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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吹過,飄來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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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風吹過,飄來餅香》中國當代作家柳線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暖風吹過,飄來餅香

端午節這天,孩子的奶奶、姑姑、伯娘聚在一起包粽子,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熱鬧得很。此刻,我想起了外省的父母,他們是否也包了粽子、烙了麥餅吃?

於是打了電話回去。父親接的電話,說:「你寄的糕點收到了,好吃的!」我問:「今天媽媽包粽子了嗎?有麥餅吃嗎?」父親]笑出了聲:「呵呵,今天你媽媽粽子也包了,麥餅也烙了!」我也開心的說:「那今天你們可要吃個夠!」父親滿足的說:「夠了,夠了!吃多了不消化!你媽牙齒不好,她吃得更少!」

放下電話,我心裡感慨萬端:父母終於可以放開胃口吃麥餅了!

說到家鄉的麥餅,那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美食,家裡人也是個個愛吃。做法是:用小麥麵粉加水後和成麵團,再把它分成大小均勻的小劑,然後用擀麵杖把每個小劑攤成薄薄的麵皮,在裡面放上餡後做成圓圓的餅。它可不像河南的蔥油餅、大餅之類的要過油,是直接貼在鐵鍋上用小火慢慢烙,為了不讓麵餅烤糊,前後翻面至少三四次,等到麵餅表皮略黃,餅內鼓起了氣,麥餅也就熟了。做餅的餡也是五花八門:豆角熟了,把豆角剁碎加點豬肉;土豆收了,把土豆切成細絲,裡面加點臘肉;最常用的是家鄉特有的把九頭芥用鹽醃成的雪菜,裡面加上五花肉、蔥花,做成的餅出鍋後特別香。雪菜再次煮、曬後顏色深黑,也叫梅乾菜,用梅乾菜做餡更香,一嘴咬下去,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

小時候家裡每次做餅吃我們都歡天喜地。母親會花上很多時間做餡料,豬肉她總是要切成一粒一粒的,不肯用刀剁,說口感不好。擀麵皮也是一張一張的擀,有時候還覺得不夠圓,不夠薄。我們姐妹幾個摩拳擦掌,有的自告奮勇說負責燒火,有的說負責烙餅翻面,也有說我煮上稀飯好配着麥餅吃……我們總覺得母親做餡太久,土豆絲沒必要切得太細(以前都是小土豆),擀麵皮為什麼不學人家同時擀兩張?麵餅不圓也不要緊……負責燒火的也在那裡催:我可以點柴火了嗎?好像只要一聲令下,她就要燃起熊熊大火。等到第一批麵餅做好下鍋,母親一邊繼續做餅,一邊不停的嘮叨:小火,小火!不要烤糊了!但燒火的總是心急,常常把火燒大了,母親忙不迭的過來補救,趕緊去灶台把燙燙的餅先拿出來,去灶膛里撤出幾根柴火……於是換人燒火。但有時負責給餅翻面的人也開小差,過了時間,等鍋頭冒煙飄出糊味才醒神過來,母親又忙不迭的過來補救……於是又換個人來翻麵餅。如此反覆,所有麥餅終於全部出鍋了。

這時候,二妹已經同步把所有麥餅統計完畢,並且迅速算出每人可以吃多少個。如果還剩下幾個多餘的,妹妹們也會很快算出把一個麥餅分成幾份才夠分。如果只多出一個來,大家就會自覺把麥餅留給辛苦的父親。這時,小弟知道自己的份額後,毫不猶豫的拿起麥餅左右比較,給自己選出大的來。四妹最孝順,她會第一時間選出最柔軟的餅飛跑着把它送到太奶奶、奶奶的房間。我是外貌協會的,總是挑白淨好看的餅吃。母親則每次做完麵餅總是一手扶着額頭一手捶着自己的腰,她不是手腳特別麻利之人,做一次麥餅在她看來是一項巨大的工程。那時候家裡四世同堂,人口眾多,我們五姐弟正是到了對食物總感覺吃不夠的年齡,所以不是做少量幾個餅就能打發一家人的。

印象中家裡烙餅的次數並不多,但端午節中元節中秋節等日子是必須做餅吃的。另外,初夏麥子新收時,村里家家戶戶也要用新磨的麵粉烙餅吃,土豆也是新收的,用它做餡,加幾粒火腿肉,整個餅烤出來特別香,吃到了陽光的味道,大自然泥土的芳香!

我總抱怨母親做餅太少,不像我同學家三天兩頭做。有次,對着我的抱怨母親嘆了口氣說:家裡、地里活太多,沒有工夫做,而且每次烙餅我也是嘗個味道,哪有正正經經吃上幾個呢?我一愣,想起每次吃麥餅母親都是把餡多的留給父親,軟軟的給老人,好看的留給孩子,自己選個做糊的來吃。亦或者第二天我去城裡上學時,母親把自己的那份餅包起來讓我帶學校吃。

此時,我腦子裡浮現了母親彎腰捶背的樣子,也就在那刻,身為長女的我意識到了母親的不容易……

母親長得瘦弱,十幾歲時我外婆就過世了,她是家裡最小的,沒有人好好教過她做女紅、家務。外公家很窮,母親上了一年學就不再上了。嫁到夫家後,母親受了不少氣:太奶奶嫌她幹活不麻利,姑婆婆嫌她衣着打扮不雅致,奶奶說她不重視衛生,在城裡工作的姑姑們嫌她沒文化……美麗善良的母親逆來順受,把頭低着,低到塵埃里。由於家族男丁三代單傳,到了我們第四代,母親承擔着傳宗接代的使命,在她生了四個女兒期間默默流過很多眼淚,直到五弟出生時她才舒了口氣。

如今我們五姐弟都各自成家,太奶奶、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家裡只剩下父母兩人了。我每每探親回去,心中想着家鄉的麥餅多麼好吃,很想讓母親再做,但每次都忍住了,它讓我想到了母親最艱難辛苦的歲月,我不願回首。

去年夏季,我帶了兩個外省朋友來浙江遊玩,坐了一天的高鐵到父母家已經是晚上了,母親端上了麥餅、稀飯,說:早早做好了,給你溫着呢。我環顧簡陋的廚房,父母還是不捨得用煤氣,用的是傳統灶台,燒柴火。那麼她做這一鍋麥餅得多費力?誰為她燒火,誰來把麥餅翻面?朋友可能吃不慣他鄉的餅,可我一口咬下去,眼淚出來了,百般滋味在心頭……

現在,父母可以不要這麼操勞了,冰箱裡塞滿了兒女孝敬的各種食品,母親也可以從容做麥餅吃,但是,我卻聽到了母親牙齒不好,門牙掉了幾顆的消息,我想,她再也吃不出麥餅最好的味道了。

想到這裡,不覺站起身來走向陽台。在異鄉的天空里,我望着家鄉的方向,一陣暖風過來,我仿佛聞到了餅香……[1]

作者簡介

柳線,現居廣西南寧。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