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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的作品
語言特徵:機智、詼諧、樸素的散文話語。自然、清新、樸素 ,具有天然去雕飾之美。不但生動而且富有個性。
在內容上,她的創作題材廣泛多樣、結構自由靈活、抒寫真實感受之外,它還是一種生命紀實。三毛的散文有一種探索的意味在裡面,探索生命以內的東西 。
三毛的作品很特別的一個特點就是它是遊記而非遊記體,是敘事而非小說體,是抒情而非詩歌體,是隨感而非日記體,這就是後來傳說的 三毛體了。
結構特徵也很特別的,是遊記而非遊記體,是敘事而非小說體,是抒情而非詩歌體,是隨感而非日記體。[1]
原文
那個孩子不過七、八歲吧。提着一個小木箱,拖住我的腿不給人走路。
我笑看着他,問:「球鞋怎麼能擦呢?你自己想一想?」我穿的,就是一雙球鞋,而這個小孩子偏偏要替人擦皮鞋。那時我正在玻利維亞的首都——拉巴斯。
小孩子不肯走,用眼淚攻勢,不講話,含着一眶淚死命纏住不放。
「我不理你哦。」我說,輕輕推開他就走。
他又追上來,像打橄欖球一般,往前一撲,又抱住了我的腿。
「再追就踢你了,沒有禮貌的小孩子。」又講了一句,可是語氣根本不重,警告是重的。
「求求你。」孩子說。
我看了一下四周圍上來的一群群擦鞋童,不敢掏錢只給這一個。這種被飢餓的人群包圍的感覺很令人難過。常常,弄得自己吃頓普通的飯菜,都丟不掉那幾百隻在窗外觀望的眼睛。
玻利維亞其實還算很好的,比較之下。
「孩子,我穿的是球鞋,你怎麼擦嘛?」
說時,我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不走了。那時,一個賣冰棒的小販走過來,我買了好多隻,分給四周的擦鞋兒童們吃,至於錢,就是不能給。
「那我擦你的鞋圈好了,求求你。」
「不講理的孩子,你要多少錢呢?」
「一塊美金。」他說。
我不再理他了,自己吃起冰棒來。
等着等着,眼看沒有希望了,這個孩子望了我一眼,丟下一句話:「那你別走開哦,我馬上回來。」
說完飛跑而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孩子跑得氣喘喘的,斜背的擦鞋箱裡,被他拿出來一隻可以開合的小盒子。就是照片中那一個。
我「啊」了一聲,接過手來,輕輕把那幢如同小教堂一般的盒子打開來。原先以為,裡面必然是一座聖像或十字架,沒有想到,躲藏在盒子裡的居然是三個人正在觀看一位鬥牛士鬥牛。
這樣東西非常有趣。裡面還有一個太陽呢。
「孩子,你要拿這個來賣給我嗎?」我問。
那個孩子點了一下頭,把擦鞋箱往身邊一放,就蹲在我膝蓋邊。
「那你情願擦鞋圈呢,還是情願賣這個盒子給我呢?」我問。
「你怎麼想?」小孩居然反問一句。
「我想——盒子比較好,你說呢?」
他立即笑了,笑時露出白白的門牙來。
「嗯,我還在想,這個盒子是你的嗎?」
「我媽媽的,我爸爸的。」孩子自自在在的說。「好,那你帶我去看你的媽媽。」我說。
「好。」孩子坦蕩蕩的說。
我們一起走了,我的手臂環在孩子的肩上。
走到幾乎出了城,開始爬坡,在那海拔接近四千公尺的世界最高的首都,每走一步,都會喘的,因為不習慣。
爬了好高好高的斜坡,走到一個有着天井的大雜院,裡面一個印地安婦人背着一個嬰兒蹲在水龍頭邊洗衣服。見到她的兒子帶了一個外地人來,這婦人立即站了起來,呆望着我,一雙手不安的摸了摸粗粗的麻花辮子。我走上去,向她打招呼,問說:「是你的兒子嗎?他要替我擦球鞋呢。」
那婦人很羞澀,連說了好幾聲對不起。
「這個盒子,是你要賣出來的嗎?」我又問。
婦人點點頭,又點頭。
我笑問她:「那你想要多少錢呢?」
她也說不出,憨憨厚厚的站在我身邊,頭低低的。
看着這一位印地安婦人,我的心裡掠過一絲似曾相識的溫柔。掏出了口袋中的票子,塞在她手中,她呆在那兒,說不出什麼話。
「那我謝謝你,小盒子就算買下了。」
再深看了那婦人一眼,我拉起她孩子的手,對他說:「走,我們趕着黃昏以前再進城去,這一回,你可不能弄錯了,那些穿球鞋的遊客,不必上去抱住腳了。」[2]
三毛的生平
三毛,1943-1991,原名陳平,祖籍浙江舟山,出生於四川重慶,後旅居台灣。著有散文、小說集《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駱駝》、《雨季不再來》、《溫柔的夜》、《夢裡花落知多少》、《背影》、《我的寶貝》等十餘種。三毛散文取材廣泛,不少散文充滿異國情調,文筆樸素浪漫而又獨具神韻,表達了作者熱愛人類、熱愛生命和大自然的情懷。
三毛生性浪漫,三歲時讀張樂平《三毛流浪記》,印象極深,後遂以「三毛」為筆名。為了追尋心中的那棵「橄欖樹」,她踏遍萬水千山。然而,無論是異國都市的生活情調,還是天涯海角的奇風異俗,都不能消解她深埋於心中的中國情結。儘管她嫁給了一個深眼高鼻的洋人,但她仍是一個完整的東方女性。
三毛從來不刻意追求某一種技巧和風格,一切都顯得平實與自然。然而在她信筆揮灑之中,卻又蘊涵無限,這也許是一種更高的技巧和風格吧。 有讀者認為「流浪」才是她的真正的名字,無論是她遺留下來的眾多作品、她的遊歷和她心靈情感的轉折,都是充滿一點點浪跡天涯的意味。[3]
參考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