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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清朝十二帝

《正說清朝十二帝》是閻崇年著作的一部作品,由中華書局出版社於2004年10月出版。作品敘述了二百多年間,從努爾哈赤到溥儀。無論是英明的康熙帝,還是短命的同治帝,都對它有着不可忽視的影響。《正說清朝十二帝》就是正說一個王朝的興衰沒落,正說一個時代的歲月變遷。講述了中國漫長的封建社會的最後一頁清朝在二百多年的漫長歲月中,為中華民族做出了的重大貢獻,也為中華民族留下了大量的失敗與屈辱的辛酸記錄。

基本內容

中文名:正說清朝十二帝

出版社:中華書局

作者:閻崇年

頁數:273頁

定價:第1、2版:29.80元;第3版:36.00元

出版時間:第1版:2004年9月第1版;第2版:2006年9月;第3版:2014年8月

開本:16開

ISBN:第1、2版:710104445X;第3版:9787101102901

內容簡介

「正說」就是按照歷史原貌,向廣大受眾中正地、真實地講述歷史。「正說」是針對「戲說」而言。上世紀80年代以來,長達20年間,中國的影視和文學作品,對中國古代史,特別是對明朝歷史、清朝皇帝和清朝宮廷,情有獨鍾,戲說成風。既引發了民眾對清史關注,又使得人們對之疑惑不解。人們普遍期待正說清史,如同「久旱望甘雨」。「正說」講的是歷史,「戲說」編的是故事。小說家、影視家對清史、清帝、清宮進行戲說,塑造人物,編創故事,那是藝術家們的一。對受眾來說,看「戲說」時應知道這是「戲」,瞧的是熱鬧,不可以當真。史學家對清史、清帝、清宮進行正說,傳承歷史知識,提升文化素養,這是史學家們的事。對受眾來說,看「正說」與「戲說」都需要,既不能要求史學家去「戲說」,也不必苟求影視家去「正說」。然而,史學工作者有責任、有義務向廣大觀眾和讀者,正面講述真實的歷史人物、真實的歷史事件、真實的歷史故事。

清朝是我國漫長的封建社會的最後一頁。在二百多年的漫長歲月中,清朝既為中華民族做出了的重大貢獻,也為中華民族留下了大量的失敗與屈辱的辛酸記錄。二百多年間,從努爾哈赤到溥儀,先後有十二位皇帝統治着這個泱泱大國。無論是康熙帝,還是短命的同治帝,都對它有着不可忽視的影響。正說清朝十二帝,就是正說一個王朝的興衰沒落,正說一個時代的歲月變遷。

圖書目錄

天命汗努爾哈赤

少年坎坷含恨起兵

十大貢獻成功之謎

寧遠兵敗悲劇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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勵志:登上大位

文治:革弊鼎新

武功:四向開疆

謀略:精心運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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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歷史:八大貢獻

對自己:好學不倦

對朝政:勤慎理政

對臣民:仁愛庶民

對西學:吸收接納

對子孫:督教以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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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儲位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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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因: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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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繼承的四個階段

清朝選官的科舉制度

八旗制度的歷史弊端

清朝興盛的歷史寶鑑

質疑信息

(作者系國家清史編纂委員會委員、研究員)

閻崇年編寫、中華書局出版的《正說清朝十二帝》,究竟是一部什麼樣的書呢?本文僅就「正說」其中一帝努爾哈赤,提出如下質疑。

一個人造的神話

近一、二年間,一個易中天《品三國》(上海文藝出版社),一個閻崇年《正說清朝十二帝》(以下簡稱《正說》),真是紅遍全國!其書發行量之鉅,使人頓生「洛陽紙貴」之慮;其人儼然成了「學術明星」:電視訪談、報紙採訪、請作報告,尤其是四處簽名賣書,痴迷讀者爭先恐後,人人爭識「韓荊州」……諸如此類,鋪天蓋地,聲勢猛烈!

