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我的空中樓閣(曾令琪)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我的空中樓閣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我的空中樓閣》中國當代作家曾令琪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的空中樓閣

從小就很嚮往那種悠哉游哉的書齋生活。一個寬敞明亮的書房,一張整潔有序的書桌,一卷書,一杯茶。靜靜地讀書,安心地寫字。時而輕斟慢品,時而憑欄遠眺。心氣順時,可以「精騖八極,心游萬仞」,與古人神交對話;心氣不順時,可以「把吳鈎看了,欄杆拍遍」,借酒以澆心中之塊壘。

然而,我的書齋,卻常常如空中樓閣,總是離我那麼的近,似乎又那麼的遠。

記得剛參加工作時,經過半年的爭取,學校分給我們青年教師一個人一小間屋子。31年前的那個時候是福利分房,一切都得論資排輩。我們雖然不能分到套房,但這一間房子一個月才幾毛錢的房租,就是現在也令人神往。學校分給我的是一幢「別墅」――木樓不知道有幾十年、幾百年的歷史,樓下三間,樓上三間。廚房在樓下,沒有衛生間。分給我的那一間在二樓的盡頭,因為「節省」了過道的緣故,這間屋子比另外兩間還寬三四個平米。對此,我非常的滿足。

床是學校的,現成,不用買。需要買的,是到街上的竹器店,花十來塊錢,選兩個竹製的書架,並排而立於床頭。於是乎,那一間不到20平米的屋子,就成了我的臥室兼書房。

說它是別墅,是有原因的。其一,那是一幢獨棟木樓;其二,全系穿枓結構;其三,整幢樓全木結構;其四,歷史悠久。這樣好的「別墅」,現在到哪兒還能找到呢?只是上樓得爬上一個逼仄的樓梯,樓梯大約七八級,近乎80度,又陡又窄,確實有點危險。每次上樓,只聽得「咚咚咚」的腳步聲,誰來都是。這樣又帶來一個附帶的好處,外人輕易不敢上樓。所以非常安全,進進出出,不用帶上門都可以,從不遭賊。――當然,話說回來,那個時候除了幾本書,也真沒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我的大哥小騏曾經笑言,如果賊娃子都懂得偷書了,這個世間也就不會有賊了。

那個時候剛剛22歲,女生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我們男生嘛,也就自詡風華正茂。既風華正茂,也就心高氣傲;縱然沒有蘇辛之才,沒有毛周之志,但也一樣「睥睨天下」,「自命不凡」。特別是聯想到青蓮居士李太白同志的一首詩:「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我的「別墅」庶幾近之,於是乎為自己的「書房」取名曰「覽星樓」。還寫了一副對聯,貼於房門。具體內容忘了,依稀記得似乎還用了易安居士李清照同志的詞句入聯。

別墅的窗是兩扇女兒窗,木棍支起,才能採光;窗外,是一棵榆樹,樹齡大約二三十年。再朝外,是兩尊大石獅子。其中的一尊,嵌進了荷花池水災房的大門;另一尊,還雄赳赳、氣昂昂地踞在大門口。我就在我的「別墅」結婚,生子,既當兒子,也當父親,還當教師。雖然不能像陶淵明那樣「採菊東籬下」,但可以悠然見龍山――望見那馳名川中、鬱鬱蔥蔥的重龍山。此中佳處,豈可為外人道哉!

從此,《漢書》下酒,月下聽風,無論是在這個學校還是調動工作搬出,無論是住在小縣城還是定居蓉城,無論如何輾轉、如何遷徙、如何摸爬滾打,我的書房永遠都是「覽星樓」。前年,客居成都的河南著名篆刻家鄭先生,還專門為我刻印章一枚,曰:「覽星樓主。」得到印章的那天,摩挲着壽山石的印章,這三十餘年的歷歷往事,也就情不自禁地浮現在我的眼前。

記得那個時候,叔祖父繁耆公經常周末來到我的「別墅」,聊天、交流。

繁耆公似乎上過私塾,而且喜歡「考人」。周末的時候,我正當窗讀書,或者習字,只聽得繁耆公一聲高呼「弟弟――」,我忙伸頭出窗,長應一聲,馬上跑到樓梯口,肅立恭迎。不到一分鐘,繁耆公慢慢悠悠上來了。

於是問好,於是落座,於是泡茶,於是閒聊。繁耆公青年時代,因生活所迫,到沱江邊錘鵝卵石謀生,結果因為事故,渺其左目。為我解說家族往事的時候,二目青眼白眼分明,雖略令我生怖,但多一次兩次,也就習慣成自然了。見我在讀書、習字,繁耆公往往奮袖出臂,捉筆示範。他的字有顏歐之味,很是受看。寫畢一幅,喝茶閒聊,他會冷不丁隨口吟誦幾句古文。興之所至,或者是「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或者「初,鄭武公娶於申,曰武姜」,或者「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或者「君不見走馬川行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天幸,在果城南充求學那幾年,我背誦得還比較多,沒有拉下什麼賬,他老人家隨口吟誦出來的句子,我基本上都能接下去,直至終篇。看我很聽他的話,接得也很流暢,繁耆公輕撫兩鬢,微微點頭,似是嘉許我大學四年沒有白讀。

在那幢「別墅」,我待了差不多兩年。我對那所學校本來不太喜歡,但後來聽我的母親李太夫人說,這是縣男中的故地,也是先大人祥鍾公民國時候負笈求學之地,所以,自不待然就生出對學校、對「別墅」的感情了。

除了在覽星樓讀書,生活,打譜,寫字,我還在此接待學生、同學、朋友、親人。恍惚之間,31年的時光從我的十指間悄悄地滑落。年紀漸增,鬍鬚漸長,有時候,難免生髮出這樣的感慨:「昔年種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悽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不知道,當年我住過的那幢「別墅」,現在還在否?

不知道,我當年窗前的那株榆樹,而今長成了怎樣的模樣?

2019年4月23日,星期二,世界讀書日,於西都[1]

作者簡介

曾令琪,中國辭賦家協會理事。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