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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隱士《招隱士》是楚辭篇名。西漢淮南王劉安的門客淮南小山作,一說為劉安所作。其內容為陳說山中的艱苦險惡,勸告所招的隱士(王孫)歸來。[1]

作品原文

[楚辭·淮南小山

桂樹叢生兮山之幽,偃蹇連蜷兮枝相繚。

山氣巄嵷兮石嵯峨,溪谷嶄岩兮水曾波。

猿狖群嘯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

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

歲暮兮不自聊,蟪蛄鳴兮啾啾。

坱兮軋,山曲岪,心淹留兮恫慌忽。

罔兮沕,憭兮栗,虎豹穴。

叢薄深林兮,人上栗。

嶔岑碕礒兮,碅磳磈硊;

樹輪相糾兮,林木茷骫。

青莎雜樹兮,薠草靃靡;

白鹿麏麚兮,或騰或倚。

狀貌崟崟兮峨峨,淒淒兮漇漇。

獼猴兮熊羆,慕類兮以悲;

攀援桂枝兮聊淹留。

虎豹斗兮熊羆咆,禽獸駭兮亡其曹。

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以久留。

作品介紹

《招隱士》是楚辭篇名。西漢淮南王劉安的門客淮南小山作,一說為劉安所作。其內容為陳說山中的艱苦險惡,勸告所招的隱士(王孫)歸來。 [注釋]

①偃蹇、連蜷:屈曲的樣子。繚:紐結。

  ②巃嵷(lónɡ sōnɡ):雲氣瀰漫的樣子。

  ③嶄岩:險峻的樣子。曾:層。

  ④狖:長尾猿。三聯閱讀3lian.com/zl/轉載請保留

  ⑤淹留:久留。

  ⑥蟪蛄:夏蟬。

  ⑦坱(yǎnɡ)軋:雲氣濃厚廣大。

  ⑧曲岪(fú):山勢曲折盤紆的樣子。

  ⑨恫慌忽:憂思深的樣子。

  ⑩罔沕(wù):失神落魄的樣子。

  栗:憭栗,恐懼的樣子。

  穴:聞一多疑為「突」之壞字,「虎豹突」與上文「虎豹嗥」,下文「虎豹斗」句法同。「虎豹突,叢薄深林兮人上傈」者,謂虎豹奔突,人懼而登樹木以避之也。譯文從之。

  嶔(qīn)岑、碕礒(qí yǐ):均為形容山石形狀的形容詞。

  碅磳(jūn zēnɡ)、磈硊(kuǐ ɡuì):均為怪石貌。

  輪:橫枝。

  茷骫(wěi):盤紆的樣子。

  雜樹:猶言叢生。

  麏(jūn):同「麋」,獐。麚(jiā):公鹿。

  漇漇(xǐ):潤澤。

  曹:同類。

譯文

桂樹叢生啊在那深山幽谷,枝條彎彎啊糾結纏繞在一起。

山中雲霧瀰漫啊岩石巍峨,山谷險峻啊溪水激起層層高波。

虎豹吼叫啊群猿悲啼,登山升樹啊王孫隱居在這裡。

王孫久留深山不歸來啊,滿山遍野啊春草萋萋。

轉眼歲末心中煩亂啊,滿耳夏蟬哀鳴聲聲急。

山中啊雲遮霧蓋,深山啊盤曲險阻,久留山中啊寂寞無聊少快意。

沒精神,心恐懼,虎豹奔突,戰戰兢兢上樹去躲避。

那山石橫出豎立,怪怪奇奇。

那樹林枝幹紐結,茂茂密密。

青莎叢生啊,薠草遍地。

那成群的野鹿獐子,有的歡跳,有的休息。

頭上的犄角高高聳立,滿身的豐毛光澤如洗。

還有那失群的猴子和熊羆,呼喚同伴聲聲悲啼。

你攀山登樹隱居在這裡,多險惡啊,虎豹爭鬥熊羆叫,嚇得飛禽走獸四散逃。

王孫啊,回來吧,山中險惡不可久留居!

