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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於時光深處的祭念(張秀峰)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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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於時光深處的祭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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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於時光深處的祭念》中國當代作家張秀峰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沉於時光深處的祭念

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下雨似地惆悵,有一種立於蒼茫荒原而不知所向的迷失感,這一切,都與陳老先生的溘然長逝有關。

一個人獨坐的時候,我也在寬慰自己:人嘛,終歸是要離去的,儘管我不相信輪迴,但我倒更願意相信那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永生——倒下的是肉體,至少精神還在,他的《白鹿原》還在。

「踏破泥濘五十秋,何論春暖與春寒。從來浮塵難化鐵,青山無言還無言。」

這是當年陳老先生在陝師大作報告時說的話,他說,這是他當年寫完《白鹿原》後寫的一首詩。「那種仿佛行走長路後終達目的地的一種懈怠、一種如釋重負後的歡悅與輕鬆。就是罵娘都不為過,除了寫詩,似乎再找不出更好的表達方式了。」

說來慚愧,1992年過年的時候,我曾在同村一個老師家裡看到過載有陳老先生《白鹿原》的《當代》雜誌,那時候我還上小學,但已經對文學深深地着迷。然而遺憾的是,對於《白鹿原》的內容也僅限於那一期所載的部分,以至於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都念念不忘那書里的內容而只能想當然地憑自己的主觀想象來延伸那所謂的後續情節,那種感覺着實讓人痛苦,一如飢漢聞着了肉香也見着了肉,卻眼睜睜地看着人家端走卻不能大快朵頤,肚子裡窩着一股火。

《白鹿原》成了我長久的牽掛,並因此而牢牢地記住了作者:陳忠實。

上初中的時候,我們村那個老師調到了我們學校,成了我的語文老師。還是在他那裡,我讀到了《平凡的世界》,一下子被書中的故事所迷醉,從而使自己因沒有讀到《白鹿原》而倍感焦灼的心得到暫時的撫慰。但我隱隱覺得,這兩本書註定都不平凡,《平凡的世界》讀過了,《白鹿原》固然也要去讀一讀的,不然,總覺得有些缺憾。

1996年,我考入了洛川師範,從學校圖書館裡借的第一本書,就是《白鹿原》。然後便如饑似渴地讀了起來,很快便忘記了一切。那幾天,說廢寢忘食一點兒也不為過,因為看書入迷而好幾次都誤過了飯時,不得不靠啃方便麵來扛飢。

那時候家裡窮,我雖然愛書,但從來不敢有購書的「非分」之想。但想擁有這樣一本書的願望實在太過於強烈,買了書,那就得餓上好幾天肚子才能補回來,孰輕孰重讓我很是糾結。後來終於找到了一個賺錢的營生——利用周末給周邊果農們幫忙,不拘於多少,只要不白干就成。當然,這一切都是在相當隱秘的情況下進行的,因為我害怕某一天被同學們知道後,我那因貧窮而過分看重的尊嚴還將如何留存。

好在一切順利,終於一個學期下來了,我賺到了買書的錢——66塊,這是我憑自己的勞動所得的第一筆「巨款」,我已經看好了,當時書店裡的兩本書的價格恰好是66塊,一本《平凡的世界》,再有一本就是《白鹿原》。

那一天,我捧着兩本書在洛川街道上行走,任由幸福的淚水肆意地流淌,完全不在意行人們那驚詫的目光。

到目前為止,我讀《白鹿原》已經不下十遍,當真是讀一遍有一遍的感受。

長篇小說不僅僅指它的篇幅而言,更是因它所包涵的內容、主題的深度及所反映社會生活的廣度而言。《白鹿原》是在20世紀80年代初「反思文學」的思潮下寫成的,是在對民族歷史文化、政治時代背景的理性反思之後完成的一部史詩性的作品。小說以幾個人物命運波折為主線,在波譎雲詭的歷史的長河中演繹了一個民族獨特的思維的思維方式,從而體現了一個民族的歷史意識、政治意識和一個民族的頑強的生命力。作品以陝西關中平原上素有「仁義村」之稱的白鹿村為背景,細膩地反映出白姓和鹿姓兩大家族祖孫三代的恩怨紛爭。全書濃縮着深沉的民族歷史內涵,有令人震撼的真實感和厚重的史詩風格。

能寫出如此煌煌巨作者,惟陳公而已!

是啊,作家都有自己的精神家園,諸如馬爾克斯的馬孔多鎮,肖洛霍夫的頓河,而陳忠實老先生靈魂所固守的家園就只有白鹿原了。這是作家們靈魂棲息的地方,正因為他太過於鍾愛白鹿原,所以,才甘願嘔心瀝血地為這片土地唱讚歌。

記得我曾看一個關於陳老先生的訪談,他在談到長篇小說創作的時候,說這是「一種最孤苦也最誠實的勞動」,這讓我不由得想起那年在陝師大聽他講起自己的創作經歷時,他談到,自己為了創作《白鹿原》,「尋找真正屬於自己的句子」,幾乎走遍了白鹿原上的所有村莊,翻閱了好幾個縣的縣誌,光摘抄的筆記就有好幾大本,嘔心瀝血,幾次準備動筆,都因自我感覺「準備還不是很充分而顯得底氣不足作罷」,後來當真動筆準備寫了,也是「抱着一種近乎於決戰的心理:去他娘的,死活就這一次,成了便罷,不成拉倒」的悲壯心情。僅開頭就曾幾易其稿,想了近一個月的時候才定了下來:「白嘉軒一生中最引以為豪壯的就是娶過七房女人,……」,他坦言,《白鹿原》之所以這樣開頭,更多的是受了「馬爾克斯《百年孤獨》的影響」,所以他建議年輕人:「如果真的想在文學路上行走,《百年孤獨》最好還是去讀一讀」。

1988年清明到1991年深冬,在歷經三年後終於殺青的《白鹿原》讓作者感慨萬端,他在講到這種感受的時候說:「正如長時間在黑暗的隧道中摸索前行出洞後的豁然開朗,那種感覺是用語言無法形容的,倒更像是女人在歷經陣痛後看着自己所生產下的嬰兒時的那種釋然與欣慰,那個時候,什麼都不想了,只想好好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精神失語的年代,文學依然神聖」。這是他當年贈我《白鹿原》時寫在扉頁上的一句話。如今一晃十幾年過去了,我始終都記着他的這句話,每每在寫作陷入困苦、彷徨的時候,我就會想起當年他對我的諄諄戒語:「文學,是孤獨的,選擇了文學那就註定選擇了痛苦、選擇了磨難,如果吃不了苦,那就趁早離開文學,凡是想依靠文學來賺錢養家的想法是幼稚而可笑的,不歷經破繭的磨鍊,就沒有成蝶的芳華。」

而今,文壇再無陳忠實,世間猶存白鹿原。憶及先生,當真是無語凝噎,有好多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心裡堵得難受。縱千言萬語猶不能表達我的痛悼之情。最後,還是以一首七律作結,兼懷先生:

柳絮亂作雪紛紛,清河悵思寄此春。

長安盛景懶回顧,灞岸疏柳長凝神。

孤懷難消痛自嗟,文高自在不居功。

憶昔陳公音容在,而今白鹿駐精魂。 [1]

作者簡介

張秀峰,男,80後,出生於腰鼓之鄉,延安市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