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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同
文同
出生 1018年
四川鹽亭縣
逝世 1079年
國籍
別名 笑笑居士
職業 畫家

文同(1018年-1079年),字與可,自號笑笑先生或笑笑居士,人稱石室先生,四川梓州永泰(今四川鹽亭縣東北面)人,著名畫家、詩人。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年)進士,遷太常博士、集賢校理,歷官邛州、大邑、陵州、洋州(今陝西洋縣)等知州或知縣。元豐初年,文同赴湖州(今浙江吳興)就任,世人稱文湖州。元豐二年(1079)正月二十日,文同在陳州(今河南省淮陽縣)病逝,未到任而卒,享年61歲。他與蘇軾是表兄弟,以學名世,擅詩文書畫,深為文彥博、司馬光等人讚許,尤受其表弟蘇軾敬重。

人物傳記

《宋史》傳記

文同,字與可,梓州鹽亭縣人,漢文翁之後,蜀人猶以「石室」名其家。同方口秀眉,以學名世,操韻高潔,自號笑笑先生。善詩、文、篆、隸、行、草、飛白。文彥博守成都,奇之,致書同曰:「與可襟韻灑落,如晴雲秋月,塵埃不到。」司馬光、蘇軾尤敬重之。軾,同之從表弟也。同又善畫竹,初不自貴重,四方之人持縑素請者,足相躡於門。同厭之,投縑於地,罵曰:「吾將以為襪。」好事者傳之以為口實。初舉進士,稍遷太常博士、集賢校理,知陵州,又知洋州。元豐初,知湖州,明 年,至陳州宛丘驛,忽留不行,沐浴衣冠,正坐而卒。

崔公度嘗與同同為館職,見同京南,殊無言,及將別,但云:「明日復來乎?與子話」。公度意以「話」為「畫」,明日再往,同曰:「與公話」。則左右顧,恐有聽者。公度方知同將有言,非畫也。同曰:「吾聞人不妄語者,舌可過鼻」。即吐其舌,三疊之如餅狀,引之至眉間,公度大驚。及京中傳同死,公度乃悟所見非生者。有《丹淵集》四十卷行於世。

文同曾校《新唐書》。他的表弟蘇軾曾稱讚他為詩、詞、畫、草書四絕,曾深入竹鄉觀察體會,下筆迅速,以墨色深淺描繪竹子遠近、向背。畫家米芾稱讚他 「以墨深為面,淡為背,自與可始也」。開創了墨竹畫法的新局面。

他的草書已經失傳,尚有四幅墨竹傳世。後人編有《丹淵集》四十卷,拾遺二卷,附范百祿所撰墓誌及家誠之所撰年譜。

遊歷經歷

文同在大邑

宋皇佑四年(公元1052年),文同三十四歲,春,以通判邛州攝浦江縣令。後於夏秋之際,改攝大邑縣令。文同撰《重序九皋集》:「大邑缺令,余以郡從事攝知其治」。

文同在大邑任內,「樂其少訟而多暇」,常游邑中名山勝跡,或訪縣之古寺高僧,每有所得,即吟詠成章,或作墨竹於壁。

藥師岩遊歷:

文同攝大邑令時曾來藥師岩遊覽,並賦五律詩一首:「此景又奇絕,半空生曲欄。蜀塵隨眼斷,蕃雪滿襟寒。澗下雨聲急,岩頭雲色乾。歸鞍休報晚,吾待且盤桓。」南宋紹興二十三年(1153年),眉陽程績又經手把文同此詩勒石,並寫有題記。文同詩和程績的題記現仍保存完好。

鶴鳴山遊歷:

文同《重序九皋集》云:在攝大邑令期間,樂其少頌而多暇,輒游邑之名山勝跡,每有所得,則吟詠成章,雖一山一水,不或遺也。在鶴鳴山著長短句數章,繪墨竹畫數幅,均載《丹淵集》。清《大邑縣誌》收載,惟墨竹壁畫舊廢」。

霧中山遊歷:

在游霧中山時,著有《題霧中山碧玉潭》七絕一首:「千岩角逐互吞吐,一峰拔起矜崔嵬。日光微漏潭見底,水氣上薄雲成堆。」

文同在漢中 古代漢中及所屬各州縣,任知府知縣者多多矣,但如北宋漢中知府、洋州知州文同之風流倜儻,詩文書畫俱佳,又能體恤百姓、為民請命者,卻是鳳毛麟角。

北宋熙寧五年(1072)文同調任興元府(今漢中)知府,次年三月赴任。任內先興辦學校,挑選品行學問最優秀的人主事,並多方勸勉百姓送子弟上學;公事之餘常親自到學校訓導,於是漢中求學者日漸增多。他還親自草擬《奏為乞置興元府學教授狀》,上奏朝廷,建議設立漢中府學教授一職,專抓教育,使漢中教育事業蓬勃發展。當時,有盜賊橫行街市,關中一帶不少惡徒在褒斜道間剽掠搶劫,人民深受其害。文同派吏卒偵捕,嚴加整治,從此盜不敢犯,使社會安定,人民安樂。文同任內常革除民間雜徭等積弊,解民疾苦。

熙寧八年(1075)10 月,任滿後調任洋州(轄今洋縣、佛坪、西鄉、鎮巴縣)知州。因州城年久失修,境內山高林深,時有盜賊出沒。文同上奏朝廷,重修洋州城,增添兵丁,民賴以安。洋州產茶葉,當時朝廷實行榷茶法(專賣),每年洋州須上解茶40萬斤,由茶農肩挑背馱至州郡上繳。其餘茶葉,限運四川銷售,而四川也盛產茶,遂致價賤難賣,積壓霉變,

茶農怨聲載道。文同上奏朝廷,廢「榷茶法」,洋州民大悅。他還向朝廷上《論官場榷鹽宜預為計度狀》,解決州民缺鹽之難。朝廷遂下令:「盡行榷鹽,不許私商興販。」

洋州城北有篔簹谷(今洋縣紙坊鄉硯台山與文家坪之間),茂林修竹,文同暇日常攜妻來此悠遊,觀竹、畫竹,品嘗竹筍。「自謂偷閒太守,人呼竊綠先生」。多年的觀竹與畫竹,使文同終於悟出了畫竹之真諦。他告訴表兄蘇軾說:「畫竹者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稍縱則逝矣。」文同畫竹的至理名言,經蘇軾《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一文的轉述而廣為流傳,後來被衍化為膾炙人口的「胸有成竹」(或「成竹在胸」)成語。一天,文同與妻子在篔簹谷中賞竹,燒筍晚食。忽然,衙役送來蘇軾的信,文同拆開一看,原來是蘇軾寫給他的一首詩:「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畝在胸中。」文同讀後,不覺大笑,噴飯滿案,成為一段文壇佳話,從而又衍化成了「失笑噴飯」成語。

文同在洋州重視公益事業,修了多處園林亭榭等景觀,供人遊憩,使當時的洋州城,風景如畫,美不勝收。他特寫下了《洋州三十詠》等大批詩作,並把這些詩寄給表兄蘇軾、蘇轍及詩友鮮于侁,二蘇及鮮于侁都合詩相贈。為此,北宋四大詩人《洋州三十詠》共120首,為洋州一時之勝,直到今天,仍不失為洋縣人文一大瑰寶。此外,文同在漢中、略陽還有多首詩作傳世,均收入其詩集《丹淵集》中。

藝術成就

文同以善畫竹著稱。他注重體驗,主張胸有成竹而後動筆。他畫竹葉,創濃墨為面、淡墨為背之法,學者多效之,形成墨竹一派,有「墨竹大師」之稱,又稱之為「文湖州竹派」。「胸有成竹」這個成語就是起源於他畫竹的思想。[1]

文同對竹子有深入細緻的觀察,故其畫竹法度謹嚴,同時作為文臣,其作品又有着區別於職業畫家的新意。《圖畫見聞志》說他的墨竹「富瀟灑之姿,逼檀欒之秀」。《宣和畫譜》則進一步指出其作品「托物寓興,則見於水墨之戰」。

