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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片想(劉麗平)

春日片想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網

《春日片想》中國當代作家劉麗平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春日片想

事情要從貓說起。作為一個深居寢室的宅人來講,對春天的感知是從貓的叫聲中來的。隨着草叢里埋伏的貓叫聲越來越密集、音調越來越宛轉、音節越來越複雜,春天也漸漸地從地底深處浮上來了。有一次路過北區打印店,看到保安亭的橘貓和文具鋪的白貓在忙活。這倆躲在一台小黃車後面,居然還知道找個屏風!可惜這屏風不夠嚴實,要找也該找台摩托嘛。

4月末,上海終於一點一點加熱到28度,這初夏的勢頭才剛趕上東莞的春天,更不必說幾乎沒有冬天實感的台南了。

北回歸線附近的老媽早在2月份就套上了花花綠綠的短袖,我卻仍在從芬蘭卷回來的羽絨被裡掙扎。一個氣溫驟降的下雨夜晚,下樓拿外賣的時候看到我們的樓貓二花妹妹在樓梯間躲雨,像一顆豐滿的水蜜桃端端正正地長在了地上。水蜜桃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我也緊張地盯着她,還有她沾着水珠的白鬍鬚。

二花妹妹是一隻很漂亮的貓,在深居北區的兩年我經歷過她的兒童和少女時代。

小時候的二花就特別水靈,真羨慕這種從小到大一直好看的物種啊。外婆總說我小時候多麼好看,皮膚又白又細,眼睛又大又亮。然後悲壯地話鋒一轉:「做麼依家生成了這樣?日日說減肥減肥,越減越醜樣。」在這個對話進行過多次以後,我難過地問老媽我是不是真的長殘了。老媽寬慰地說,人還是不可貌相的。

比長殘了還難過的是要做好準備迎接春天。

「春天,春天什麼時候結束呢?」我太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因為春天總讓我嚴重過敏,就連在房間裡也要戴口罩。如果花粉在空氣中浮沉是個夢幻美好的畫面...可惜不是!現實是過敏性鼻炎已經成為困擾我們多年的家族病——老媽過敏的時候可以機關槍似地連打二三十個噴嚏,比她跟菜場大娘討價還價的時候還要咄咄逼人。而我弟是那種隱而不發、一鳴驚人的過敏。平時沒什麼,一旦發病卻仿佛是要把囤了一輩子的鼻涕連同肺一起震耳欲聾地「哈~~撬」出來。

這場春日災難遠渡重洋到海峽的那一邊。每年回台南的阿嬤家,我弟睡客廳,我和老媽睡堂哥的房間,老爸就睡阿嬤的房間。快50年的舊房子積灰成山,每時每刻都有最新的顆粒從天花板優雅地落啊落啊,日復一日,層復一層,把三代人的生活記憶塵封在那怎麼攪都攪不動的空氣里。

這個房子像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頭子,沒人給他洗澡,沒人給他剪頭髮,沒人給他活絡脛骨,因為他活的太久了,久到身邊的人都悄悄離去了。

偶爾大陸這邊的母女子仨會回來看看,但一靠近就重度過敏,睡着房間的母女和睡在客廳的兒子遙相呼應、此起彼伏地打着噴嚏。噴嚏聲把晚上八點就睡覺的老房子吵醒了,空氣也被震地似乎流動了一些。最後老媽教我把紙巾蓋在臉上睡覺,果然有效。又覺得自己這個樣子很好笑,忍笑搞得鼻子更難受了!

第二天,老爸上樓問我們怎麼回事。

灰塵太多,鼻子跟喉嚨很癢。我說。

怎麼這樣,有那麼誇張嗎!老爸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以前總思考老爸為何不跟我們一起生活。現在想來就是生理構造的差異了吧,老爸他可以跟幾十年的灰塵怪友好共存,而我們三個絕對不行。老爸喜歡春天,我們討厭春天,也討厭灰塵。過敏者和非過敏者要怎麼在一起啊,連達成共識都做不到嘛。

春天到底什麼時候結束呢?我問了路邊的野貓,問了行道樹,問了食堂的竹筍燉肉,還問了冷氣外機上的麻雀。他們啥都不肯說。

5月份了,春天深深地伏下了身子,又要沉到地底去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只知道她明年還會回來。鼻炎和沒完沒了的荷爾蒙也是那個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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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麗平,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