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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冬天裡,等雪(呂延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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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冬天裡,等雪
圖片來自創意悠悠花園

《我在冬天裡,等雪》中國當代作家呂延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我在冬天裡,等雪

美好的東西,出現再遲,我也不會嫌棄它。當今冬的第一場雪從遙遠的北方姍姍來遲,我的渴望已被徹底痛飲。眼睛和天空結了緣,守望隱在心底,煎熬染黃了飄飛的發梢。

濟寧,魯西南這個小城,2020年的第一場雪太羞澀了,千呼萬喚,遲遲不來。從周六晚上開始下雨,那時已經了解到北方大部分地區已經落雪。按說,大雪節氣已過,飄點雪也是常事。陝西山西北京河北,甚至同省的聊城菏澤,雪花殷勤地去探望了。我想,既然雪花已經覆蓋了整個北中國,它們從北方姍姍而來,用純潔的雪花一一撫愛着千山萬壑、城鎮鄉村,不久就會光顧我們這座小城了吧。

第二天,滴落了一天小雨。那些小雨,可愛極了,它們細細的,密密的,把天與地滋潤成一幅水墨畫。遠處的高樓勾勒着畫中的輪廓,枯荷的頭頸垂得更低,幾乎要探到水裡去了。臘梅花時時浸着雨水,垂着淚,向匆匆而過的行人,無聲地傾訴着什麼。我的心如那蒼茫的天際,似霧不是霧似霾不是霾的混沌不清,失望和希望交織成一種無奈的渴望。天近傍晚,雨不緊不慢地下,一點沒有要停的意思。我想,伴隨着北方鋪天蓋地的大雪,這座小城一定會在氣溫急劇下降的夜晚,把無聊的冬雨幻化成美麗的冰凌,點亮我清晨的睡眼吧!

被悶在這昏暗的天底下,沒有一點亮的世界裡,人的心情很容易低落下去,陷在泥沼里掙扎,總想找一根稻草。斗室之中,有幾盆花草是我的愛物。蓬勃着長長葉子的吊蘭,新發的幾根柔莖上,白花兒吐着蕊的嬌嫩。還有文竹的玲瓏呢,像青雲一朵朵,把層層綠意和柔弱的堅強給我。一天中總有那麼幾分鐘,我靜靜地望着它們發呆,植物的安靜,契合了我內心。「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於是,就有一罐啤酒,是我從家裡冰箱裡拿出來的,那些夏天裡喝剩的啤酒,被冷落在冰箱的角落裡,是不是等待着雪天的來臨?天欲雪,而沒有下雪,是最不暢懷的時候,怎麼去排解呢?只能飲一杯酒吧!幾百年前,舉杯邀明月的李白,是否徘徊在太白酒樓上,承受過這細雨無盡的溫情,舉起酒杯來和這冷雨也干一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春天雨里的花朵,如流淚的眼睛。「淚眼問花花不語,蝴蝶飛過鞦韆去。」歐陽修也痴了,問花,花怎麼會回答呢?只有看着蝴蝶飛去的悵然。舉杯問雨,嘀嗒嘀嗒,仿佛在告訴我,等着,等着。雪花是雨的姊妹,雨是知道雪花什麼時候飄落的。雨不停飄落,是在等待雪的來臨。而我現在要問:能飲一杯無?虛空里只有沉默。於是,一罐酒,在黃昏的時節,在昏昏的天地間的一隅,一個人,悶頭喝下。滿世界找不到岑夫子、丹丘生,自然也就無法像李白一樣豪飲三百杯。轉臉瞥見,鏡子裡一張紅暈的臉,蕩漾着笑意。微醺,或許是一種不明朗的圓潤。雨天等雪,不需要誰來陪。

又是一夜無雪。早晨,細雨淅淅瀝瀝。這個小城的天氣有點調皮,二十多年前我第一次來這裡,是深秋的一天,之後幾天一直飄着小雨。天地之間都是濕漉漉的,衣服上也沾染着雨氣。在雨中我登上太白樓,和漢白玉的李白雕像合了影。他舉杯仰天長嘯,我牽了他的衣襟,巧笑倩兮。在樓上看俯瞰大運河,那條在喬羽筆下,「一條大河波浪寬」的大運河,兩岸的市井人家,都在細雨中沉默着,像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享受着時光的坦然。古老的鐵塔寺,肅穆的聲遠樓,莊嚴的東大寺,我的腳蘸着雨水走過去。於它們,我竟不如一瞥;於我,它們是亘古的永恆。我來時它們已經在那裡一千多年了。後來搬家,住在古槐路,臨博物館而居,窗外就是鐵塔和聲遠樓。單位與太白樓毗連,不經意間抬頭,就會瞥見它的樓角,還有爬滿青藤的青磚牆。十幾年來,它繼續陪伴我,直到我離開那裡,它們容顏依然,巋然屹立。最初來到這裡時,我繫着兩個麻花辮,穿着紫色的毛衣,褐色的褲子。那雨一直就那麼下着,我新奇的眼光略過小城的大街小巷,然後在小雨里坐上長途汽車,回到近千里外的另一個城市。隔了二十年的時光望過去,那個女孩子因為來過這裡,也就愛上這裡,後來就定居在這裡,幾乎每年伴着滴落不盡的小雨。偶爾也下雪,也就是下點小雪吧,大雪小城是承受不住的。

第三天早晨,睜開眼,黑暗裡盯住窗簾縫裡透出的光琢磨半天,是不是格外亮了呢?是雪映照的嗎?一看錶,已經七點半了。拉開窗簾,映入眼帘的還是那竊竊私語的雨天。當事情沒有變化的事實,一天天成為常態,又無可奈何,似乎沒有變得更糟,也算是慶幸了。所以我對盼望的事,往往看起來很有耐心,雖然有時候也抱怨幾句。雨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人們對它的厭惡,或者說,雨才不在乎人們對它的態度呢。萬物蕭索的冬天,有了冬雨的滋潤,一切都鮮潤了起來,不結冰,溫度沒到零點,有些抗寒的植物,依然生長着,如窗外依然枝葉繁茂香樟樹,樹下蔥鬱的冬青。

秋雨的味道是十足的,疏雨打梧桐,驟雨滴荷葉,那韻腳的餘音,淒清又冷漠,不管在哪裡,總會在心頭籠上一層歲月的淒迷。宋朝蔣捷晚年在僧廬聽雨,突然明白人生不過悲歡一場,任他階前雨滴到天明。余光中曾經說,蔣捷曾在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該是一滴濕漓漓的靈魂,窗外在喊誰?」

冬雨,是比秋雨更多了一層驅之不去的惆悵。

我期盼,還是落一場雪吧,來驅散心頭所有的陰霾。[1]

作者簡介

呂延梅,筆名,綠葉子。出生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生活在孔孟之鄉。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