看到了文同墨竹畫中所具有的特質。可以說文同這類作品的出現,是文人畫開始興起的標誌之一。文同的墨竹作品給當時蘇軾、金代王庭筠父子、元代李刊等諸多畫家以重要影響,墨竹逐漸成為中國文人畫的一個重要題材。

文同主張畫竹必先「胸有成竹」。所寫竹葉,自創深墨為面、淡墨為背之法。洋州有篔簹谷,多竹林,時往觀察,因而畫竹益精。與表弟蘇軾詩詞往來唱和,確立了四君子題材。其畫竹,「深墨為面,淡墨為背」。其後畫竹者多從其學,世有「湖州竹派」之稱。至元代畫墨竹蔚為風尚,如李衎、趙孟頫等名家,皆湖州派之繼承者,對後世影響極大。也喜作古木老槎,並寫山水。

四川仁壽縣黑龍潭石壁有一鋪所謂的隱形碑,灰白色的石面光滑無跡,潑水後卻呈現出一枝墨竹,當地人相傳是文同作品。蘇軾:《蘇東坡集》卷三二《文與可畫賀簹谷偃竹記》:"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署名吳鎮的《文湖州竹派》一文,列舉文同之後的墨竹畫家二十五人,畫派形成於文同的親朋好友中,如文同的妻侄、子女、外孫以及表弟蘇軾等。湖州竹派在宋以後的八百多年間,影響一直不衰,其中最著名的受惠者有元代高克恭、趙孟頫、李衎、柯九思、吳鎮,明代王紱,清代鄭燮等人。

文同傳世作品極少,今台北故宮博物院藏《墨竹圖》為其真跡,畫倒垂竹一枝,形象真實,筆法嚴謹。廣東博物館藏有《墨竹圖》一軸,系此軸臨本。《墨竹圖》此墨竹畫軸,無名款,但鈐有文同二印:靜閒畫室。文同與可。畫懸崖垂竹,主幹曲生,至末端而微仰,寓屈伏中隱有勁拔之生意。枝葉甚密,交相間錯,向背伏仰各具姿態,畫葉之墨色濃淡相依,正如米芾論文同畫竹云:「以墨深為面,淡墨為背,自與可始也。」墨竹於北宋仍屬初興之畫藝,與當時尚工筆寫實之花卉猶有時代性之相關,故未見「介」、「爪」式的撇葉,也未見竹節間的書法連筆。通幅畫法在「畫」、「寫」之間,與元代及此後的文人寫竹相異其趣。

詩文

文同在詩歌創作上很推崇梅堯臣,他的《織婦怨》描寫織婦辛勤勞作,反被官吏刁難,與梅堯臣反映民間疾苦的詩同一機杼。他的寫景詩更有特色。如「煙開遠水雙鷗落,日照高林一雉飛」(《早晴至報恩山寺》);「深葭繞澗牛散臥,積麥滿場雞亂飛」(《晚至村家》)等句;形象生動,宛如圖畫,充分表現了畫家兼詩人善於取景、工於描繪的特點。他在詩中還常常把自然景物比作前人名畫,如「獨坐水軒人不到,滿林如掛《暝禽圖》」(《晚雪湖上寄景儒》)、「峰巒李成似,澗谷范寬能」(《長舉》),為古代詩歌描寫景物增添了一種新的手法,這同當時畫家樂於向前人詩中尋找畫意具有同樣的意義,表明了北宋前期詩與畫這兩門藝術已更為密切地結合在一起,比起前人王維的「詩中有畫」來就更前進了一步。

所著《丹淵集》40卷,《拾遺》 2卷,為其曾孫文□編,附《年譜》1卷、《附錄》2卷。有《四部叢刊》影明刊本。

水 磑[1]  激水為磑嘉陵民,構高穴深良苦辛[2];  十里之間凡共此[3],麥入面出無虛人[4]。  彼氓居險所產薄[5],世世食此江之濱[6]。  朝廷遣使興水利,嗟爾平輪與側輪[7]。