在學術界看來,果真如此,史學成「顯學」,真乃學術之大幸。可惜,這一切不過是人造的虛擬神話!易中天學中文、教中文,本不懂歷史,卻是那麼大膽妄品三國,到底品出了什麼?給讀者、觀眾什麼教益?卻是俗不可耐的調侃、做秀!信口開河,把真實的歷史變為荒誕不經的鬧劇。以學術來衡量,其書不倫不類,其說謬言歪理,毫無評論的價值。

閻崇年則不同。他是專門研究清史的,自號是研究努爾哈赤的專家,被某些媒體奉為「學術權威」、「閻清史」。實在說,其實閻崇年僅略知努爾哈赤,稍及皇太極,其餘,即入關後直至末帝宣統,計十帝,本無研究,與易中天相類,敢講自己不懂的東西,先在《百家講壇》為十二帝「解密」,繼之形諸文字出版。此書既非學術專著,又非專題研究,亦非故事、演義,與《品三國》同屬不倫不類的「四不象」,只能算做是十二帝的「簡介」或「說明書」罷了。但就是這樣一部硬傷累累的書,何以如神話一般?並非其書其人的魅力,乃媒體之偉力,才造成其大紅大紫之奇效!

神話,畢竟不是真實地存在。現在,該是打破其神話,還源歷史本來面貌的時候了。

努爾哈赤歷史定位質疑

努爾哈赤自明萬曆十一年(1583)起兵,迄至天啟六年(1626)去世,躍馬彎弓,馳騁40餘年。終其一生,做了三件大事:其一,統一女真諸部,初步形成滿洲;其二,創建國家政權--史稱後金;其三,向明宣戰,斷絕同明的隸屬關係,揭開了明清(後金)戰爭的序幕,也開始了明清興亡的歷史進程。此三件大事,足以給努爾哈赤做出的正確的歷史定位:他是清帝的直接始祖、清朝的開創人、滿族形成時期的領袖。不論從哪個方面說,無論後世子孫取得何等偉大成就,都代替不了他的開創者的歷史地位!

如果真是一個研究努爾哈赤的專家,那麼,給努爾哈赤定位,既簡單又容易。但閻先生為其定位大誤,史實大錯,有錯而不知改,又在《我為何重視努爾哈赤》(見《北京晚報》6月2日)一文中,連連鑄成新錯,其荒謬的程度,令人難以置信!

閻先生有意抬高努爾哈赤,其定位遠遠高於其他十一帝,即使如康、雍、干三帝亦不能與之相比,唯獨給努爾哈赤以「偉大的政治家、軍事家」的稱號;又評其貢獻最多,總結出「十大功績」,連康熙與乾隆兩位「大帝」也望尖莫及!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閻先生制定的「十大功績」究竟是什麼。

「統一東北地區」,為努爾哈赤「十大功績」之一。閻先生引述一段史料加以證明:「自東北海濱,迄西北海濱,其間使犬、使鹿之邦,及產黑狐、黑貂之地,不事耕種、漁獵為生之俗,厄魯特部落,以至斡難河源,遠邇諸國,在在臣服。」(《正說》頁3)直言不諱地說,這是原則性錯誤。稍知一點清入關前史的人都知道,努爾哈赤終其一生,只統一了半個東北,至皇太極去世前,才基本「統一了東北全境」(尚餘四城,仍為明守)!閻先生自稱研究努爾哈赤數十年,出此大錯,誰人信之?更為嚴重的是,上述引文,原載《清太宗實錄》卷61,頁30,本系皇太極於崇德七年(1642)告祭其父努爾哈赤說的一段話,對其執政16年,最終統一東北的業績的總結。順便指出:皇太極已於崇德元年任命梅勒章京(入關後改稱副都統)吳巴海鎮守寧古塔(黑龍江寧安),管轄黑龍江與烏蘇里江流域的疆土。清在黑龍江正式設治,即始於此。但閻先生(為省文,以下稱「作者」)不明歷史真相,卻把皇太極說的話及其業績廉價地移植給了努爾哈赤!本來努爾哈赤並沒有統一東北,又強加給努爾哈赤的這一段話,純屬張冠李戴,成了無稽之談!說到此,並未結束,他進一步發揮:「如果沒有努爾哈赤對東北的統一,後來沙俄東侵,日本南進,列強爭進,東北疆域被誰人占有,實在難卜。」這話說得也不錯,但關鍵處卻說錯了人:本來屬於皇太極的功績,硬是強加給努爾哈赤。試問:為何如此顛倒史實,任意篡改歷史?

