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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開,杏花落(李玲芳)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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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開,杏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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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開,杏花落(》中國當代作家李玲芳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杏花開,杏花落(

門前有棵杏樹。年年杏花開,年年杏花落。

老屋在中條山下的小村莊,進村不遠,向東走十餘米再左轉有條慢坡小路,小路左手是土崖右手是溝壑,路盡頭第二家的土圍牆院落里是魂牽夢繞的老屋,那棵杏樹打我記事起就穩穩的站立在那裡。

年年杏花開,待杏子成熟時節,奶奶拄着拐杖站在杏樹下,她努力地讓自己的駝背能稍微直起點,隨後站穩,拿起拐杖拍打最矮的枝蔓,誘人的杏子就隨意的散落在樹下,撿起,奶奶從口袋抽出手帕把杏擦乾淨吃起,隨後嘴裡念叨這說:明年不知道還能不能吃上,接着閉着眼睛慢慢咀嚼,很享受的樣子。

當年年少不經事,體會不到年邁奶奶心中捻起的絲絲眷戀。 1985年正月十五剛過,濃濃的年味尚未消逝,奶奶走盡了自己的人生,撒手人寰,老屋的房前房後全都布滿了憂傷的音符,那棵杏樹站在老地方從上到下撒滿了孤獨的味道,抖漏在空中光禿禿的枝叉就像奶奶乾癟的手臂,飽經風霜,歷盡滄桑。

十三歲,奶奶就邁進了爺爺家的門坎。那個年代的童養媳很多,爺爺大奶奶十多歲,是個木匠,他們相繼有了四個孩子,在那個窮苦的年代雖然過得清苦,可也能吃得飽穿得暖。爺爺當過農會幹部,國民黨反撲時因奸人舉報被殘忍的砍下頭顱,身首全部扔到了井裡,那口井在離家七八里的鄰村,聽此噩耗,奶奶顧不上哭涕,跌跌撞撞的去給爺爺收屍。當年爸爸十二歲,大他兩歲的大姑也去做了童養媳。時值冬末,安葬好爺爺,來年麥收季節奶奶生下了四姑,奶奶的駝背就是生下四姑三天去地里收麥子,扛麥子落下的病根,從此她的背隨着年歲的增長一天比一天彎的厲害。可憐四姑快一歲的時候為了討口活命,奶奶含淚把她送給了別家。

村裡有個王氏也是年輕守寡,拉扯着五個兒子也是舉步維艱,奶奶雖然大她十幾歲,相同的命運讓她們的關係十分交好。很小的時候總會記得奶奶拉着我的手到她家一坐就是半天。王奶奶慈眉善目,說話聲音不大,總給人種膽怯的感覺,寡婦人家為人處世步步謹小慎微,不過兒子們慢慢長大了,加上還有幾個本家,村里一些強勢的人即便有欺壓凌弱的想法也都收斂了許多。可奶奶的處境就不同,爺爺原籍是河南人,沒啥親戚,家裡只有爸爸一個男人,年齡又小,受人排擠和欺負總歸是無法避免的,奶奶不服輸的個性也會表現的很強勢。

當年是吃大鍋飯的年代,村里幹活是記公分,然後是分口糧,到了麥收季節,在寬廣的麥田前,總得有個領頭人先開使割麥,我們當地方言就是叫龔洞,誰割的快在前邊,後邊依次緊跟,別看奶奶彎着腰,她多數是走在最前邊的,有佩服的,也有說風涼話的,無論好壞她都默默的一笑而逝,滴滴汗水拍打在乾澀的黃土地上,酸澀而苦楚。

記憶定格在那個杏花飛落時節,小小綠杏似隱似現的爬上了枝頭,一場小雨來去匆匆,潤澤了大地。黃土地雨後特有的泥土的芬芳氣息暖暖的瀰漫在空中,我和奶奶坐在杏樹下,很美的享受。突然間,奶奶笑了,我問,咋啦。她說,十三歲來到這個家,起初面對爺爺除了生疏還有種怕怕的感覺,爺爺經常幹活回家很晚,因為害怕她就早早關上家門,這一睡就睡的昏天黑地的,爺爺常常因為半天叫不起門而惱火,當看到睡眼惺忪的奶奶膽怯的目光他就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事隔多年,奶奶再度提起眼角嘴邊全是滿滿的笑意,我能深深體會到她對過往歲月那份濃濃的思戀,儘管奶奶那個瞎了的左眼黯淡無光,可我能感覺到那個眼睛也卓卓生輝。

說起奶奶的眼睛,她原本也有一雙閃閃發亮的美麗的眼眸,因為白天忙,只能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燈下趕針線活,為了省點燈油,她總把燈蕊調的好小,在一個寒冷冬季的夜晚,她拿剪刀給孩子們拆棉衣,剪刀尖不小心扎到了眼睛裡,慢慢的她的左眼就失明了。起初一段時間相當的不適應,隨着日子的消磨,加上奶奶手頭的活計有多,她顧不上哭涕,也來不及憂傷,那些年匆匆的節奏也容不得那無奈的嘆息聲在空中逗留。

記得老屋有三孔窯洞,南邊的窯洞裡餵着一頭黃牛,每天晚上她還要給牛去添料,白天割的青草傍晚鍘剁碎,添些星點的麥麩,水槽加點水天色就不早了,一切收拾妥當,奶奶才拖着疲憊的身子躺在土炕上,告別了匆忙的又一日。等不到第二天冉冉升起的太陽,蒙蒙亮時她就起床了,洗把臉,昨日的疲憊早就煙消雲散,渾身上下又是十足的幹勁。

如磨盤的歲月周而復始的轉,奶奶滿頭的白髮也慢慢的稀疏了,頭頂的毛髮落了就沒在長出來。七十三歲,奶奶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老屋,多年也未曾回去過,前兩年聽說廢棄的老屋讓人改成了農家樂,就想去看看。那份急切的心情讓我踏上了回鄉的腳步,再見老屋已看不見當年那份陳舊的感覺,土路修成了水泥路,土圍牆院落沒有了,三孔窯洞切短了,老門老窗沒有了,土炕沒有了,地面鋪了瓷磚,牆四周也貼了光亮的搪瓷牆磚,總感覺四面全是冰冷的味道。只有那棵杏樹還在那裡,看上去也不再枝繁葉茂,瘦消得站在那裡,充滿了滄桑,只是那久違的親切感還是噴涌而出,讓一切陳舊的記憶全在腦海里盤旋回味,還是那土牆土炕,還是那炊煙四起的午後,還有咯咯叫的老母雞在土圍牆上奔走,隨後展翅飛竄到杏樹濃密的葉子下躲避陰涼。陳舊又久遠的記憶溫馨又遙遠。

年年還是杏花開,年年還是杏花落,老屋在,杏樹在,那份刻在骨子裡的記憶在。 [1]

作者簡介

李玲芳:山西運城人。自由職業者,愛好文學,作品散見於網絡平台。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