賞析壹

西漢淮南王劉安的一部分門客的共稱。今僅存辭賦《招隱士》一篇。《漢書·藝文志》著錄「淮南王群臣賦四十四篇」,《招隱士》當是其中僅存的一篇。此篇始見於東漢王逸的《楚辭章句》,題為淮南小山作,然而蕭統《文選》則題劉安作。關於文章寫作的背景,說法也不一。王逸說是小山之徒「閔傷屈原」之作,王夫之《楚辭通釋》說是淮南小山「為淮南王召致山谷潛伏之士」而作,而不少研究者則以為是淮南小山思念淮南王的作品。

賞析貳

關於淮南小山,最早見東漢王逸《楚辭章句·招隱士序》稱: 昔淮南王安博雅好古,招懷天下俊偉之士。自八公之徒,咸慕其德而歸其仁,各竭才智,著作篇章,分造辭賦,以類相從,故或稱'小山' ,或稱' 大山' ,…… 近世學者多以為類似現在的集體筆名。

關於《招隱士》,《楚辭章句·招隱士序》認為是 (淮南)小山之徒憫傷屈原,又怪其文升天、乘雲、役使百神,似若仙者,雖身沉沒,名德顯聞,與隱處山澤無異,故作《招隱士》之賦,以章其志也。 但王夫之在《楚辭通釋》中則認為是義盡於招隱,為淮南招致山谷潛伏之士,絕無憫屈子而章之之意。考其文意,王夫之的見解更符合實情。此賦採用鋪寫手法,十分生動地描繪出荒山溪谷的淒涼幽險: 桂樹叢生兮山之幽,偃蹇連蜷兮枝相繚。山氣兮石嵯峨,溪谷嶄岩兮水層波。猿狖群嘯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 極其成功地渲染出令人怵目驚心的藝術氛圍,顯現隱士幽居的寂寥艱危,急切地表達 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以久留 的意向,感情濃郁,意味深長,音節和諧,優美動人,因其獨特的藝術風格及很高的美學價值,歷來為人所寶重,堪稱漢代騷體賦的精品,故王夫之評贊道: 其可從類附《離騷》之後者,以音節局度,瀏漓昂激,紹楚辭之餘韻,非他詞賦之比。雖志事各殊,自可嗣音屈、宋 , 其辭致磅礴弘肆,而意唯一致,真得騷人之遺韻。

賞析叄

《招隱士》給人一種森然可怖,魂悸魄動的特殊感受。作者以強烈的主觀感情色彩,採用誇張、渲染的手法,極寫深山荒谷的幽險和虎嘯猿悲的悽厲,造成怵目驚心的藝術境界,成功地表達了渴望隱者早日歸還的急切心情。通篇感情濃郁,意味深永,音節諧和,情辭悱惻動人,為後代所傳誦。通過對山水、溪谷、巉岩以及奔突吼叫在深林幽谷間的虎豹熊羆的描繪,以將山水景物經過濃縮、誇張、變形處理,使自然界的飛禽走獸和真山真水變成藝術形象的方法,渲染出一種幽深、怪異、可飾的環境氣氛,瀰漫着鬱結、悲愴、而又纏綿悱惻的情思,表現了王孫不可久留的主題思想。讓人們仿佛聽到一聲聲迴蕩在崖谷間「王孫兮歸來!」那招魂般悽厲哀怨的呼喚。

山中景物之驚心可怖暗示朝中政治形勢的複雜和淮南王處境的危險,並以淮南王喜愛的楚辭形式予以規勸,這樣的揣測應該是比較合乎情理的。

全文可分兩部分:第一部分從篇首至「蟪蛄鳴兮啾啾」。主要描寫為追慕桂枝芬芳(象徵美德)的王孫在虎豹出沒、猿猨哀鳴的深山幽壑間淹留,引起親朋好友的焦慮與不安,並以春草、秋螿寫作者縈迴之思和怊悵之情。

第二部分從「坱兮軋」始至篇末,以山石之巍峨,霧嵐之鬱結,虎豹之奔突,林木之幽深,極力渲染山中之陰森可怕,並以離群禽獸失其類的奔走呼叫,規勸王孫之歸來。

淮南小山的《招隱士》步《楚辭》之餘芳,另劈別徑,「銜其山川」、「獵其艷詞」表達出深曲的情致和婉轉怊悵的意緒。所謂「銜其山川」,指此篇對山川景物、煙嵐林莽的環境描寫,及其描寫中運用比興象徵、氣氛烘托等藝術手法,主要是從屈宋辭賦中移植、借鑑過來然後重加剪輯而別出機杼的。在對山川景物、煙嵐林莽或虎豹走獸的描寫,尤其將自然界經過一番濃縮、誇張、變形處理,渲染氣氛,使之成為人神雜糅的藝術形象和藝術境界上,屈宋辭賦中早已有許多成功的範例,這可以以《九歌·山鬼》,《九章·涉江》為代表。

