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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石黑一雄作品:無可慰藉》為「石黒一雄作品系列」第四種,秉承石黒一雄的一貫風格,外表清淡,內心強大。小說描寫一位鋼琴演奏家在一座謎樣的城市裡所經歷的謎樣的幾天。他忽而是旁觀者,忽而又被捲入其中,所見之人無不一往情深卻又執迷不悟;所遇之事無不怪異荒誕,充滿變數。在這座人心為怪誕的藝術價值觀所左右的城市裡,在努力尋找夢境出口,為這一切尋求解釋的過程中,他漸漸意識到自己正面臨人生最為嚴酷的一場演奏。

作者簡介

石黑一雄,日裔英國小說家,生於日本長崎,1989年獲得「布克獎」,與奈保爾、拉什迪並稱「英國文壇移民三雄」。

原文摘錄

如同小說中的瑞德及其他所有人一樣,行走在當代社會,我們的心靈全都帶着自己的傷口,被困在各自形形色色的大泡泡中,無法與人溝通,也無法從外界獲得幫助和慰藉。 I forced what remained of the cake into my mouth and brushed the crumbs from my hands.

書評

《無可慰藉》是一本非常獨特的小說,它盡力捕捉人們期望破滅之後心碎的感覺。它刻畫的是如卡夫卡式夢魘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事物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結束,居民們剛一見面就會向你透露私心話。故事裡所有計劃均得以實施但又全都沒有結果,或得到相反的結果。尋找慰藉的人只品嘗到心碎的感覺。這本小說其實是一個後現代童話,其讀者是新世紀這些永不想——或者不想承認已經——長大的「後現代棄嬰」。

日裔小說家石黑一雄(1954——)五歲時隨父母遷入英國,於1982年獲得英國國籍。全面接受英式教育的他一開始並沒有料想到自己將來會在此定居,並與奈保爾、拉什迪一樣成為國際聞名的「移民作家」。作為第二代移民,家庭氛圍里的日本文化對他深有影響。雖然他在小說刻意淡化日本元素,堅稱要做一個國際主義作家,但尋根意識卻像他那些文筆細膩甜美小說的花托,從他生長的環境中不斷汲取豐富的滋養。從這方面說,他的「尋根意識」與「國際主義」實際是一個硬幣的兩面。這個極力要擺脫被(故鄉文化和遷居地文化)遺棄的命運,在世界上紮根的作家,最終變成了一個變成漂泊者,或者呤游詩人。

《無可慰藉》從一個四處漂泊的鋼琴演奏家瑞德來到一個不知名的中歐小城寫起,這個開頭與卡夫卡的《城堡》很相似。而且不僅僅只有中歐小城這一點相似,所有角色登場的方式和消失的方式也都帶着《城堡》里那種奇特的夢魘味道。不過這兩本小說之間並非簡單模仿關係。在《城堡》里,土地測量員K自始自終沒有融入那個無名的城堡,在《無可慰藉》里,鋼琴演奏家瑞德一踏入小城就變成了這個小城居民被蒙在鼓裡的同謀者。因此這本小說與《城堡》在整體結構上互為鏡像。

要分辨這本書與卡夫卡的《城堡》的情節和人物之間的鏡像呼應是有趣的。舉一個關於人物的簡單例子:在《城堡》里K很快就搭上了酒店女招待弗里達,並試圖通過她進入城堡。在《無可慰藉》中,主角瑞德很快就發現自己原來是酒店老迎賓員的女婿,他妻子索菲和兒子鮑里斯一直在此居住。這兩本小說最相似的還是它們故事世界的封閉性。這是一個人人相識的小城,沒有一件事不牽扯到全城人的利益,一個外地人想融入它不容易,一個當地人想無視它也不可能。這個小城是很小,但公共事務複雜繁瑣,很多事都要從小城居民的共同感情上去考慮。換句話說,這是一個有濃厚的人類學意味的小城,它帶着幾乎壓倒一切的集體道德和儀式化風俗。

在很多情節中,小城裡的主要人物與敘事者瑞德交談時都以「我們」自稱,而那些次要的人物則像一具具機械傀儡,他們做事沒有個人動機,只有群體意志,極易激發出殘忍的群體狂熱。而且一旦出現一個具有個人意志的人,他就成了一個人人恐懼的怪物,以至於大家急切地要將其變回來。實際上這些都是最具有卡夫卡風格的東西,是卡夫卡通過他那詭異的魚眼鏡頭窺測到的人性世界。

屬於石黑一雄的東西應該是小城居民奇怪的、群體相似度很高的面貌了。他們的幼稚的心理活動特別讓人想起皮克斯動畫公司製作的(比如《飛屋環遊記》、《機器人總動員》)可愛的卡通人。圓圓的,光滑的臉,五官很滑稽地擠在中間,表情又極其誇張。他們彬彬有禮、勇敢、誇誇其談、討人喜歡,但又總是給人一種不對勁的感覺,就好像腦袋裡某些地方搭錯了筋。作為萌娃娃,他們過於世俗;作為成人,他們生活的動機又未免過於簡單。最主要是,他們是常常完全沒有自我意識,或者常常對周圍充耳不聞,但無論是哪種情況他們的心理都膚淺地一目了然。

這本小說的故事就是幾組人物關係破裂-彌補-再次破裂的發展過程。老迎賓員古斯塔夫父女,敘事者瑞德和他的父母以及妻兒,小城音樂家布羅茨基夫婦,旅館老闆霍夫曼夫婦和他們的兒子。石黑一雄儘量去捕捉這些人因期望破滅而心碎的感覺:越試圖彌補就越破碎,越破碎就越想彌補。因為小說描述的世界和人物都比較離奇,這種心碎的感覺很難說能與大部分讀者發生真正的共鳴。與其說作者在這本書中捕捉到一點心碎的感覺,還不如說他捕捉到了一系列心碎的影子。

這當然是一本聰明俏皮的後現代小說,它在各個方向上模仿卡夫卡,而且在很多地方堪稱唯妙唯肖,只是力量顯得不太集中。小說的故事線渙散、瑣碎。有一些對話寫得老套、蒼白乏力,一些人物莫名其妙地不知去向,還有很多濫俗的情節純粹屬於為了彌補情節轉折幅度過大而創作的章節。小說最後部分,主角瑞德在電車上遇到的那個誇誇其談的電工很像卡夫卡另一本小說《美國》里的司爐。這個人物的出現非常突兀,仿佛就是為模仿而創造的虛假人物。

卡夫卡對文學的虔誠態度表現在他拒絕一切陳詞濫調。也正是在這一點,他才被人尊稱為現代文學的啟蒙者。在他的小說、書信和日記里,幾乎找不到一點對某種文學風格(特別是大眾小說的賣點之類受讀者口味左右之物)亦步亦趨的痕跡。他的野心與創新能力一樣驚人,但又非常低調,就像潛到深海處的鯨魚,在黑暗中吞吐自己周圍感知到的一切。他作品的風格就是獨一無二,而且使所有模仿之作只能被稱為拙劣的贗品。

作為石黑一雄以「戲仿」技巧尋求突破的轉型之作,這本書有助於理解他其後的作品。本書沒有抓住的恰是他此後牢牢抓在手裡,並變成自己獨一無二風格的核心,也就是真正地捕捉心碎的感覺。2005年出版的《別讓我走》,就是他的成熟作品,這本小說里的克隆人只能默默承受捐獻器官而死的命運,他們是真正的「後現代棄嬰」。他們無處可走,不僅「心碎」,連身體器官也將四散分離。(2013.7.3《都市快報》) [1]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