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頭鎮往事(連載六)(寇玉苹)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河頭鎮往事(連載六)》是中國當代作家寇玉苹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河頭鎮往事(連載六)
平時,姐弟幾個領到工資都是寄回家裡的,只留一點兒生活費統一由羅東保管。那天羅東把口袋裡的錢全部掏出來給姑父後,青棗和表弟就連生活費都沒有了。李阿姨知道情況後,悄悄塞了些飯菜票給姐弟倆。
走出廠門的姑父展開羅東的那一大把鈔票,發現零鈔一毛兩毛都卷在裡面,知道姐弟倆已是身無分文,滿心酸楚的姑父一回到四川就趕緊到郵局給青棗寄了100元,沒想到這僅有的100元竟然也被廠長私吞了。
那天,表妹羅萍、羅燕走得匆忙,什麼都沒有帶。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想到倆表妹回到老家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青棗想把表妹的行李儘快打包給她們寄回去。可是青棗連郵寄費也沒有,只好去找李阿姨借。李阿姨面露難色摸了幾個口袋,又打開抽屜到處尋找,湊了二十幾元放在青棗手裡,難為情地解釋說,廠長因為她老是維護工人權益,對她已經非常不滿。他的丈夫——廠長的弟弟也不讓她管錢了,不知這點錢能不能幫助青棗?聽了李阿姨的話,青棗心裡也不是滋味,再三謝過李阿姨之後,青棗捏着這借來的二十幾元,背着表妹的幾大包衣服與生活用品,來到了河頭鎮郵電局。
郵電局工作人員是個清瘦的小伙子,他利索地把青棗送來的包裹細心打包,整整裝了兩大箱子,稱重之後,把收費單遞給青棗。青棗拿着那張收費據單,數了幾遍手裡的錢,有些難為情地說:「不好意思,我的錢不夠,要不,我下次來寄吧。」小伙子有些意外,用不解的眼神望着青棗,她從青棗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尷尬,也看到了失望。小伙子心裡一動,臉上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他溫和地對青棗說:「沒關係的,我今天就給你寄回老家,等你以後有錢了,再來補上。」「真的可以嗎?真的可以嗎?」青棗用心看了一下收據單:「您叫胡立橋?您真好!我會記住您的,謝謝您!」青棗開心地笑了,無以言狀的感激之情都化作淚水,盈滿了眼眶……
離開郵電局,青棗一點兒都不想回廠里去。想想自己從小到大,一直那麼驕傲,在學校是成績優異的班長,在村上是令人羨慕的幹部子女,在親友眼裡是個勤勞孝順的孩子,在朋友面前是個善良仗義的俠女。可是,今天在異鄉的土地上,竟然淪落到身無分文。吃飯需要救濟,寄個包裹需要借錢,最令人氣憤的是這錢借了還不夠!如果不是陌生人的熱情相助,這個包裹今天還寄不出去……青棗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絕望。這個死廠長,真的是太齷齪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早知道他如此虛偽狡詐,當初就不該再次回來。早知道他如此無情無義,當初就應該帶着表弟與表妹她們一起回家!虧自己還自以為是的與表弟一起留下繼續為他賣苦力,你認為自己有情有義,人家廠長當回事了嗎?沒有!人家只是把你當傻瓜,當笨蛋……青棗漫無目的地走着想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河邊,那種悲傷與絕望鋪天蓋地像洪水一樣席捲而來,讓青棗忽然有種跳河的衝動!算了,管它什麼責任與擔當,管它什麼追求與夢想!眼睛一閉,縱身一躍,一切都隨着流水滾滾東去也!可是看着那來來往往的輪船,望着那污濁不堪的河水,想起那天和表弟、表妹在蘆葦盪里看見的令人噁心的畫面,青棗覺得這水太髒了,自己年輕而又熱情的生命終結在這條運河裡,沒有詩情也沒有畫意!即使要離開這煩擾的塵世,也得用心找一處美麗潔淨的水源。 青棗對着渾濁的河水嫌棄地搖搖頭,轉身走了