山鬼》對山中之神所處幽深昧險的環境描寫是:「余處幽篁兮終不見天,路險難兮獨後來」、「雲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晝晦」、「采三秀兮于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描寫以雷聲、雨聲、風聲、木聲、猨狖鳴聲,組成蕭瑟而令人怵目驚心的山中夜半:「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

《涉江》對屈原獨處深山幽昧環境的描寫同樣懾人心魄:「入漵浦余佪兮,迷不知吾之所如。深林杳以冥冥兮,乃猨狖之所居。山峻高以蔽日兮,下幽晦以多雨。霰雪紛其無垠兮,雲霏霏而承宇。哀吾生之無樂兮,幽獨處乎山中。」另外,與山川景物、林深猨鳴的描繪相對應,《山鬼》中寫了「獨處」「山之阿」的山中女神;《涉江》中出現了「獨處乎山中」的屈原自我形象。而淮南小山的《招隱士》,正是以屈原作品中山川景物、環境氣氛的渲染烘托和山中人感情效應的描寫為張本而發端,進一步高濃度地描寫山中崖斷路絕、虎豹縱橫的險惡景象,然後將「攀援桂枝」的王孫置之其間的。王孫是古代對貴族子弟和一般男子的尊稱。《史記·淮陰侯列傳》:「吾哀王孫而進食,豈望報乎!」司馬貞《索引》:「言王孫公子,尊之也。」這裡指所招和思念的人。也有學者以為:「淮南王劉安是漢高祖劉邦的孫子。《史記·淮南衡山列傳》:『王曰:吾高帝孫,親行仁義……』稱劉安為王孫,身份極為適當」(見馬茂元《楚辭選》)。

在描寫山川景物、環境氣氛時,《招隱士》寫了山石之突兀,草木之荒蕪,禽獸之奔突,蟲聲之哀鳴。寫山石的有「石嵯峨」、「溪谷嶄岩」、「坱兮軋、山曲岪」、「嶔岑碕礒兮,碅磳磈硊」。其中「嵯峨」、「嶄岩」、「坱」、「軋」、「曲岪」、「嶔岑碕礒」、「碅磳磈硊」都是形容山高路險、崎嶇曲折和犖确不平之貌。寫草木的有「偃蹇連蜷兮枝相繚」、「春草生兮萋萋」、「叢薄深林兮人上栗」、「樹輪相糾兮,林木茷骫。青莎雜樹兮,薠草靃靡」。寫禽獸奔突、蟲聲哀鳴的有「猿狖群嘯兮虎豹嗥」、「虎豹穴」、「白鹿麏麚兮,或騰或倚」、「獼猴兮熊羆,慕類兮以悲」,「虎豹斗兮熊羆咆」、「蟪蛄鳴兮啾啾」等。

首二句「桂樹叢生兮山之幽,偃蹇連蜷兮枝相繚」,以描寫南方珍貴名木桂樹蟠曲交柯之姿和色澤芬芳象徵的君子懿德為起,而與下王孫「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相呼應,寫法與《山鬼》首二句「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類似,均首句出現貞潔芬芳的抒情形象,次句進一步修飾。其中樹生「山之幽」,與人在「山之阿」句式亦相同。王孫滯留山中的原因是「攀援桂樹」(追慕聖賢之德),與《涉江》中屈原「董道而不豫兮,固將重昏而終身」的表白相近。不同的是,《招隱士》改變了《山鬼》中的抒情氣氛和《涉江》環境描寫中的愁苦色彩,亟寫山中景象之險惡。《山鬼》的環境描寫,是為了表現山中女神「怨公子兮悵忘歸」的情愫,《涉江》的環境描寫,是為了抒發屈原「濟乎江湘」的悲戚;而《招隱士》中的王孫,僅僅是一個被召喚的對象,並沒有《山鬼》和《涉江》中主人公的哀怨抒發和內心獨白。這種描寫,只在篇末對王孫歸來的呼喚聲中才化成一種感情因素,成為一種纏綿、悲涼的情緒充塞讀者心間而驅之不去。