  注釋:  [1]水磑(wèi):水碾磑,即水磨。利用水力旋動的磨麵設備。  [2]構高:指水磑結構高大。穴深:指挖掘的基坑很深。 良:很。  [3]凡:都。此:指水磑。  [4]無虛人:沒有空閒過。指磨麵的人接連不斷。  [5]彼氓:那個(架設水磑的)農家。 氓:民。  [6]食此:靠這個吃飯。  [7]嗟:惋惜,嘆惜。平輪與側輪:代整個水磑。因水磑阻礙水流,有害水利,故興修水利時常毀之。  簡析:  本詩題《水磑》,實重點寫以水磑為業者的艱辛生活。首兩句寫「嘉陵民」構築水磨的艱苦不易,「良苦辛」三字包含無限感嘆。三四句寫水磑的作用,「十里之間凡共此」從水磑惠及地域大寫,「麥入面出無虛人」從水磑的煩忙寫,兩句揭示出水磨對當地百姓生活的重要作用。五六句言當地土地險瘠,物產寡薄,架設水磑的農家只能以水磑為衣食之源,進一步申言水磑的不可少。尾兩句寫朝廷因興修水利,要拆毀水磑,農家生活前景堪憂。

  本詩並非指責朝廷興修水利,而是嗟嘆嘉陵山區以水磑為業的農民生活的艱辛貧困,體現出作者對百姓疾苦的關注,既「興水利」,又能讓水磑業者生活無憂,這是作者所希望的,也是此詩創作的重要動機。

晚 至 村 家  高原磽确石徑微[1],籬巷明滅余殘暉[2]。  舊裾飄風采桑去[3],白袷卷水秧稻歸[4]。  深葭繞澗牛散臥[5],積麥滿場雞亂飛。  前溪後谷暝煙起[6],稚子各出關柴扉[7]。

  注釋:  [1]磽确(qiāoquè):土地瘠薄。石徑微:石路狹窄。化用韓愈《山石》「山石犖确行徑微」句意。  [2]明滅:忽明忽暗,時隱時現。  [3]裾(jū):衣襟或衣袖,指衣服,代指採桑去的農婦。  [4]白袷(jiá):白色袷衣。此指農夫。  [5]葭(jiā):蘆葦。  [6]暝煙:暮靄,一說指農家晚炊之煙。  [7]稚子:小兒。 柴扉:柴門。  簡析:  這是一首描繪田園風光及鄉村生活圖景的詩。首兩句:「高原磽确石徑微」化用韓愈《山石》句意,既寫出山村地理環境,也見出詩人的行程——沿窄小石路向上攀行的情態。「籬巷明滅余殘暉」點至山村時間。兩句將「晚至」之意寫得極為顯明。下面六句是作者至山村所見,每句寫一山村生活場景。這些場景既是傍晚時農家所常見,極富生活氣息,又經作者的精妙描摹,極富藝術美感和魅力。各句中動詞的運用頗具匠心。詩中流露出作者對鄉村生活的陶醉嚮往之情。

作品賞析

此圖繪一根倒垂的竹子從畫幅的左上角順勢而下而又翻轉而上,秀峭而勁挺。畫家截取最動人的姿態來構圖,竹竿勁健挺峭,竹枝橫斜,竹頁飄灑飛舞。作者發揮毛筆的特性,用筆撇出竹葉,以濃淡墨區分竹頁的正反,與米芾所記'「以墨深為面淡為背,自與可始」相吻合,且竹頁之大小、轉側都表現得很生動,對竹竿和頁稍出現的飛白筆觸也不加修飾,一任自然,全圖給人以清新瀟灑富有生意的感受。此圖重在寫實,以濃淡突出竹葉的先後秩序的不同。原因大概是他長期和竹子生活在一起吧,因為熟悉了竹子的特點,所以才會畫的如此生動的緣故吧!然而,這與鄭板橋的竹截然不同,因為鄭板橋的竹重在寫意,以意象來表達他的思想,所以才會畫出如此活靈活現的竹吧。此圖未署名款,僅鈐「靜閒書屋」、「文同與可」二印,是遺留至今傳為文同的作品中,為大家公認的唯一真跡。詩堂上有明初王直、陳循二題,畫上鈐有「嘉慶御覽之寶」、「宣統御覽之寶'」兩方鑑藏璽印,意思是做事之前,已有了通盤的考慮和充分的把握

