賈三拾起了編席的營生,兩家兄弟才和好如初。

賈三每天編的七八張席,不用走出家門半步,就被買席者一搶而光,不得不點着煤油燈忙到深更半夜。村子當家人在喇叭上大講:別眼紅賈三掙的那幾個錢,他是不讓咱村把這門手藝斷根,才這麽乾的。都看看他的雙手,磨了泡,出了血,累的連飯都不想吃,能掙幾個錢,大夥說說,易嗎?沒有賈三編的葦席,床上沒席用,不出村能買到嗎?一天到晚,賈三還是編啊,編啊,整個冬天從不失業。

大地回春了,窪地從河裡引來了水,魚蝦扔在窪地清澈的水面自由自在的遨遊,蜻蜓點着水面逍遙地飛舞,留給水面的影子,顯着生命的魅力。一株株蘆葦嫩芽,高興地刺破了窪地的水面,直入天空,它們比賽者。不久,亭亭玉立在水面,在暖風中,擺體比美。燕雀不請自來,來回在蘆葦的頭頂鳴聲點讚。滿窪的蘆葦,陽光下,綠色的波瀾,泛着彼起彼伏的銀光,舞蹈着生命的頑強。村裡的人,一年年的來收割熟透的蘆葦;賈三年復一年地把從窪里拉來的蘆葦編成睡席、編成坐墊,便利了他人,富足了自己。

十里八里沒有一片臨河的窪地。窪地給村裡帶來的恩惠,讓外村人眼饞,也想在自己的土地上崛片窪地,帶來生活的回報,恐怕這很不現實,也難辦到。

社會在進步,人的生活隨時代前進在提高。供銷社為了搞好經濟,活躍市場,與外地進行貨物的互通有無,調節餘缺,增加了土產品的購銷人員。外地物美價廉的蓆子,逐漸侵占了葦席的貨位。村裡有人先後買回了用燈心草、蒲草、馬蘭草等編織而成的草蓆、亞草蓆、亞麻涼蓆,實惠耐用。得到不少人的驚喜與稱讚。於是村里買葦席的人就逐漸少了,編席能手賈三,就斷斷續續地失了業。

賈三,面對葦席銷路的不景氣,呆呆地思考着。煩悶地看着,雞鵝在蘆葦捆間鑽來鑽去,抖動的蘆葦,冒出了不少的白絨。賈三看着牆根棉槐編的糞筐發呆,猛的一下,一呱子捂了下頭皮:嗨!有了,找村長去!

二 村子窪地周圍的蘆葦被勞力們連根掘起,整暄了地面,買來了棉槐幼苗,在林業技術人員的指導下,高標準高質量地栽植上。

棉槐抓住火熱的太陽與濕潤鬆軟的土地瘋長起來,一個春夏,就都一人多高了。綠油油的枝葉把地面遮的密不透風。棉槐的花吸引眾多甲蟲,高興地飛來飛去。秋天,熟透了的褐色種子,一串串的掛在棉槐條子上,煞是喜人,擼了種子可賣錢,可供來年的育苗。

農家人勞動、生活,離不開編織的筐子、籃子和抬筐,這些家什在集市或土雜門市部常是缺貨。那年,村上的一位老農,丟失了一個糞筐,他的老婆罵了三天兩夜,也沒罵回來。為使這些物件,在每家各戶不再奇缺,賈三琢磨着用棉槐條子編筐子。

賈三的願望實現了,他把村里從窪地拉來的棉槐條子付了錢,堆在朝陰的地方,用來編織農人常年幹活離不開的抬筐、糞筐等物件。他走進各家,找尋到用過的這些家什,翻轉着,細看着,終於悟出了條子編成這些物件的奧秘。他將一部分棉槐條子,去葉去須,擼巴得乾乾淨淨,猶如一根根青細竹子。然後整齊地放在加有殺蟲藥的牛槽里,加水漚泡半月後,撈出來,條子變得又軟又韌,原來的脆勁蕩然不存,變成了可彎可伸的螞蝗筋。

賈三圍上圍裙,坐在矮凳上,起筐底後。一根根柔軟的棉槐條子,有序不亂的來回穿插。什麽地方使粗條,什麽地方用細條,什麽地方使鉗子,什麽地方用鐮刀,他都應手即來。

一個冬天下來,村里送來的棉槐條子,被賈三全編成了糞筐、抬筐、提籃、人力車的兩頭的笆、圓形簍子。春節一過,再重新操起編葦席的舊業。

賈三的家庭編織業漲起了自家的錢袋子,成了遠近聞名的農村致富帶頭人,得到不少榮譽。

農民勞作靠手、肩、腳忙活的年代裡,村子的勞力們還得投入到修水庫的大兵團作戰中。水利工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如群蟻搬家,似眾雞掘土。一車車的土石,被伸着脖子瞪着眼的勞力,艱難的在幾百米的斜坡上推拉;挑着滿筐土石的人,氣喘吁吁地在推車大軍的一邊,一個接一個地飛似地朝壩上奔走;抬抬筐的勞力們,咬着牙關艱辛地往壩頂跋涉。這幾路人馬來來往往,把坡上,壩底鬧得人聲沸騰,塵土飛揚。也有兩腳不動的勞力們,他們排着隊,流着汗,似遞接運動會的火炬手,原地不動,兩手不閒地向高坡傳遞着滿裝土石的筐籃。筐籃傳到最後的勞力,必定是體強力壯的人、一天下來,經他們彎腰倒的土石,就足有數十方。刨土的,裝車的,裝筐的,手磨的出了血,起了泡。肩磨出了繭,起了皮。倒在壩面上的土石,被整理的平平整整,一層層的又被拖拉機壓的或夯的結結實實。於是,大壩在峽谷間的地面一天天地長高起來。

一天下來,工地上被磨壞、撐壞不能用的車笆、抬筐,就有數不清的數量。此時,編筐織笆的好手賈三,請來在工地上大顯起身手。指揮部專門在壩頂上搭起了臨時編織棚。編織能手賈三,配上了幾個助手,協助賈三,編織提供工地所用的土筐、車笆。賈三把家裡存放的糞筐、抬筐、車笆全運到工地上。工地的後勤人員,又購來編織用的棉槐條子,白臘條子,賈三帶領徒弟們,吃住在工地,一天到晚地忙活着。手磨出了血泡。

工地上除了肩挑、人抬、人力車推的重活外,就是那些能工巧匠們,把運到壩兩側的巨石,用灰漿砌磊成堅固平滑的巨石斜面了。

工程竣工,賈三與他的助手們,回家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內衣泡在熱水盆里,兩個時辰把衣服撈出來,便見一些變得胖乎乎的虱子,美美地漂睡在盆里,看來永遠睡着不動了。

三 進入新世紀,隨着經濟發展,生活水平逐漸提高,木床的蓆子,換成了席夢思、蒲草蓆,葦席很少被人光顧了。大地上的種、收、盛草裝肥,實行了機械化,也不用筐籃之類了。村民們使用過的筐、籃、人力車,逐漸進入到當地的博物館,或投放進含着鄉村記憶的古董室。

窪地消失了,濕地公園取代了窪地。村里人加入到居民的行列。閒不住的賈三,有了份在公園管護花木、清潔衛生的雙份工作。恐怕是勤勞善良的賈三處於對冷落植物的鐘愛,他悄悄在陰濕窪處栽植蘆葦、棉槐。這給公園景色,增加了誘人的景點。引來蜜蜂的飛舞覓食,鳥們的歇息與歡樂。[1]

作者簡介

王茂長,(王兵),濟南人,共黨員,中國林學會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