在「獵其艷詞」方面,《招隱士》中疊字的運用亦引人注目。《楚辭》中多用疊字,《山鬼》中即以「雲容容」、「杳冥冥」、「石磊磊」、「葛蔓蔓」、「雷填填」、「雨冥冥」、「猨啾啾」、「風颯颯」、「木蕭蕭」,渲染烘托出失戀女神愁思百結、孤獨無依的寂寞情懷和悲秋意緒。顧炎武《日知錄》說:「用疊字最難」,「宋玉《九辯》『乘精氣之摶摶兮,騖諸神之湛湛。驂白霓之習習兮,歷群靈之豐豐。左朱雀之苃苃兮,右蒼龍之躍躍。屬雷師之闐闐兮,通飛廉之衙衙。前輕軻之鏘鏘兮,後輜車之從從。載雲旗之委蛇兮,扈屯騎之容容』。連用十一疊字,後人辭賦,亦罕及之者。」淮南小山即吸取了屈、宋詩篇中善用疊字的修辭手法,在《招隱士》中用了「啾啾」、「萋萋」、「峨峨」、「淒淒」、「漎漎」等疊字,並以「春草萋萋」、「蟪蛄鳴啾啾」暗示時間變化,表明對王孫一去不歸的哀嘆;其中運用屈宋詩篇中迴環復沓的節奏,鏗鏘而又有時急促音調上的處理。對「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的復迭,以及「虎豹嗥」、「虎豹穴」、「虎豹斗」復迭整齊中的變化;詩中三字、四字、五字、六字、七字、八字句式奇妙地交錯運用,遂使《招隱士》「音節局度,瀏亮昂激」。

除此而外,《招隱士》所以有別於東方朔、王褒、劉向、揚雄等人的擬騷之作而獨秀其類,嗣音屈宋,取得驚心動魄的藝術魅力,還因為它在思想主題、篇章結構表現上的單純、提煉和集中。在主題上,《招隱士》刪去了一切可能會沖淡主題的枝蔓。詩中既沒有明確地寫招喚者為什麼要勸王孫歸來,也沒有說明王孫與招喚者之間是什麼關係,更沒有讓王孫去作志行高潔的自我披露和內心獨白——作者根本沒有讓王孫開口說話,王孫在詩中,如前所述,只是一個被召喚者日夜思念的攀援桂枝的高潔形象。全詩的思想主題僅是一句詠嘆調般單純、明朗、集中的呼喚——「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久留!」千年以來,一直迴蕩在人們的心裡。

賞析肆

讀《招隱士》,立即給人一種森然可怖,魂悸魄動的特殊感受。詩人以強烈的主觀感情色彩,通過對山水、溪谷、巉岩以及奔突吼叫在深林幽谷間的虎豹熊羆的描繪,以將山水景物經過濃縮、誇張、變形處理,使自然界的飛禽走獸和真山真水變成藝術形象的方法,渲染出一種幽深、怪異、可飾的環境氣氛,瀰漫着鬱結、悲愴、而又纏綿悱惻的情思,表現了王孫不可久留的主題思想。讓人們仿佛聽到一聲聲迴蕩在崖谷間「王孫兮歸來!」——那招魂般悽厲哀怨的呼喚。

此詩為「淮南小山」所作。最早載錄《招隱士》的王逸《楚辭章句》說:「《招隱士》者,淮南小山之所作也。昔淮南王安(劉安),博雅好古,招懷天下俊偉之土。自八公之徒,咸慕其德而歸其仁。各竭才智,著作篇章,分造辭賦,以類相從。故或稱小山,或稱大山,其義猶《詩》之有《小雅》、《大雅》也。」看來,「淮南小山」並不是某個詩人的名號,而是淮南王幕下文人集團的類別或所作詩賦類別的名稱。班固《漢書·藝文志》說:「淮南王群臣賦四十四篇。」也只說「群臣」所作,其姓名在班固時代已不可考知了。

詩題既命之《招隱士》,那麼,所招的「隱士」是誰?