遠遠的看見了蜂鳴器廠的大門,對廠長的那份失望與厭惡,讓青棗對這份工作深惡痛絕,青棗決定不回廠里了。她要另外找份工作,等掙夠回家的路費,先把欠郵局的錢還上,再找機會把表弟接出來,姐弟倆一起回老家去。
青棗抬起頭挺起胸勇敢地邁進了位於河頭鎮街口的朝陽飯店。此時的青棗怎麼也不會想到,推開這扇大門,卻是掀開了她人生中另一幅美麗的畫面。
還沒到午飯時間,飯店大廳空蕩蕩的。工作人員在廚房裡忙碌,青棗膽怯地走到大廳中央,卻不知該何去何從。這時,一個剪着齊耳短髮的中年婦女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青棗便用方言熱情地招呼:「哎呀,姑娘你是來吃飯的嗎?」「我……我……不是,我只是進來看看。」聽不懂方言的青棗有些緊張,嚅囁着說。「哦,那你看吧。」中年婦女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青棗,一轉身又到廚房忙碌去了。
青棗環顧左右,看他們揀菜洗菜切菜忙個不停,聽她們嘰哩咕嚕講着自己聽不懂的方言,一時間覺得自己好像置身在陌生而又遙遠的空間,怎麼也望不到那條回家的路。青棗驚慌地閉上眼睛,努力地在腦海里尋找,尋找家門前那條熟悉而又美麗的小路,悲傷的淚水在臉龐肆意流淌……
「你好,你是來找工作的吧?」一聲如天籟般的聲音把青棗從那茫然的空間裡拉回到現實世界。青棗猛一睜眼,看見一個瘦瘦的濃眉大眼的男孩,一頭碎發微微有些凌亂,輪廓分明的臉龐帶着迷人的微笑。男孩站在那裡,就像沙灘上的一輪暖陽,滿滿的都是陽光的味道。
「嗯,是的……」青棗慌忙抹去淚水,連聲回答。
「那你隨我來吧。」男孩帶青棗上了二樓,對一個正在擺碗筷的大姐說:「李姐姐,這是新來的服務員,你帶帶她吧。」「啊?你媽媽不是說不招新服務員了嗎?」這位梳着馬尾辮的李姐姐,一邊麻利地往餐桌上放碗筷,一邊奇怪地問男孩。男孩急忙擺手,示意大姐不要說話,大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青棗說:"小妹妹,看你那副聰明伶俐的模樣,應該不用姐教了,你自己看看能做些什麼吧。……好的,謝謝姐姐!也謝謝您!"青棗面對男孩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走到餐桌前,學着李姐姐的模樣開始擺杯子擺碗筷。
在李姐姐的帶領下,青棗很快就掌握了擺台的各個流程。因為中午有幾桌訂餐的客人,廚房裡一直很忙碌,所以餐廳的事情忙完,李姐姐又帶着青棗到廚房端師傅配好的涼菜,準備得差不多了,客人也來了。
客人一桌一桌觥籌交錯把酒言歡,該上熱菜了。第一天做服務員,第一次給客人端菜,青棗有些擔心,怕把菜上錯桌號,怕把菜灑在客人身上……在李姐姐的鼓勵下,青棗硬着頭皮端起一盤"冰糖蹄膀"走進一個雅間
「哎呦,這是新來的吧?長這麼水靈,來來來,來敬我們主任一杯酒。」一個肥頭大耳,滿臉油膩的男人看到端菜進門的青棗,眼睛一亮,熱情地站起來接過青棗手裡的「冰糖蹄膀」放在餐桌上,一把抓住要轉身離開的青棗,端起倒滿的酒杯就往青棗手裡塞,青棗拿着酒杯不知所措,傻傻地立在那裡,不知該走還是該留。肥頭大耳的男人拉着青棗,走到餐桌上圍,對着一個面相和善、有些儒雅的男人討好地說:「主任,您遠道而來,辛苦了!您看,我們河頭鎮的姑娘來給您敬酒了,這杯酒您一定要喝吧,來,乾杯!」男人托起青棗端着酒杯的手與主任的酒杯碰了一下,主任滿面春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主任爽快!」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一聲吆喝,帶頭鼓掌,整個餐桌沸騰了。青棗望着他們,有些困惑,不就喝一杯酒嘛,幹嘛這麼歡樂?"姑娘,我們主任都乾杯了,你不喝的話,就是不給我們主任面子。我們主任不開心了,你們老闆可就……"看着男人那一臉的奸笑,青棗打心底有些厭惡,可是想到自己剛剛得到這份工作,可不敢讓老闆為難。望着主任那溫和而又期待的眼神,青棗一狠心,端起酒杯猛往喉嚨里灌,咕嚕一聲,酒杯就見底了,辛辣的酒味直嗆心底,嗆出了青棗憋在心裡早已翻江倒海的酸楚與委屈。青棗奪過男人的酒瓶一杯一杯為自己滿上,一杯一杯往嘴裡送。這下輪到那些客人傻眼了,那位面相和善的主任一把奪過青棗的酒杯,關切地問:"姑娘,可不能這么喝酒!你有啥心事,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助你?""您能幫我嗎?您能幫我什麼?讓我喝死拉倒!"青棗用懷疑的眼神望着主任,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噼里啪啦滾落得滿地都是……
