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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路上曾經的面容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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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鄉路上曾經的面容韶華》中國當代作家魏爾鍋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故鄉路上曾經的面容韶華

那條路,一晃,暌別了近三十年。

我是德江人,出生在德江一個不起眼的小山村,生於斯長於斯,直到20多歲才離開那裡。這個村寨叫建設村,實際叫箭石坡,為什麼後來叫建設村,不用解釋眾皆可意會。

我們村寨一般趕兩個場,一是趕德江縣城——老人們叫大堡場,一是趕穩坪(場)。穩坪是一個街鎮,從我們村寨去穩坪比到縣城大堡要近幾公里,因此,村寨里趕穩坪場比趕大堡場的人要多。我從小就跟大人學會了趕場。所謂趕場就是拿些山貨到集市上賣了,再買點油鹽之類的東西回家。這活,我八九歲就開始做了。1991年,我離開故鄉德江遠赴他鄉求學,因父母早已離開人世,之後,雖說回去的時間不多,但每回村寨一次,必經縣城——大堡,所以對縣城每個階段的變化都有所記憶。而穩坪古鎮及穩坪以遠的地方卻一別經年,要不是這次貴州省作協組織作家去家鄉德江採風,我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再見穩坪古鎮及穩坪以遠的桶井。

我曾在一篇作文中這樣描寫過從山寨走去穩坪趕場的情景。

母親出生的地方,有個好聽的名字,三層溪。三層溪離我出生的村寨步行一個多小時山路。我對三層溪的印象估計從四、五歲時開始。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帶我去舅舅家走親戚,但那時並不明白出生地這個概念,不知道母親就出生在三層溪這個地方。真正對三層溪留下深刻印象,是我七、八歲的時候,跟着大人去穩平的鄉場趕集。

從我們山寨去穩平小鎮趕集,要路過舅舅家對面那面山坡。從山坡上一路走去,老遠就能看見舅舅家的屋角,走着走着,房子的正面就慢慢露在視野里了。走到很凸顯的山嘴上,便可以看清舅舅家屋檐下晃動的人影,甚至能看出熟悉的人的面孔來。

三層溪,從字面上理解,我以為有三條溪流,實際上三層溪是一個地名,是一面山坡,和對面這面山坡相互切割成很深的溝壑,形成一條小河流,其實也只能算溪流,但這裡的人們總是把溪流稱為小河。小河落到深壑里,兩面的山坡顯得就更為陡峭。舅舅家就住在那一面半山坡上 ……

已經記不清是哪一年,這條小溪上築了一個壩,叫三層溪水庫,水淹到了很遠地方的山溝里,水庫綠茵茵的,有一年夏天,趕場的人路過時下去游泳,結果沒能上到岸上……那時,我還小,見識短淺,覺得水庫好大好大,不要說下去游泳,連走到邊上都很害怕。

水庫離穩坪街上估計二三公里,到了水庫,可以說就到了鎮上。

這次隨作家們乘車從德江縣城前往桶井,桶井是全省二十個極貧鄉鎮之一。這次採風,桶井是一個重要選點。車開到三層溪水庫上的半坡時,我的思緒立即飛快進入二十多年前的時光隧道。

採風車開得很快。接近鎮上時,必須要過石拱橋,過橋後一條道去街鎮,一條道繞街邊前行去往桶井方向。分道的地方,即橋頭,橋頭這個地方至今令我記憶猶新。當年,各地村寨里的瘟豬似乎很多,三天兩頭都有豬生病而死;而且山村裡的牛在山崖上摔死的也不少,反正每個趕場天,橋頭都架起一兩個簡易柴灶賣湯鍋,不是牛肉湯鍋就是豬肉湯鍋,那時人們也不忌諱是否瘟豬肉不瘟豬肉,趕完場回家時總要在這裡停下來吃碗湯鍋再走,能喝酒的男人們再在旁邊小商店勾上二兩燒酒就着湯鍋吃下,那感覺不知有多滿足。而今,這裡的路坎變成了一馬平川,那棟磚房和溫馨的小商店已不見蹤影。雖然記憶還很清晰,但物事卻面目全非,只有那吃湯鍋的印記還在頭腦里縈繞。

從橋頭走過去,大約七八百米的地方是一塊寬大的坡地,那裡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樹,樹冠伸出去很遠,像一把碩大無比的大傘撐在那裡。這是當時穩坪場的牛馬市場。一到趕場天,不管是天晴下雨,這裡都聚集了不少農人,有的是牽豬、牛、羊來賣,有的是來買,豬牛羊有大的、中的,也有小的,比如剛滿月的豬娃。豬娃最愛哭叫,每逢趕場天,這裡最熱鬧,走在很遠的地方都能聽到豬娃要命似的叫喚。我曾在這裡買過豬娃回家養,也曾賣過小牛犢給外村的農人。但印象最深的卻是與豬牛無關的玩意。那些年時興玩撲克。所謂玩撲克實際上就是騙人的把戲,用三張牌玩眼快手快賭博,看熱鬧的人押到人人牌後,可以獲得玩牌人定的賭資五元或10元不等(下注多少均可),如果押錯了,就反給玩牌人的錢。「看倒看倒,眼睛不要打眺,打眺就去了……這張不是,那張不是……」玩這遊戲的都是「跑江湖」的年輕人,他們把這遊戲玩到牛馬市場,是因為來牛馬市場的人都是老實的農人。有個趕場天,我就栽了10塊錢進去。玩牌人的一雙手不斷在三張牌之間滑動,而且每張牌放到地上時都讓你看得清清楚楚,可結果看準的那張人人牌,一打開卻變成了其中一張沒有「花」的牌了。別看是十塊錢,在當時這對我來說,比今天丟掉1000塊錢還要鬱悶和難過。