《正說》開列努爾哈赤「統一女真各部」、「促進滿族形成」、「制定滿族文字」三項功績,實則就是滿族形成的一件事。統一女真各部,重新凝聚,以創製新文字為標誌,才使新的民族共同體-滿洲得以成立。換言之,滿族之形成,恰是女真諸部統一的必然結果;沒有其統一,也就沒有滿族。二者互為因果,不能割裂。作者硬是把一件事給分解為三,以湊足「十大功績」。

諸如「建立後金政權」、「制定撫蒙政策」、「豐富軍事經驗」、「遷都瀋陽」等,何須以「功績」論!因為這些與歷代創業之君所行相類,努爾哈赤並無特別之處。試看歷史上哪個創業帝王不建政權、不建都?遷都也是常有之事,如元太祖、元世祖屢次遷都,最後定都於大都(北京);明成祖自南京遷都至北京,遼與金的都城亦一遷再遷。他們各自製定民族政策,指引他們走向成功!這些必做之事,無須論為「功績」。如以遷都為功,多爾袞決策遷都北京,其功績之大,不在努爾哈赤之下吧!唯《正說》把此類事看得過重,做了不正確的表述,大書特書,無非是刻意抬高努爾哈赤吧!

至於努爾哈赤「創建八旗制度」,如同其先世金代女真人所創「猛安謀克制」,都是本民族的軍政合一的社會組織制度,在特定歷史條件下發揮過巨大作用。此制為努爾哈赤原創,僅編滿洲八旗與一蒙古旗而止。畢竟是草創,缺失多有。真正把八旗制完善而定型,還是皇太極完成的。他增建漢軍八旗與蒙古八旗,是對八旗制的進一步創建;又把此制推廣到內蒙古,皆為努爾哈赤所不及。作者將八旗制的創建全部歸功於努爾哈赤,亦失歷史真實。

在作者評出努爾哈赤「十大歷史功績」中,其「推進社會改革」最具社會進步意義。在作者看來,努爾哈赤「創立八和碩貝勒共議國政制」,即「貴族共和制」;經濟上實行計丁授田、按丁編莊、奴隸制田莊轉化為封建田莊等,都是實行「社會改革」。事實並非如此。如果說,在女真(滿族)社會內部,建國家,定製度,應看作是女真社會發展的一個重大進步。但是,他把上述制度和做法帶到發達的遼東漢人聚居的農耕區,實則把遼東社會拉向倒退。

所謂「貴族共和制」,無疑保留了原始軍事民主制殘餘,可以看作是女真(滿)族社會發展的一個階段,但進入一個發達而先進的遼東地區,仍行此制,不能認為是先進的制度,與明制相比,顯系原始而落後。

所謂「計丁授田」,並非真正實行「均田」。努爾哈赤進入遼東後,將該地區因戰爭而荒蕪的無主地,首先分別授給各駐守當地的八旗滿洲貴族及其士卒,而在戰爭中被擄的大批漢人,一在其滿洲王公貴族包括將官之家為奴,一在其莊園-拖克索,供其役使。連清人也承認:「國初時,浮掠遼瀋之民,悉為滿臣奴隸。」(《嘯亭雜錄》)他們在名義上以成丁分得一份土地,但其所有權屬於他們的主人。當然,也規定給「乞食之人、僧人」分地,但改變不了「計丁授田」的農奴制本質。總之,這是在戰後打破明在遼東的封建土地占有關係,由滿洲王公貴族及農奴主對土地的重新占有,並無社會改革的意義。