"誰允許你喝酒了!"那個如天籟般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青棗渾身顫慄,僵硬地轉過身子。那個如陽光般溫暖的男孩此刻面若冰霜,眼神凌厲,他疾步走來,拉過青棗的手,大踏步走出雅間,把青棗往在門外候着的李姐姐身邊一推,冷冷地吩咐道:「送她回樓上宿舍。」
不勝酒力的青棗痛欲裂,腳步踉蹌,借着酒勁伏在李姐姐懷裡嚎啕大哭,為自己的愚蠢,為還困在廠里的表弟,為客人的無禮紛擾,為男孩剛才的冷漠……
青棗這一哭,真的是驚天動地,整個餐廳都驚動了。哭聲把男孩的爸爸、媽媽引到了宿舍,把廚師、服務員也引到了宿舍,他們都很好奇,這個異鄉的女孩到底遭遇了什麼,會哭得如此傷心欲絕?連那個儒雅的主任也親自上樓來道歉,給男孩的媽媽解釋,說並沒有對姑娘做過啥出格的事。任他們怎樣追問,青棗就是哭,就是哭,那淚水就如決堤的黃河滔滔不絕。直到男孩牽着妹妹出現在宿舍,直到男孩妹妹遞給青棗一杯溫開水,直到那杯溫開水在青棗的胃裡緩緩漾開,青棗那漫無邊際的絕望才倏然停止。
「你一定遇上了非常傷心絕望的事情。早晨你走進餐廳,我就從你的眼神里看到了無盡的憂傷。媽媽和你說完話轉身進了廚房,我又從你的眼神里看見了令人心悸的絕望,我怕你出去後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才出面挽留你……客人拉着你敬酒的時候,李姐姐就急匆匆跑來告訴我了……這世上好人很多,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糟糕。你剛才是借酒發瘋也好,借酒消愁也罷,我們都不怪你,你到底遭遇了什麼,你總得說出來吧?請相信我,我會幫助你的。"望着男孩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望着男孩眼睛裡那個雙眼紅腫的自己,青棗緩緩轉頭,望着窗外,把自己的遭遇一字不漏地告訴了男孩。從自己怎樣到這裡打工到為什麼回老家一趟,從瀘州工人深夜大逃亡到自己信守承諾重返工廠,從與老闆商議表妹回家之事到姑父在廠里受到非法待遇,從與表弟仗義留下到一大早借錢給表妹寄衣服,從郵寄費不夠的淒涼到欲跳河時的絕望,從無可奈何回到廠大門卻忽然轉身走進朝陽飯店的果斷,從面對客人的那份驚慌到對陌生人的惶恐與不安……
聽着青棗的訴說,男孩的表情由好奇到驚嘆,由驚嘆到欽佩,由欽佩到同情,又由同情到心疼…… 青棗講完了,男孩一聲嘆息:「唉,苦命的女孩,勇敢的女孩,你累了,又喝了那麼多酒,你先睡一會兒吧。不用害怕,我讓妹妹陪着你。"男孩俯身用本地話給妹妹說了什麼,青棗聽不懂,但青棗知道這個男孩讓她感覺安心,加上酒性蔓延,折騰了大半天的青棗好疲倦,於是在男孩妹妹的陪護下,青棗抱着枕頭,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當青棗睜開眼睛時,已是日暮時分。在旁邊畫畫的男孩妹妹看到青棗醒了,急忙放下手裡的畫筆,興奮地推開門大喊:"哥哥,哥哥,姐姐醒了,姐姐醒了!"妹妹話聲剛落,男孩便出現在了門口。 "青棗,你好。我們認識一下好嗎?我叫蔣建平,這是我妹妹小河。"男孩微微一笑,為青棗端來一杯熱水,繼續說道:"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這是你的郵政收費單,我已經幫你把欠費補上了。爸爸托人到廠里給你表弟羅東捎了話,告訴他不用擔心姐姐,今晚姐姐就不回廠里了。媽媽讓我告訴你,請你放心,她會想辦法把你表弟從廠里接出來,然後把他送回四川……"男孩娓娓道來,像在訴說一件普通尋常的事情。可是在青棗聽來,猶如在耳邊響起一聲驚雷!在這陌生的城市,舉目無親的青棗是多麼孤單多麼無助,那些無處可卸的責任,那些無法排解的困苦,就像一塊沉重的巨石,壓得青棗都快無法呼吸了。沒想到走進這家朝陽飯店,這塊巨石忽然間就不翼而飛!