幾個月之後,我從一個江湖人士那裡破解了這個「把戲」,當我在趕場天再次來到牛馬市場時,那幾個傢伙依然在這裡故伎重演,看來這裡成了他們騙錢得手的最佳地段。那天,當我勝券在握把一張五元錢押到那張「花花牌」上時,玩牌的傢伙突然傻眼了,愣了半天,對我說,算了,兄弟,下來我請你喝酒……他們三四個人收了攤子,看了我幾眼,離開了牛馬市場。之後,有人告訴我,幸好我沒有和這些人較勁,不然會被他們毆打的,這些人是贏了要錢,輸了打人……

而今這裡已修築了一排磚樓,牛馬市場的喧囂與嘈雜以及那些騙人的伎倆只能塵封在記深處,無論是美好還是傷感,都已經成為過去。

汽車從這裡嘩啦開過去,而我的思緒又進入了另外的時光記憶。

記得與牛馬市場相隔不遠的另一個街頭,用今天的話說,叫蛋禽市場。我在那條街上邂逅了一位姑娘,她家住在叫木葉水的山村,趕穩坪場的距離和我們村寨差不多遠。因為她,我曾經單槍匹馬跑去木葉水求親,然而因為我的家境,她最終還是嫁到了桶井鄉的一個村寨,也就是我們現在去桶井鄉要路過的一個地方。知道我情況的人對我說,這姑娘及她家人真是「睜着眼睛跳崖」,那麼乾燥地方,嫁過去就是跳進了火坑……言下之意,就是這個地方缺水,沒有稻田,主糧都是包穀、紅苕、洋芋之類,想吃大米只能到市場上買。

我們的車一路開過去,路況變化不大,雖然鋪上了水泥,但山灣還是以前的山灣,只是過去光禿禿的山坡,今天已經生長了草木,在這樣的夏天,看上去已經不再那麼炎炎焦灼了。

當我們的車進入桶井鄉政府所在地時,我已然找不到二十多年前從這裡走過的記憶了,街道很寬,兩邊是三四層左右的磚樓,燈杆從街道兩邊延伸過去,雖然還有些雜亂的感覺,但現代感無疑給人一種強烈的印象。據介紹,桶井鄉是貴州省二十個極貧鄉鎮之一,也是省委宣傳部部長的扶貧點。為了改造這裡的環境,讓群眾過上好的日子,政府對這裡的投資力度相當大,據說每天以上百萬的計劃投入脫貧攻堅,為此,鄉里的幹部卻苦於找不到好項目進行實施……雖然「水困」問題得到了解決,但可持續發展仍然困擾着這裡的父老鄉親。

提到這裡的父老鄉親,不由使我想起與我關係不錯的一個家鄉朋友,她姓安,是桶井梨子坪人。我曾經從他們村寨走過,也許是去趕地處烏江邊上的望牌場或是從望牌返回時路過梨子坪,總之,曾經從這裡走過,感覺那時的梨子坪,除了梨子樹比較多,幾乎見不到一處水井,記得路過時,到處找水喝卻見不到一口井。在我記憶里,我們在望牌街上後面的一座大山坡上相遇過,印象中,她背着一背篼的果果糖,好像正從坡下往上爬。她長得漂亮,高挑,那時我們不認識,但我知道她是做小生意的。那些年,果果糖在農村基本沒有出現,場鎮上也不多,只能是有錢人家買機器來加工製作。因此,果果糖從場鎮買到鄉下賣給孩子吃,可賺小錢。那年頭孩子們太喜歡吃這東西了,新鮮的東西總是被人喜好。沒想到,後來她卻成了我們村寨一個鄰居的老婆,這個鄰居用北方話說,是哥們。她嫁到我們村寨後,我們的關係更近了一步,偶爾我還提到那次邂逅。我與她及她丈夫的關係一直不錯,我離開故鄉後一直都有聯繫,然而,想不到的是,前年她卻不幸死於一次車禍,永遠離開了人世,走時還不到50歲。

桶井、梨子坪、望牌這些地名因她又使我有了更深的記憶和疼痛。

而今,二十多年過去,重返曾經的路途,人世滄桑,內心波瀾起伏。多少光陰世事雖說近在眼前,卻永遠無法抓住。我知道,往事可追,但不可捧回流光歲月。[1]

作者簡介

魏爾鍋,本名魏榮釗,貴州德江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