所謂「編莊」,規定滿漢人合居一處,要同吃、同住、同耕。實行此「三同」,滿人為漢人所供養,漢人備受欺凌,直接被與之「三同」的滿人所剝削。還有一種形式,即把漢人編入拖克索(莊園),每13個漢人編為一莊,給牛與耕地若干,其糧食除自食用,還將另部分繳納官賦。果真實行此制,對漢人不無好處。但關鍵不在此。努爾哈赤把這些莊園按品級都分給了滿官,如,每一備御官則賜給一莊,級別越高,其分得的莊園就越多。編入此莊的漢人成丁就成了他們的奴隸,因不堪忍受奴役,故引發大批莊丁逃亡。這證明一個不可辯駁的事實:努爾哈赤進入遼瀋後,推行民族奴役的政策在:正如《清太宗實錄》所載,滿洲大臣直白:「昔太祖(努爾哈赤)誅戮漢人,撫養滿洲。」連清太宗也說過:「我國將士向來騷擾遼東民人。」一個先進的遼東地區,行此落後的制度,這哪裡是「推進社會改革」?作者稱:努爾哈赤制定了「民族和解政策」。看看事實,哪裡有「和解」?努爾哈赤晚年,民族矛盾尖銳,到處都有漢人的反抗,國勢岌岌可危。

在遼東真正實行社會改革,決不是努爾哈赤,而是繼承其汗位的皇太極!他一即位,就大刀闊斧改革其父的弊政與落後的體制。據《清太宗實錄》載:皇太極力主「滿洲、蒙古、漢人視同一體」,將滿漢合住改為分屯別居,漢人自立一莊,用漢官管理;恢復漢族奴隸的「民戶」地位,編為戶籍。優禮漢官,大量吸納漢、蒙古人加入後金(清)政權,續建漢軍、蒙古八旗,從而徹底改變其父所建單一的女真(滿)族政權,改造成統一的多民族的政權。又如,改官制,變體制,按明制設六部,廢「貴族共和制」,實行中央集權的君主專制。皇太極的系列改革,從根本上消除了努爾哈赤晚年的社會危機,將清政權引導到蓬勃發展的道路。

作者對歷史事實缺乏認真研究和考證,將正、誤乃至錯謬混淆一處,統統作為努爾哈赤的「功績」加以讚揚。所列「十大功績」,硬是湊數,何如實實在在,將歷史真相告訴讀者!這絲毫也不影響對努爾哈赤的歷史定位。我絕非否定努爾哈赤。前列努爾哈赤一生所做的三件大事,將他置於開創者、創始者的地位,還嫌低嗎?作者絞盡腦汁,事無巨細,不計是非,甚至將他人如皇太極的實踐活動也算到努爾哈赤身上,正如前已指出,竟將皇太極說過的話也變成努爾哈赤的語言!絕非治史者所為!

「正說」努爾哈赤中的謬誤再舉例

作者給努爾哈赤的歷史定位,已經遠遠地背離了努爾哈赤自身的歷史真實,大失史學的嚴肅性與科學性。作為一個學者,亦失應有的學風與史德。上文僅就作者杜撰的「十大功績」予以質疑,除此,《正說》與《晚報》刊文中的錯謬之多,俯拾皆是,這在史學界實屬罕見。

作者寫道:「金亡之後,女真各部,紛爭不已,強凌弱,眾暴寡……」到努爾哈赤起兵前,女真「300年來」未獲統一(《正說》頁3)。這段話來源於《清太祖武皇帝實錄》,原文是:女真「各部蜂起,皆稱王爭長,互相戰殺,甚且骨肉相殘,強凌弱,眾暴寡。」史載明確告訴人們:這段話是對努爾哈赤起兵前夕女真社會局勢的真實概括。但作者把它斷為「金亡以後」,歷「元明300年來」,女真社會就是這種狀況。這完全是誤讀誤解。事實是,金被元滅亡後,女真族遭到極度摧殘,元氣大傷。其殘存的女真人散居東北,既無力抗元,亦無力內爭。換言之,已形成不了任何集團勢力。在元朝統治下,按民族分等,女真族被列入「漢人」之中,身份低於蒙古和色目人,受其控制與壓迫更甚於其他民族。入明,境況有所改善,女真諸部酋長不斷受到招撫,賜以官職,生聚漸興旺。自元迄至明中葉,女真人沉寂了200年之後,才漸次恢復了民族的活力,開始登上歷史舞台,到努爾哈赤出生前後,延至其起兵時,女真社會才出現了如上面所描寫的互相戰殺的局面。可惜,作者連這個常識問題也出錯,對女真社會的演變做出了不正確的解釋。