王逸說是「屈原」。是小山之徒「閔傷屈原之作」。但屈原與隱士並無聯繫,所以他解釋說:「怪其文升天乘雲,役使百神,似若仙者。雖身沉沒,名德顯聞,與隱處山澤無異,故作《招隱士》之賦以章其志。」這種說法不兔牽強附會,故信奉者不多。

王夫之《楚辭通釋》說:「今按此篇,義盡於招隱,為淮南召致山谷潛伏之士。絕無閔屈子而章之之意。」然而,細繹其意,詩中「王孫」並非泛指「山谷潛伏之士」,而是針對某個具體對象說的。而詩中急   切、焦慮,預示大禍將臨的口吻,更與懷才不遇、隱居山水之間賢者的身份不相契合。故近人對王夫之的話亦表示懷疑。金秬香《漢代詞賦之發達》一文說:「小山《招隱》,何為而作也?詳其詞意,當是武帝猜忌骨肉,適淮南王安入朝,小山之徒,知讒釁已深,禍變將及,乃作此以勸王亟謀返國之作。」據《史記》記載:「淮南王安為人好讀書鼓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亦欲以行陰德拊循百姓,流譽天下。」建元二年(公元前139年),淮南王入朝,對當時皇上無太子而自己為高皇帝孫日後當君臨天下充滿了幻想和信心,故滯留朝中,「團結賓客,拊循百姓」。而不知黃雀之在後,最後終於在劉氏宗室統治集團內部殘酷激烈的矛盾鬥爭中死於非命。也許就在劉安滯留朝中,團結賓客之際,門客小山之徒以 山中景物之驚心可怖暗示朝中政治形勢的複雜和淮南王處境的危險,並以淮南王喜愛的楚辭形式予以規勸,這樣的揣測應該是比較合乎情理的。

白話譯文

「桂樹叢生啊在那深山幽谷,枝條彎彎啊糾結纏繞在一起。

山中雲霧瀰漫啊岩石巍峨,山谷險峻啊溪水激起層層高波。

虎豹吼叫啊群猿悲啼,登山升樹啊王孫隱居在這裡。

王孫久留深山不歸來啊,滿山遍野啊春草萋萋。

轉眼歲末心中煩亂啊,滿耳夏蟬哀鳴聲聲急。

山中啊雲遮霧蓋,深山啊盤曲險阻,久留山中啊寂寞無聊少快意。

沒精神,心恐懼,虎豹奔突,戰戰兢兢上樹去躲避。

那山石橫出豎立,怪怪奇奇。

那樹林枝幹紐結,茂茂密密。

青莎叢生啊,薠草遍地。

那成群的野鹿和獐子,有的歡跳,有的休息。

頭上的犄角高高聳立,滿身的豐毛光澤如洗。

還有那失群的猴子和熊羆,呼喚同伴聲聲悲啼。

你攀山登樹隱居在這裡,多險惡啊,虎豹爭鬥熊羆叫,嚇得飛禽走獸四散逃。

王孫啊,回來吧,山中險惡不可久留居!」

《招隱士》是西漢淮南王劉安的門客淮南小山所作。這是基本確定的。東漢文學家王逸《楚辭章句》解曰:「《招隱士》者,淮南小山之所作也。昔淮南王安(劉安),博雅好古,招懷天下俊偉之土。自八公之徒,咸慕其德而歸其仁。各竭才智,著作篇章,分造辭賦,以類相從。故或稱小山,或稱大山,其義猶《詩》之有《小雅》、《大雅》也。」故此,淮南小山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眾門客的代名詞,用現在的話來講,是「編輯部的創作班子」。

當然泊客家鄉先賢、南朝梁代文學家,梁武帝蕭衍長子,蕭統的《昭明文選》題劉安作,也是一說。

關於《招隱士》詩旨,有以下幾種說法:

一曰「閔傷屈原之作」說。王逸《楚辭章句》曰:「小山之徒,閔傷屈原,又怪其文升天乘雲,役使百神,似若仙者,雖身沈沒,名德顯聞,與隱處山澤無異,故作《招隱士》之賦,以章其志也。「王逸的說法是「招」的「隱士」就是「屈原」,是小山之徒「閔傷屈原之作」。

二曰「陳說山中的艱苦險惡,勸告所招的隱士(王孫)歸來」說。明末清初三大思想家之一(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在其《楚辭通釋》說:「今按此篇,義盡於招隱,為淮南召致山谷潛伏之士。絕無閔屈子而章之之意。」百度百科就持這種觀點。

