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思的故事(劉長虎)
作品欣賞
沒意思的故事
傍晚，我給大學同學——報社新聞部主任張亮打電話說晚上一聚，他像被燙了嘴似的連說了三個「沒時間」。我說要給他提供一個重要素材，這小子以一個記者的敏感，迫不及待地問什麼素材，但我讓他請客，因為這個素材極有價值，且結果太出意料。他說你定地方，並很快到了聚仙樓，點了四個我愛吃的菜。坐下後，在他的期待下，我給他講了以下這個我親歷的事：
交通車上座無虛席，還有不少乘客站着。到了一站又上來幾個人，其中一個禿腦殼、圓身子、裂着懷、穿着個大褲頭、脖上帶着條粗黃鏈子的老頭，勾着腦袋朝車廂里看了幾看，便左頂右推擠到一位小伙跟前，說，起來，讓我坐。小伙抬頭看了他一眼，起身，但又坐下來，瞧着老頭說，你不能客氣點兒？沒想到老頭大怒，吼道，你個小兔崽子，老子叫你讓坐，你就趕緊滾起來得了。老子混江湖時你他娘的還在你媽肚子裡轉筋呢。老子年輕時下館子不花錢，坐車不給錢，誰敢放個屁？要是擱以前敢跟老子這麼說話，我不打出你屎就算你拉乾淨了。說着他一扭頭對旁邊的乘客說，來來來，拿手機錄上，播出去，讓這個不尊老愛老敬老的小兔崽子身敗名裂。
乘客無人應他，而是小聲指責老頭無理。
小伙平靜地說，我懂得扶老養老傳家久，尊老敬老世澤長。你剛才不說話我也會給你讓坐，但你以這種惡劣的態度強迫我給你讓我卻偏不讓了。再說讓坐是情分，不讓也是本分，法律也沒規定……
老頭一把揪住小伙子的衣領就往起拽，小伙子一掌推開他，猛地站起，不是讓座，而是以憤怒的表情，高吭的聲音，向老頭髮出強烈譴責，再現諸葛陣前罵王朗：
你這個歲數，本應通情達理，與人和睦，播種善良，自尊自重，可你卻反其道而行之…………聽你剛才所說，你不是老人變壞了，而是壞人變老了。你嘴上抹了開塞露，這麼能噴？我也三十有二，但從沒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之徒.....看你這穿的，趕緊把自己裹嚴實點兒，你渾身都散着難聞的人渣味兒......
老頭連連張嘴，但小伙子說話像打機關槍不容他說話。(張亮連拍了兩下手)
小伙子：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你不要臉天下無敵。瘶蛤蟆插根毛，你算是飛禽還是算走獸？你生就一副痰盂臉，不吐你口水都對不起你。我承認你是個直腸子，但你也不能用嘴拉屎呀。人類進化時，你躲哪去了？蚊子叮你的臉，你別以為你有人味，它那是去自殺......(張亮猛地翹起大拇指)
小伙大吼：蒼髯老賊，皓首匹夫，你少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了還是惹是生非，活着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不死不活就是個造糞機器。
老頭禿頭冒汗，渾身發抖，如一灘被火烤了的雪向下塌去，乘客們驚叫着躲閃。老頭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兩眼上翻，渾身通了電般抽搐。小伙見狀也是一愣，此時車又到一站正巧停下。小伙大喊一聲「我要下車」，拚命一擠，跳下車去，撒腿就跑，眼見無影。（張亮突然站起，激動得兩眼放光，振臂高叫了一聲「好」）
沒想到，老頭突然睜眼抓住車座利落地爬起，坐在小伙的坐位上，抹了把光頭上的汗，笑着說，奶奶的跟老子斗，你還嫩點。哈哈哈……
張亮撲通坐下，兩眼立刻暗淡，緊接着既強烈不滿又極度失望地說，他沒死呀！沒意思、沒意思，今晚這客你請，盡浪費我的時間……[1]
作者簡介
劉長虎，中共黨員，政法學院畢業，從警17年，現工作於大慶市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