作者在解釋努爾哈赤的「撫蒙政策」時,寫道:「他用編旗、聯姻、會盟、封賞、圍獵、賑濟、朝覲、重教等政策……」作者將清朝逐漸實行的對蒙古政策,統統都歸為努爾哈赤所制定。但事實卻否定了作者的信口開河。滿蒙聯姻,實始於努爾哈赤,與部分蒙古部落建立了軍事與政治同盟,努爾哈赤以「保護人」的身份,與他們共同對付察哈爾部林丹汗。努爾哈赤與之聯盟的蒙古如科爾沁部等,尚未真正建立起如後來的那種君臣關係。到皇太極時,才開始把這種隸屬關係確立起來。給內蒙古諸部按八旗制編旗,也是皇太極做的一件大事;「會盟」並非努爾哈赤所為,確是康熙帝為解決喀爾喀蒙古問題,先於康熙二十五年(1686)派理藩院尚書阿爾尼舉行過一次「會盟」。更重要的一次「會盟」,是康熙三十年康熙帝親自前往多倫並親自主持「會盟」,決定喀爾喀蒙古實行「盟旗制度」。作者歸納努爾哈赤對蒙古實行「編旗」的八大政策,很多項並無史實根據,卻是將其後帝做的事又移植到努爾哈赤的名下!

更為離奇的莫過於說:「遷都瀋陽後」,「瀋陽及遼河地區的經濟與社會得到全面開發與迅速發展」,還「帶動了東北地域經濟與文化的發展。」這是事實嗎?自努爾哈赤發動對明戰爭以來,遼東、遼西先後闢為戰場,努爾哈赤每攻下一城,必屠城殺戮與搶掠,撤走時毀城,夷為平地,如撫順、清河、開原、鐵嶺、廣寧等,都變成一座座廢墟!明代遼河流域的經濟及文化遭到毀滅性打擊:百姓或死或逃,土地荒蕪,原先的繁盛之地已成無人之域!當時,朝鮮人、明遼東將吏等,都留下了戰亂實況的真實記錄。如,明遼東經略熊廷弼寫道:明萬曆四十七年(天命四年,1619),一年內,遼東十餘萬人死亡,「或全城死、全營死、全寨死、全村死、全家死……山骸川血,鬼哭人號。」朝鮮學者李肯詡記述:遼東大批人口逃入朝鮮,「前後數十萬口」。明人陳仁錫記載:遼東百姓死十之八九,僅存者不足十之一!如,遼東「蓋州、復州有可鑄之礦而無人開」;遼西錦州、義州、右屯等地,「有可屯之田而無人墾……」類似記載,史不絕書。皇太極時,與明朝繼續在遼西地區展開拉鋸戰,對峙10餘年,以至人煙幾絕,一片荒涼。努爾哈赤占據遼東,遼河地區處於激烈交戰狀態,戰爭烏雲密布,誰來「全面開發經濟」?即使個別地區,農業生產有所恢復,仍恢復不到明統治時期的經濟發展水準。在作者的筆下,遼河流域,一片光明,和平安寧。如此歪曲歷史,莫此為甚!

作者不顧歷史事實,把戰爭殘破的經濟說成是「全面開發」、「迅速發展」,甚至奉努爾哈赤為「近代遼河流域、沈海區域經濟」開發的「創始者」!這是作者的又一大「發現」?簡直是聞所未聞之奇事!

