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米(尹亮)
作品欣賞
我家小米
自從女兒把倉鼠小米帶回家，已經快兩年了。日月來去，輪迴如梭，但是小米的外貌卻沒有什麼變化：黑色的眼珠，裡面似乎永遠是一片迷濛；白色的皮毛，濃密而柔順；小小的身體，貼着地面爬行就像是移動着的白色肉球。有了小米，女兒時常上網**木屑、浴沙、麵包蟲，並不時給我普及些倉鼠的常識。小米是只銀狐，女兒說。
銀狐小米的第一個籠子很簡陋，只裝備了一個滾輪。幼崽小米在裡面吃喝拉撒睡。剛開始還在滾輪里跑跑圈，後來沒有了新鮮感不跑了，大部分時間就是躺在木屑上睡覺。三個月後，女兒給小米換了兩層樓的籠子，空間變大了，多了樓梯，臥室，衛生間。小米又活躍了一陣，跑滾輪，玩浴沙，爬樓梯，不久又沉寂下來。除了睡大覺，小米偶爾也會沿着籠子轉一圈，睜大眼睛看着外面的世界。
三個月後，小米得到了在籠子外活動的機會。周末清潔的時候，女兒提議放小米出來走走。第一次接觸地板的小米有些膽怯，身子趴在地上沒有動彈，大概是覺得客廳中間那些不着邊際的地磚完全沒有安全感，過了一會兒才摸索着向牆邊爬去。來到牆邊的小米頓時變得精神起來，沿着牆邊、門邊、櫃邊一路小跑，眼見得就要衝進臥室了，一家人大呼小叫的圍追堵截，才阻止了小米開疆拓土的小瘋狂。
銀狐小米在籠子外的第一次奔襲行動讓人大跌眼鏡，粉碎了我們關於溫良恭儉讓的想象。其後的日子，小米已經不再滿足於每周一次的「放風」，經常在我們餵食之後狠狠地咬籠子的欄杆，吱吱的啃咬聲發出無言的訴求：我想出去，我要出去……
小米的願望很快實現了。儘管有很多顧慮，但是籠子的門還是打開了。門開的時候，小米抬起頭呆呆的看了一會兒，又在籠里轉了兩圈，然後不緊不慢略顯笨拙的爬過門檻，在客廳中間稍作停留後，一溜煙跑進沙發下面。此後的一年多時間裡，小米在沙發扶手下未剪掉的襯布里安了窩。
小米對新的生活非常滿意，餓了會出來在我們腳邊溜達要吃的；渴了會回到籠子喝水；夜深人靜的時候會在客廳巡視，一副「我的地盤我做主」的模樣。外表呆萌內心精明的銀狐小米，儼然成為我們家的大明星，每一次出現都會讓我們喜悅：餵食，逗弄，各自聊些小米的趣事，女兒甚至想把小米捧在掌心裡吃東西……。一家人圍在小米旁邊其樂融融。可愛的小米，我們許你自由的奔跑，你許我們簡單的快樂，小米真棒。
然而隨着時間推移問題出現了。儘管每周打掃，但是小米的尿液卻遺留在襯布里側沙發的木條上，難以清理，越積越多，尿騷味終於開始在客廳瀰漫。無奈之下小米被重新送回籠子。那天晚上坐在沙發上，回頭看見小米站在籠子二樓安靜地望着我，眼神不再迷濛，裡面是大大的問號。
在一周的考慮和討論之後，我們徹底剪掉沙發下面的襯布，暫時關上臥室的門，讓小米自由進出但只能在籠里睡覺排泄。重獲自由的小米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原來的窩，立起身子，試圖攀爬，無果；又來到臥室門口弓起身子，奮力頂門，徒勞。那幾天正是今年最冷的時候，不甘心的小米只好回到籠子，用棉花捂得嚴嚴實實的睡了幾天。
無論如何小米都不願意呆在籠子裡了，也許在潛意識裡，即使門開着，那也永遠是個桎梏。在天氣轉暖的某天夜裡，小米叼着棉花在沙發下面的地磚上做了窩。儘管移動沙發做清潔要費勁些，但是這確實是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案，我們樂觀其成。
周末的晚上坐在電腦旁加班，腳邊又傳來熟悉的觸碰感，低頭一看，小米已經爬上了腳背。我蹲下去摸摸，皮毛順滑，肌肉緊實，感受到小米的健康和強壯。想起女兒說過，倉鼠的壽命一般是三、四年，而我相信，一隻快樂的倉鼠，例如我家小米，壽命肯定會更長一些呢。
作者簡介
尹亮，湖南人氏，現居廣州，喜歡閱讀和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