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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格桑(響沙)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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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的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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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格桑》中國當代作家響沙的散文。

作品欣賞

母親的格桑

正值盛年的母親大病了一場。那個特定年代特有的階級感情與還算不壞的醫術,把徘徊在奈何橋上的母親拉了回來。儘管死裡逃生,可整個人卻垮掉了,變成了一團被抽掉骨頭的肉。

在將息了半年之後,母親就像一隻蟄伏在冬天裡的蛹等到了自己的春天。她的情緒如同某種物質洋溢在她病後初愈而略顯蒼白的臉上,感染着我們每一個人。那是一種釋放掉壓抑後的輕鬆,那是身陷絕境重新上路的喜悅,那是沒媽的孩子再次找到溫暖懷抱後重新鼓起的希望。可希望有時就是畫在紙上的一塊餅。母親太虛弱了,腿還在浮腫,指按下去,就是一個坑,小會兒才會恢復如初。因此,拆洗被子與棉衣,於她就如同一場戰爭,必須大動干戈。使不動搓板,她就搬來飯桌,認真用刷子刷去油漬,然後,把被面、褥面、襖面,統一刷到底。即便這樣,她也不能堅持太久,每刷洗一件都要歇上幾氣。儘管如此,母親卻從不輕言放棄。這種美好的品質深深影響到我。讓我在遇到困難的時候,選擇堅持,默默地堅持,始終不渝地堅持。因為我知道,在無路可走的時候,堅持也許就是最後一條路。

母親枯木逢春,對於小孩子來講,每一天都成了陽光燦爛的日子。家裡最先恢復起來的是荒廢的小花園。母親鬆土施肥,在房前的空地上移栽下許多花卉,熱熱鬧鬧地湊在一起。芍藥是外婆的,地瓜花是大姨的,美人蕉是堂姐的,紫丁香是從一個單位換來的,胭脂花、指甲花、步步高、九月菊……這些草草花花,已記不得趙錢孫李。百種花,百家姓,在我們的花園裡奼紫嫣紅,爭奇鬥豔。大有天下不同今同之的味道。

隔年,一個明媚的春日,母親興沖沖從外面回來,懷裡掏出一個扁平的紙包,如獲至寶般捧給我,吩咐我拿好。自己找來鴨嘴鋤,在花園的四圍起壟。土濺到她的褲管上,鞋面上,均勻地散在壟溝旁。起好壠,母親匆匆抓起平鍬和土筐,從屋後挎回一筐漚熟的豬糞,弓身一把一把揚在壠溝里。她眼睛裡噙着喜悅,眸子間閃爍着一道晶亮的光。肥撒得又細又勻,就像她調教過的麵粉。母親從我手裡接過紙包,小心翼翼地拆開,從裡面拈出蓮茸一樣細長的種子,點播在壠溝里,用腳踩實,蓋上薄土,抱來一捆三棱草薄薄地鋪蓋在上面。壓水,灌入噴壺。看着清潔的井水噴淋在乾燥的三棱草上,母親的笑容是純真的,就像一個童心未泯的孩子。

我自告奮勇幫助母親澆水。澆水並不要費多少力氣,只要把三棱草淋濕就行,但一天至少要早晚兩次。當有一天,我發現從濕潤的土裡齊刷刷拱出線一樣金貴的幼牙——晶白的細莖頂端,展開兩絲嫩黃的子葉,柔軟無骨,弱不禁風。我飛報母親。母親趕過來看。她小心地扒開三棱草,檢閱她的勞動成果,就像看着她親手孵出的毛茸茸的小雞、小鵝,眼睛裡滿是愛憐。它們在母親的關懷下茁壯地成長起來了,經過漫長雨季里風雨的洗禮,長成了腰肢窈窕的小姑娘。筒狀的細莖直立,披針形的單葉對生,油油綠綠,鬱鬱蔥蔥。我問母親它的名字,母親說:「掃帚梅。」

秋天掃帚梅開花了,從頂部和腋下抽出一根根細長的花梗,花蕾像一顆彩色的無花果。半開的像一隻高腳杯,全開的就像一隻子碟。盛花期的掃帚梅在秋風裡搖曳的姿態,酷似一群綠衣少女在舞台上表演轉碟,要多驚險有多驚險,要多刺激有多刺激,管保沒有哪一隻碟子掉下來摔破。

老秋掃帚梅落了,苦霜咬過,枝殘葉敗。我們在割掃帚梅的時候,也幫助它傳播了種子。掃帚梅生命力頑強,不擇地力,隨遇而安,沒幾年工夫,已遍布大街小巷。後來母親添了新病,我也到外面讀書,房前的小花園從此銷聲匿跡,再無人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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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響沙,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遼寧省作家協會第十、十一屆全委會委員、遼寧省散文學會副秘書長、遼陽市作家協會副主席,出版散文集《響沙文集——留個願望讓自己想象》。

參考資料

  1. [中國作家網 (chinawriter.com.cn)中國作家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