努爾哈赤之死,又是作者解不開的一個謎。本來,學術界對其死事早有定論,確認其非為炮擊傷而死,實死於疾病。明官書《明熹宗實錄》載:指揮寧遠戰役打敗努爾哈赤的明將袁崇煥奏報:「奴酋(指努爾哈赤)恥寧遠之敗,遂蓄慍患,死於八月初十日(實際死於十一日)。」此報出自當事人袁崇煥給熹宗皇帝的奏疏,其他任何傳言包括炮傷致死,皆不足信。作者在20年前出版的《努爾哈赤傳》中,提出炮傷致死,或病死,或兩者兼而有之的多種說法。那時,水準不足,不能辨真假,情有可原;而今已成「權威」,卻仍含糊其詞,聲稱:「清史界有不同見解,有學者認為:這個(被擊傷的)『大頭目』就是天命汗努爾哈赤」。所謂的「有學者認為」,實則就是作者本人!而在另一處行文中,卻又說:努爾哈赤「憂憤而死」。努爾哈赤到底是怎麼死的?作者還是堅持炮傷而死,但又不敢明說,便假託到清史界「有學者」的身上。治學之不實,於此可見一斑。關鍵是,作者讀書不足,連《明熹宗實錄》都沒有認真全讀過,又不信袁崇煥之說,難怪解不開不成問題的努爾哈赤死事之謎!

《正說》標榜「解密歷史真相」,究竟解了幾個「密」?恰恰相反,諸如努爾哈赤之死,以及以上所舉事例,不但沒解密,卻是製造了史實混亂。努爾哈赤以下,還有十一帝,其謬誤多得驚人。閻崇年「正說」的要害,嚴重違背歷史真實,充斥唯心史觀,給努爾哈赤及清史作出了錯誤的解讀。

「正說」充斥唯心史觀

傳承歷史與文化,除寫成嚴肅的學術專著、論文,又可藉助多媒體,採取多種形式,包括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諸如歷史小說、評書、故事、演義,乃至影視、戲劇等,還有「正說」、「品說」,都可以用來闡發歷史。但是,不管採取那種方式,一個最基本的要求是,應堅持歷史的真實性,在唯物史觀的指導下,準確地解讀歷史,闡明其深刻的思想內涵。換言之,歷史的真實性與唯物史觀,是史家闡釋歷史與文化的不可背離的兩項基本原則。舍此,必然將歷史引向歧途。閻崇年、易中天等人無視解讀歷史應遵循的原則與規則,隨心所欲,以個人好惡的唯心史觀,胡亂評說歷史。易中天的所謂「品說」,表面看,應是嚴肅之作,以高品位、高格調來品出三國史給人們的教益。但與人們期望的正好相反,卻完全是戲說,把一部如英雄史詩的三國史「品說」成一部荒唐的鬧劇!不論他說得何等天花亂墜,不過是一堆文化垃圾!

照理說,閻崇年的「正說」,應比易中天的「品說」更正宗,更嚴肅,如《正說》明文標榜:其「正說」正是針對「戲說」而發。這說明該書應是一部名副其實的學術高端之作。但事實完全出乎人們的意料,作者打着「正說」的旗號,卻不正說清史,不顧歷史事實,不惜無中生有、張冠李戴、隨意纂改,甚至杜撰清史;其史觀之荒謬,提出諸多荒唐的說法,譁眾取寵。如前已指出,作者研究清史很有限,除了研究過努爾哈赤、袁崇煥,其他研究,特別是清入關後,迄至清亡,基本沒有涉足。質言之,沒有做過哪怕是一般性研究。故其所說所寫,多吸收他人的研究成果,加以簡單歸納而成。正因為沒做過研究,在識讀和取用別人的研究成果時,也是生吞活剝,不可避免地錯謬累累,亦屬自釀之惡果。

在「正說」清十二帝中,頗多「理論」發明。以努爾哈赤為例:他「既播下了『康乾盛世』的種子,也埋下了『光宣衰世』的基因。」據說,這就是努爾哈赤「對清代歷史產生了原生性的影響」!這是什麼話?清朝走向鼎盛,是努爾哈赤的「種子」所致嗎?清朝走向衰亡,就是努爾哈赤的「基因」所害嗎?這就叫「原生性影響」?何為「原生性」?清朝之興與最後亡國,都是努爾哈赤決定的嗎?無限誇大努爾哈赤的作用,視同神人,作者的唯心史觀真發揮到了極限!用這種「血統論」來解釋努爾哈赤與清朝興亡的關係,誰都看得清其中的荒謬。作者「總結」努爾哈赤成功的「秘密」,有「天合、地和、人和、己合」之說,其主觀臆造,牽強附會,充斥唯心說。以「300年也會有王者興」的宿命論,宣揚「天命」必歸努爾哈赤!又稱,清朝滅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八旗制度的腐朽。而八旗制度就是努爾哈赤開創的。」且不討論清朝滅亡的原因是否是八旗制的「腐朽」,當初創立此制,不可否認,它發揮了重大作用,以至最終奪取了天下。最後,此制度變得「腐朽」,怎麼也清算到努爾哈赤的頭上?時代總是要變化的,原先的制度不適應時代的要求,也該變革,這是後代子孫的事,他們不變革,聽任制度「腐朽」,怎麼可以讓努爾哈赤對二百多年後的事負責!這種不合情理的邏輯推理,不顧事實的解析,只能陷入荒誕不經的泥塘!類似的事例,在《正說》中俯拾皆是,是其唯心史觀的大泛濫!

