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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脖樹(張耀華)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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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脖樹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歪脖樹》中國當代作家張耀華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歪脖樹

「李主任,你瞧瞧,我們班放在教室的學生奶少了一箱,這誰偷的呢?」周一大清早,剛入職不久的三年級班主任小田老師急急地向負責安全管理的學校總務處李主任反映。

這是個偏遠的山村小學教學點,太小了,只有三個年級幾十名孩子。校園內一處圍牆邊,李主任正對着一棵碗口粗的歪脖樹出神。那樹枝葉茂盛,偏就在兩米多高的地方長歪了,主幹斜逸,探出院牆外。白白的院牆內裡面,幾處雜沓的腳印赫然在目。

「田老師你看,有人從這裡翻牆越院,應該是外面的人前來光顧。——除了牛奶,還丟了什麼東西?」

「別的沒丟,只是牆壁被一通胡塗亂畫,對了,好像還在教室牆角撒尿了,臊氣隆咚的,真是噁心。」

「哦,成年人一般不會幹這種事,應該是小孩子!等我查查監控,再問問周末值班的老師。」

查監控,死角;問周末排班的老師,說是除了吃飯那一會鎖門離開過半小時,別的時間都在,沒發現啊!李主任一時沒什麼線索。田老師想出個辦法,回到教室,讓同學們各自寫一下周末這兩天都去哪裡玩了,看沒看到哪個班的同學到過學校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還是算了吧,一箱牛奶不過百十元,損失也不大。」田老師悻悻地說。

「算了?那不成,不是錢多錢少的事。」李主任語氣凝重,「我們學校正搞平安校園創建和「法治進校園」活動,確保安全和要求學生學法知法懂法守法是我們的職責哩。嚴格說,孩子的小偷小摸行為已經違法了,正所謂:小時偷針,長大偷金,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就像那棵歪脖樹,早修剪的話,不至於歪到牆外去。」

田老師點點頭,微微一笑:「那行,聽你在學校大會小會上講安全講法治,我猜你一定會弄個水落石出。就沖他尿在教室里熏人,我也想抓住他剋一頓。只是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行,這事交給我,先不要聲張。」

又是周末,偌大的校園冷冷清清。主動調換值班的李主任周六盯了一天,沒有什麼收穫。周日臨近中午的時候,留了窗戶縫正對着那棵歪脖樹,關了房門,泡了一碗麻辣方便麵,吸溜着吃完,似乎有些犯困,就拿書本當高枕,斜臥長椅小憩,但不敢深眠,怕錯過了動靜,閉目剛有幾分鐘,忽又睜開雙眼,舉着手機,無聊地刷起抖音。突然,「咚」的一聲,聽到似有人翻牆落地,李主任心下一喜:小子,你終於又來了。

透過窗縫,李主任看到了一個十二三歲身穿紅上衣的半大男孩已經置身歪脖樹下,正想出門逮人,誰知牆頭上又露出一個戴太陽帽的腦袋,翻牆,勾樹,縱身落地;接着第三個,黃坎肩,第四個,戴眼鏡……李主任一時有點懵:不像是本校學生,敢情這是團伙流動作案啊。直到第五個冒出小腦袋,朝院裡張望着並不跳進來,李主任這才回過神,怎麼辦?出去抓興許能抓到一個,但有風險——幾個半大小子個頭不低,像紅頭牛一樣,如果尋思反抗,一個人還真不好對付。要不要通過學校的一鍵報警裝置報告給派出所?好像沒有必要,畢竟是孩子,犯錯了教育一下,捅大了對孩子成長反而不利。不如將計就計,引君入瓮。李主任一邊觀察伺機而動,一邊悄悄給村里綜治主任江治安發短信求援。

四小子並未察覺出異樣,嬉笑相呼着來到三年級教室門口。紅上衣拿出個尺把長的鋼筋頭,沒費力就把門上的小鎖撬開,幾個人魚貫而入。李主任不敢怠慢,迅速衝出來,不管牆頭上那個小腦袋「來人啦來人啦」地大叫,直奔過去,沒等四小子反應過來,已經把門拉緊,拴上鐵搭鏈,完美地一窩端。教室里即刻亂作一團,扯門不動,拉窗不開,一兩個小子開始嚷着求饒:「老師老師,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來了。」

「小子們聽着,每人找一紙筆,把自己姓名、學校、哪個村的,爹娘叫啥,寫清楚給我,敢糊弄我,送派出所拘留。」

裡面安靜下來。不大會兒,從室內遞出來幾張字紙。這時候,江治安趕了過來,先趴窗上看裡面,又看了看紙上內容,眉頭皺了一下。

江治安說,這幾個都是本村村民的孩子,紅上衣和太陽帽兩家的父母都離婚了,兩小子上完小學就沒讀初中,黃坎肩和眼鏡是鄰村學校的學生,兩家的父母常年都在外打工。李主任聽後,心頭一沉:初中都沒讀,還有這事?這不是違反了義務教育法嗎?留守兒童和單親家庭的孩子缺少父母關愛,稍有不慎,就學壞了。

「還有牆頭上放風的小腦袋是誰?」李主任問四小子。

「那個是三年級的小龍。是他說這兒放的有學生奶。」

小龍也沒有人管,媽媽離家出走兩年,爸爸借酒澆愁,拿酒當飯,成了酒迷糊,連農活都不會幹了。江治安一臉的惋惜。

李主任更覺得心裡有點堵。作為學校的普法教育者,他一向覺得自己是稱職的,做法律宣講,搞法律知識競賽,組織學生進行憲法小衛士、交通法規學習答題,開展以法律為主題的手抄報、黑板報、繪畫評比等,工作沒有少做,學生的法律意識也有所增加,但法治的陽光顯然還沒有照耀到這幾個小子身上,學校、家庭、社會三方聯動的教育機制還存在着短板。李主任瞬間覺得肩上沉甸甸的,腦海里在慢慢地展開一幅藍圖。

不久,學校建立了「關愛留守兒童公益組織」,李主任和田老師分工負責。村委院也掛起了「留守兒童少年活動中心」的牌子。包括紅上衣、太陽帽、黃坎肩、眼鏡和小腦袋在內的本村和鄰村幾十名孩子的臉上,開始洋溢起明亮的光彩,他們被納入關愛對象,並成為活動中心的常客。與此同時,李主任主動承擔起家長學校的授課任務,並與村里協商,把家長學校搬到村委院,他要給家長們講《義務教育法》《未成年人保護法》《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

某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平時冷清的校園一片喧騰。一條印着「XX鎮家長學校法治教育現場會」的橫幅高高懸掛。來自全鎮二十幾所學校的領導和一百多位家長代表慕名到場。樹不剪不成材,其實是大家都能明白的道理,但李主任還是引導家長們來到圍牆邊那株歪脖樹前。他站在梯子上,用力揮動着鋒利的斧子,三下五下,把那根斜逸到牆外的枝幹砍下來,一邊砍,一邊給家長們做着講解。

歪脖樹頂端只餘下一根擀杖粗的枝條,勁挺地指向天空[1]

作者簡介

張耀華, 小小說2320字, 宋集中心學校教師,曾有詩歌、小小說發表。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