三曰淮南小山思念淮南王劉向之作。應該還有招魂之意。

四曰「小山之徒因武帝猜忌骨肉,勸王亟謀返國之作」說。據《史記》記載:「淮南王安為人好讀書鼓琴,不喜弋獵狗馬馳騁,亦欲以行陰德拊循百姓,流譽天下。」適淮南王安入朝,小山之徒知漢武帝猜忌骨肉,讒釁已深,禍變將及,乃作此以。

綜上所述四種說法,泊客讀《招隱士》,以為,其詩旨當為小山之徒勸解劉安脫身朝政,明哲保身之作。

何也?

一是《招隱士》的主角為「王孫」。王孫者,先秦時代,只能是公族子弟,別說一般人,就是非王室之頂尖貴族,也不能稱其為「王孫」。《招隱士》作於西漢,於先秦去時不遠,應該仍然如此。顯然,屈原當不是「王孫」,而淮南王劉向乃漢高祖弟楚元王劉交四世孫,《招隱士》又是劉向門客所作,顯然,詩篇中「王孫」即指劉向也。

二是屈原兩次被楚王所貶,被迫流放,顯然,屈原並不是自願主動的「隱士」。泊客還看到一種說法,說屈原為「隱士」,這個「隱」是「隱痛」的「隱」。這個就太穿鑿附會了。因為,屈原自己也寫過《山鬼》,其意與《招隱士》的山中描寫截然不同。

三是百度百科有關於劉向的經歷是這麼說的:劉向(約前77~前6) 本名更生,字子政。漢朝宗室。西漢官吏,目錄學家,文學家。劉向初以父蔭任輦郎,後擢任諫大夫。宣帝時選為儒俊材,曾應詔獻賦頌數十篇,官至散騎諫大夫給事中。元帝時,擢任散騎宗正給事中,因屢次上書言事,彈劾宦官弘恭、石顯及外戚許、史,曾兩度下獄,被免為庶人,閒居十餘年。成帝即位後被啟用,拜中郎,使領三輔都水,遷光祿大夫,官至中壘校尉。劉向多次上書,建議削弱外戚權力,甚為成帝嘉許,但終不能用。其為人平易樸實,不重威儀,廉潔樂道,潛心學術,晝誦《書》《傳》,夜觀星象,常常通宵達旦。劉向喜言五行災異之說,並據以論證現實政治。其學問淵博,曾奉詔整理五經秘書、諸子詩賦近20年,對古籍的整理保存作出了巨大貢獻。撰成《別錄》,為中國最早的目錄學著作。又集合上古以至秦漢符瑞災異之記,推衍行事,以類相從,撰成《洪範五行傳》11篇,為中國最早的災異史。文學上以辭賦和散文見長,《漢書·藝文志》載有其賦33篇,今多散佚,唯存《九嘆》系擬屈原《九章》之作,在追念屈原之辭中寄託身世之感。其散文今存部分奏疏和點校古籍的敘錄,著名的有《諫營昌陵疏》和《戰國策敘錄》,其文敘事簡約,論理暢達,從容不迫,對唐宋古文家有一定影響。

顯然,劉向這樣的作為,遭漢武帝猜忌,是事實。何況,西漢初年,漢朝「十王九反」的陰影,更會加重漢武帝對劉向的猜疑。

四是泊客以為,《招隱士》詩文內容,一是充斥着對于山谷的排斥,二是充斥着急切、焦慮,預示大禍將臨的口吻,更與懷才不遇、隱居山水之間賢者的身份不相契合。尤其詩文最後兩句,「 虎豹斗兮熊羆咆,禽獸駭兮亡其曹。王孫兮歸來,山中兮不可以久留。」泊客以為,這是將宮廷朝政隱喻為「險惡的山谷」,將虎豹比作小人。因此,《招隱士》勸告「王孫」劉向,險惡的山中(朝廷)不能久留啊,還是回來安安穩穩,明哲保身吧。

因此,泊客以為,《招隱士》是淮南王劉安的門客勸解劉安遠離險惡的朝廷,化解漢武帝的猜忌,明哲保身之作。充滿着政治含義。

參考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