我本無意於閻崇年之學術,況且學術差錯、失誤難免,不必大驚小怪。但其謬論之多、錯誤之嚴重,為多少年來史學界所罕見!而其本人對此毫不在意,蔑視學術界。眼下又「正說」《清興明亡六十年》,故伎重演,繼續以想當然的唯心史觀傳播錯謬,如此下去,豈不搞亂了清史!以假當真,以次充好,既敗壞了學風,又敗壞了民風。有鑑於此,不得不略為指謬,也期待閻崇年先生有所反省。

本文僅僅指出「正說」努爾哈赤些許錯謬,至於其他錯謬,及其後所謂「正說」的清十一帝,同樣錯謬累累,非本文所能容納。如有必要,我很樂意繼續討論下去。

作者簡介

閻崇年,北京社會科學院滿學研究所研究員、北京滿學會會長。論文集有《滿學論集》、《燕史集》、《袁崇煥研究論集》、《燕步集》共4部;專著有《努爾哈赤傳》、《古都北京》、 《天命汗》、《清朝通史·太祖朝》、《清朝通史·太宗朝》、《清朝皇帝列傳》等25部。主編學術叢刊《滿學研究》第一至七輯、《20世紀世界滿學著作提要》和《袁崇煥學術論文集》等14部。先後發表滿學、清史論文200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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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清朝十二帝》(增訂圖文本)以閻崇年先生今年在央視10頻道《百家講壇》熱播的大型系列講座《清十二帝疑案》為基礎修改增訂而成,介紹清代從努爾哈赤奠基到宣統遜位將近290年的歷史。針對當下流行的「戲說」宮廷戲,該書一方面對清代每個帝王的功過是非給予完整、準確的概括,另一方面又以澄清「疑案」為重點,比如順治皇帝究竟是英年早逝還是剃度出家、雍正皇帝是正常繼位還是奪嫡篡位、乾隆皇帝是漢人還是滿人、慈禧身世之謎等等,這些恰恰是喜歡「戲說」者最愛刻意渲染、踵事增華的部分,也是一般讀者最容易以訛傳訛的部分,以通俗曉暢的語言,通過大量史實「正說」歷史疑案,廓清不實傳聞,還原歷史真相,讓讀者在生動的歷史故事中正確認識歷史。對於一些目前學界尚無定論的歷史之謎,作者還將不同觀點一一列述,便於讀者了解學界的研究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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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

《正說清朝十二帝》以著名清史專家閻崇年先生今年在央視10頻道熱播的大型系列講座《清十二帝疑案》為基礎,修改增訂而成。該書有別於當下流行的「戲說」宮廷戲,讓讀者在生動的歷史故事的敘說中正確認識歷史。語言通俗流暢,不時流露些許幽默。

中央電視台製片人聶叢叢:「做了三年多的央視《百家講壇》欄目製片人,接觸的專家學者近千位,能把學問當評書講的、能把歷史當故事說的,閻老師是第一人。」

閻崇年先生「後記」:「《清十二帝疑案》在中央電視台10 頻道《百家講壇》欄目播出後,經常接到全國、甚至於國外的來信、電話,年齡最小者9歲,最長者86歲,感謝他們!」[1]

參考文獻

  1. 正說清朝十二帝豆瓣讀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