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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記憶的小徑(耿苗)

沿着記憶的小徑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沿着記憶的小徑》中國當代作家耿苗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沿着記憶的小徑

3歲的時候,因為有了妹妹,家裡又要修窯,父母忙不過來,我便跟着外爺外婆住到了城裡,一直住到9歲。大概因為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屬於這個縣城,所以在外人面前,我說着所謂的城裡話,而在外爺外婆面前總是操着一口正宗的老家話。小小的我,生怕有一天回到老家,卻因不會說老家話而被人說忘了本。

上幼兒園第一天,那位齊耳短髮的女老師在安排座位時,問全班同學:你們誰會認字寫字?一向膽小的我,這次把手舉得高高的。然而,我並沒有坐到那個留給會認字寫字、有桌凳的兩邊靠牆的座位,而是坐在了中間只有一個小凳子,每次寫字都得把雙腿併攏充作桌子的位置。為了向老師證明自己,我上課認真聽講,課後把每個字都寫得工工整整,但老師看我的眼神似乎沒有任何改變。後來,當我知道有些不會認字寫字的孩子也被安排在了有桌凳靠牆的位置時,自卑的種子便從那一刻植入了我的心裡。我曾反覆問自己:是不是因為我不夠可愛,衣服不夠漂亮,亦或是因為沒有父母的陪伴……

其實,當時外爺外婆對我百依百順,疼愛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當同學們唱着「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時候,我將歌詞改為「世上只有外爺外婆好」。但無論如何,祖輩之愛與父母之愛是完全不同的。父母在哪裡,真正的家才在哪裡,安全感才會在哪裡。

幼兒園裡唯一的滑梯常被那些強勢霸道的孩子所占領,我總是躲在角落看着他們。直至後來和一個父母離異、膽大豪爽的女孩成為朋友,我才有機會在她的護送下,上滑梯玩了一兩次。

一次,父親來城裡開會,問我想要什麼,我當時只有一個願望:肆無忌憚地玩一次滑梯。第二天早上,父親和我早早就來到了幼兒園門口,在外面站了很久才等到園門打開,在空無一人的滑梯上,我一次次地攀爬、下滑,似乎要把之前所有缺失的東西都補回來。

讀一年級是要考試的。班上一個平日學習不好卻養尊處優的同學,在考試那天對我格外友好熱情,為的是讓我在考試時給她看下答案,我第一次嘗到了因學習好而被人尊重的感覺。

一年級時,我遇上了班主任韓老師,她對所有的同學都一視同仁,眼神溫暖、面容和善。她的出現猶如厚厚的雲層里透進來的一道光亮,讓我知道,老師原來可以這樣。課堂上,對老師提出的問題,我即使心裡知道答案,也極少舉手。若被韓老師提問,還未張口臉先紅了,她就不停地鼓勵我:不要害怕,說錯了沒關係。我的每一分努力與進步,她都會給予肯定;遇到挫敗與失落,她也能很巧妙地安慰。其實,學生要的並不多,她只是想要老師一個關注的眼神,一句親切的話語。之後,每遇《我的理想》之類的作文,我都會寫自己想當老師,當一名像韓老師一樣的好老師。因為我相信,一個好老師能給自卑的孩子帶去信心,帶來希望。

成年後,在我當老師的日子裡,我從未因為學生的家庭不同而區別對待,反而對那些家境貧困、生性自卑的孩子照顧有加,竭盡所能地幫助他們,因為我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我想這就是愛的力量,愛是可以傳遞的。

十多年後,當我再次在街上遇到韓老師,滿臉皺紋的她,背也有些駝,但眼神一如當年那麼慈祥和善,當得知外爺身邊站的就是當年她班裡的學生時,韓老師眼睛一亮,關切地問我現狀,我卻滿眼淚花……

後來,因為外爺要去煤礦工作,9歲的我便回到了父母身邊。

之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我,回到陌生的父母家裡,居然被要求自己穿衣疊被,甚至打掃家務。看着我掃地時弄得滿窯的塵土,母親面帶慍色,我嚇得默不作聲。有了好東西,要分成兩份,我得到的經常是那份比較大的,比我小兩歲的妹妹滿心歡喜地讓着我這個來自城裡的姐姐。剩飯是決不允許的,如果嫌棄飯菜不好而嘟囔,我會被馬上告知:這頓飯取消了。餓着肚子的我,眼睜睜地看着那碗被我嫌棄的飯菜變成飢餓中的美味,卻不能享用。

在父母這裡,沒有偏袒、沒有溺愛。在接受這種有點嚴苛教育的同時,我也感受到了一種踏實、公平的父母之愛。我漸漸學會了生活自理,知曉了分享,懂得了感恩。當我和妹妹漸漸長大,再遇到好吃的,哪怕是一根雪糕,我們也非得讓父母嘗一口之後,才能心安理得地塞進自己的嘴裡。在離開父母上學的很多日子裡,偶爾買件衣服,我都會想到母親,哪怕是一塊圍巾,我也得給她捎上一條,否則我會於心不安。

周末,我們一家四口走在回村的路上。遇到大長坡,我和妹妹坐在自行車前面的大杆上,母親坐在后座,父親左腳踩着腳踏板、右腿搭在左腿後面,帶着我們三個顛簸在塵土飛揚的山路上,一路上,歡歌笑語不斷頭……

回到村里,坐在自家的桃樹地里,仰頭摘一顆滿意的桃子,拿起笤帚掃乾淨,咬一口,那叫一個甜!走在清晨下過細雨的棗樹林,隨手摘一顆棗子放在嘴裡,那叫一個脆!鄉村,孩子的天然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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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耿苗,筆名高穹。70後人,生在美麗的海濱城市大連,中共遼寧省黨校畢業。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