青棗驚呆了,一時竟然有些不適應,有些不相信,這些困惑自己那麼久的事情,這些自己覺得比登天還難的事情,這一家人與自己萍水相逢,無親無故,竟然如此熱忱出手相助,這份情誼,這份恩情,讓青棗有種再生般的喜悅與感激。 "謝謝!謝謝您,您是蔣建平,對吧?我會記住您的。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表達此時的感激之情,我只知道,如果您們能幫我把表弟從廠里接出來,並把他送回四川,我青棗在飯店給您們做牛做馬一輩子我都願意。"青棗心情無比舒暢,一下從床上蹦到地上,噼里啪啦講完這些話,也不管蔣建平驚愕的表情,一溜煙跑到廚房忙活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青棗懷着感恩的心,每天早早起床,到井裡挑水洗菜,在廚房劈柴燒火,還和李姐姐一起收拾客房,打掃餐廳。因為有蔣建平的囑咐,李姐姐再也不准青棗去雅間端茶遞水了。青棗也樂得清閒,空的時候就陪蔣建平的妹妹小河一起看書畫畫。 這天中午,餐廳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蜂鳴器廠的管理員陳師傅,他是老闆的同學,工人們稱他為老闆豢養的"狗腿子"。他說老闆讓他來請青棗回廠里上班,青棗與廠方簽訂了勞務合同,私自到別的單位上班,要付廠方的違約金。青棗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跑到廚房求救。蔣建平的媽媽聽說後,拿着笤帚,劈頭蓋臉對着正唾沫橫飛的陳師傅一陣猛打亂拍,還邊打邊罵:「哪兒來的瘋狗,敢到我朝陽飯店來撒野?還不趕快給老娘滾出去,下次再敢來,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剛才還搖頭晃腦講得眉飛色舞的陳師傅嚇得抱頭鼠竄,一瞬間就沒影了。餐廳里的廚師、服務員,還有用餐的客人,像看了一場精彩的表演,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建平媽媽安慰青棗:「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你看,我一凶,他就害怕了。以後,他們來一次,我就打一次;來兩次,我就打兩次。看他們還敢不敢來!」「謝謝阿姨,阿姨您真好!」青棗望向建平媽媽的眼神充滿了崇拜與感激。 那天,李阿姨愁眉苦臉來到餐廳,找到建平媽媽,對建平媽媽收留青棗並保護青棗的事情表示感謝。李阿姨坦言:「廠長畢竟做賊心虛,這麼多工人裡面,就青棗有些文化,廠長擔心青棗會在旁人的唆使下,到相關部門控訴廠方違反勞動法,欺瞞工人簽定不公平勞務合同,每天讓工人加班加點到半夜,沒有加班費不說,千方百計剋扣工人工資,還限制工人的人身自由……隨便幾條罪名,老闆都會吃不了兜着走。」建平媽媽一聽,立馬就跳起來,大聲嚷嚷:「青棗,走,咱們去告那個黑心老闆!」青棗望着建平媽媽因興奮而泛着紅光的臉龐,再看看李阿姨因為愧疚而有些蒼白的臉色,青棗有些糾結,有些不忍……再三思量,青棗走到李阿姨身邊,給阿姨深深鞠了一躬:「李阿姨,謝謝您這麼久來對我和表弟、表妹的關心與照顧,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樣子,相信這不是您的本意。我知道您當初帶我們到這裡打工,是真心希望我們多掙些錢回家。廠長他們這樣對待工人,您也無能為力。您心疼我們這些農村的孩子,卻也不希望看到丈夫和朋友辛辛苦苦創下的基業毀於一旦。所以請您放心,青棗不會去申請法律援助,只希望李阿姨能轉告廠長,以後請善待工人,合理支付給工人工資。還有,請在適當的時候,讓我表弟羅東正大光明地離開。我要帶他回老家去,請廠長一定成全,謝謝李阿姨。」得到青棗的承諾,李阿姨笑逐顏開,連聲夸青棗是個懂事的姑娘。
李阿姨心滿意足地走了,建平媽媽有些恨鐵不成鋼,狠狠地擰着青棗的臉蛋:「你這孩子,這麼善良,以後指不定在哪跌個鼻青臉腫,到時你就知道人心險惡啦!」青棗摸摸被擰疼的臉蛋,假裝哼哼:「好痛啊,好痛啊,阿姨手下留情,阿姨手下留情……」其實青棗內心感到好溫暖好舒暢。 ] 青棗喜歡唱歌,又愛看書,建平妹妹小河特喜歡青棗,沒事就嚷嚷:「青棗姐姐,給我講故事嘛;青棗姐姐,教我唱歌跳舞嘛;青棗姐姐,幫我梳辮子嘛……」弄得哥哥蔣建平酸酸的,小河有了青棗姐姐,就不要哥哥了。[1]
作者簡介
寇玉苹,四川邛崍市貓兒愛斑魚莊合伙人《新蕾》雜誌編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