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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記(金梅)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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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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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惘然記》中國當代作家金梅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惘然記

有一些事情,註定是沒有結果的。

那年大學畢業後,我留校做了一名英語老師。課程不多,也無須靠班靠點。所以,屬於自己的時間很多。我是個性格孤僻的人,朋友很少,喜歡以酒為伴。有時上網聊會天,我網上的名字叫冷血。我想這也是真實的我。

我有六個姐姐,我是老幺。她們都很疼我,但這常常讓我難過,因為我是她們的父母撿來的,這事我很小就知道。父母都是忠厚老實的人,節衣縮食供我上學。在我大四那年,父親被查出患了胃癌,且已到了晚期。我問自己,我還能對父親盡幾年孝道?命運,真是不可捉摸。

在這座城市裡,我多少算是個體面的人。每月拿着三千元的工資,除了喝酒上網,我每月可以很輕鬆地拿出一千塊錢寄給父母。這點微薄的紙幣實在算不上孝道,可除此之外,我還能幫他們做什麼?

在網上,我認識了一個叫楚楚的女孩子。她在另一個城市上班,是一家旅遊公司的導遊。我們每晚都會在網上見面。她說她喜歡杜拉斯,喜歡一個人旅行,喜歡許巍的《我的秋天》。面對這個帶點唯美氣息的女孩,我的心隱隱作痛。大學四年,我只是沉湎於我的專業,很少閱讀,對於社交活動更是無動於衷。我只囿於我的個人世界,為自己的身世傷悲着,為自己的前途迷茫着。在我感情的小屋裡,很少有陽光照進來。這個女孩的出現,讓我冰凍的心慢慢甦醒。「為了看陽光,我來到世上。」我想試着接近這女孩。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漸漸地,電腦已載不動我沉甸甸的思念。我不知道楚楚是否對我有意;對於她,我是愈來愈歡喜。我打電話給楚楚,提出見面的事。她考慮了幾秒鐘,應允了。

我對我們的見面充滿了怯怯的期待。我長相一般,也並不高大,只是感情很豐富。喝醉酒的時候,我會失聲痛哭。有時我會用英文寫幾首歪詩孤芳自賞。這一些,若楚楚知道了不知她會怎麼看我。

在一個叫「紅袖添香」的酒吧,我和楚楚見了面。恰如她的名字,楚楚面色蒼白,纖弱動人。我給楚楚要了杯奶茶,自己要了瓶啤酒,邊喝邊聊。我問楚楚:「我的樣子是不是很讓你失望啊?」她笑了,說:「沒有,比我想象的要好。」酒吧里正放着小齊的《燭光》,我問楚楚會不會唱,她說只會唱幾句,我說我也是。

楚楚跟我要了一支煙,我倒出乎我的意料。於是,在一首略帶憂傷的樂曲聲中,我知道了楚楚的故事。

青梅竹馬的男孩子,與自己兩小無猜。小學,中學,大學。最終遠涉重洋,移情於他人。很老套,卻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楚楚是個喜歡跟着感覺走的女孩子,後來再與形形色色的男人交往,再也找不到心動的感覺。在網上認識我的時候,她說是我身上憂鬱的氣質吸引了她,於是決定與我見面。憂鬱,這恰恰是我不喜歡自己的理由。

晚上,楚楚留在了我的住處。我並不是個思想開放的男人,但這次卻把一個與自己交往並未多久的女孩留下,而楚楚也同意了。現代人的愛情觀或者性觀念,探究起來有些不明不白。

楚楚一共在我這裡住了五天。我會做飯,最拿手的菜是辣椒炒肥腸。對我的手藝,楚楚讚不絕口。最後一頓晚餐,我喝了一提啤酒,楚楚一瓶葡萄酒下肚,也醉得一塌糊塗。


以後,楚楚又來過幾次。看得出,楚楚對我動了真情。她給我洗衣服,幫我整理教案,經常提醒我給家裡打電話。我被楚楚的愛包圍的同時,卻萌生了退卻的念頭。我想到了我的身世,我的憂鬱,——準確地講,是抑鬱症。是醫生告訴我的。還有,我們並不居住在同一個城市,真有以後的話,這會是個不小的難題。或者,我只是想玩玩而已,雖然我從沒這樣想過。

楚楚又來了。我對自己說,這會是最後一次。

纏綿的時候,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楚楚。楚楚半天無語。我很難過,有些不忍了。便說:「當然,你若一定要跟我在一起的話,我也不好再拒絕什麼。」但愛豈是施捨?楚楚終於答應了。這一夜,我們瘋狂地親吻,做愛。畢竟,明天已不屬於我們了。

五年,無聲無息。

這期間,父親去世,母親病倒,對我最好的三姐因為與姐夫感情感情不和離了婚。終於有一天,我走下了講台——因為抑鬱症。

我一直保留着楚楚的手機號碼。

在一個晚霞漫天的傍晚,我撥通了楚楚的電話——只想問候一聲,也許因為愧疚。電話那頭人聲躁雜,有小男孩撒嬌的聲音。楚楚說是她的兒子,鬧着要電動汽車。我再無言,掛了電話。

祝楚楚健康快樂,家庭幸福。我在這座城市的療養院裡,托清風捎去對曾經的愛人最真摯的祝願。

我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段話:「在年輕時候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一定要溫柔地對待她。即使不得已要分手,也要真誠地祝福她。對人之一生來說,擁有一段了無遺恨的感情才是最無暇的美麗。清純,寧謐,如山岡那輪靜靜的滿月。」[1]

作者簡介

金梅,筆名我的張愛玲,一個有着少女情懷的教書匠。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