文同與蘇軾

兄弟情深

北宋另一位全才是蘇東坡。他與文同齊名,巧的是二人不僅是親家,情同手足,並且同為「竹痴」。「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蘇東坡既是自況,也是評點自己那位親家。據說,蘇東坡畫竹,追根溯源,也是受文同「傳染」,並且還是文同授之以技法。

文同任洋州(今陝西洋縣)太守時,別人都覺得那裡是窮鄉僻壤,但文同卻十分愜意於此地,因為這裡滿山滿谷都是竹林。一日,文同與夫人同去觀竹,晚飯僅有竹筍下飯。正吃間,收到東坡信札。東坡除了照例噓寒問暖外,還附了一詩: 漢刀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川千畝在胸中。

文同讀罷詩句,忍俊不禁,放懷大笑,噴飯滿桌。有如此親家,「清貧太守」倍感生活的滋潤。他經常坦言:世無知己者,唯子瞻(東坡的字)識吾妙處。

東坡也公開表示:與可於予親厚無間,一日不見,使人思之。宋神宗元豐元年(公元1078年),文同曾送東坡一幀墨竹冊頁。次年正月,61歲的文同奉調出任湖州(今浙江吳興)太守,不幸於二十一日病逝於赴任途中的陳州(今河南淮陽)驛舍。東坡得知噩耗,以手摩拳畫冊,揮淚不止。[3]

懷念文章

文與可畫篔簹谷偃竹記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節葉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於劍拔十尋者,生而有之也。今畫者乃節節而為之,葉葉而累之,豈復有竹乎!故畫竹必先得成竹於胸中,執筆熟視,乃見其所欲畫者,急起從之,振筆直遂,以追其所見,如兔起鶻落,少縱則逝矣。與可之教予如此。予不能然也,而心識其所以然。夫既心識其所以然而不能然者,內外不一,心手不相應,不學之過也。故凡有見於中而操之不熟者,平居自視瞭然而臨事忽焉喪之,豈獨竹乎? 子由為《墨竹賦》以遺與可曰:「庖丁,解牛者也,而養生者取之;輪扁,斫輪者也,而讀書者與之。今夫夫子之託於斯竹也,而予以為有道者,則非耶?」子由未嘗畫也,故得其意而已。若予者,豈獨得其意,並得其法。

與可畫竹,初不自貴重,四方之人持縑素而請者,足相躡於其門。與可厭之,投諸地而罵曰:「吾將以為襪材。」士大夫傳之,以為口實。及與可自洋州還,而余為徐州。與可以書遺余曰:「近語士大夫,吾墨竹一派,近在彭城,可往求之。襪材當萃於子矣。」書尾複寫一詩,其略云:「擬將一段鵝溪絹,掃取寒梢萬尺長。」予謂與可,竹長萬尺,當用絹二百五十匹,知公倦於筆硯,願得此絹而已。與可無以答,則曰:「吾言妄矣,世豈有萬尺竹哉!」余因而實之,答其詩曰:「世間亦有千尋竹,月落庭空影許長。」與可笑曰:「蘇子辯矣,然二百五十匹,吾將買田而歸老焉。」因以所畫篔簹谷偃竹遺予,曰:「此竹數尺耳,而有萬尺之勢。」篔簹谷在洋州,與可嘗令予作洋州三十詠,《篔簹谷》其一也。予詩云:「漢川修竹賤如蓬,斤斧何曾赦籜龍。料得清貧饞太守,渭濱千畝在胸中。」與可是日與其妻游谷中,燒筍晚食,發函得詩,失笑噴飯滿案。

元豐二年正月二十日,與可沒於陳州。是歲七月七日,予在湖州曝書畫,見此竹廢卷而哭失聲。昔曹孟德《祭橋公文》,有「車過」、「腹痛」之語。而予亦載與可疇昔戲笑之言者,以見與可於予親厚無間如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