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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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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孔夫子舊書網 的圖片

內容簡介

我親眼目睹一種罕見的生理現象:約翰·謝德邊了解邊改造這個世界,接收,拆散,就在這儲存的過程中重新把它的成分組織起來,以便在某一天產生一樁組合的奇蹟,一次形象和音樂的融合,一行詩。我在少年時代也體驗過這種激動人心的感覺。有一次我在舅父的城堡里,隔着一張茶桌望着那個魔術師,他剛變完一套絕妙的戲法兒,那當兒正在吃一盤香草冰淇淋。我凝視着他那撲了粉的臉蛋兒,凝視着他別在紐扣眼兒里的那朵神奇的花,它方才變換過各種不同的顏色,如今固定為一朵石竹花。我還特別凝視着那些不可思議的、流體一般的手指,如果他願意的話,那些手指就能捻弄那把小匙兒,把它化為一道陽光,或者把那個小碟往空中一扔,頓時變成一隻鴿子。說真的,謝德的詩就是那種突然一揮而就的魔術:我這位頭髮花白的朋友,可愛的老魔術師,把一疊索引卡片放進他的帽子——倏地一下就抖出一首詩來。

文學,真正的文學,並不能像某種也許對心臟或頭腦——靈魂之胃有益的藥劑那樣讓人一口囫圇吞下。文學應該給拿來掰碎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你才會在手掌間聞到它那可愛的味道,把它放在嘴裡津津有味地細細咀嚼;——於是,也只有在這時,它那稀有的香味才會讓你真正有價值地品嘗到,它那碎片也就會在你的頭腦中重新組合起來,顯露出一個統一體,而你對那種美也已經付出不少自己的精力。

作者簡介

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Vladimir Nabokov,1899-1977),納博科夫是二十世紀公認的傑出小說家和文體家。1899年4月23日,納博科夫出生於聖彼得堡。布爾什維克革命期間,納博科夫隨全家於1919年流亡德國。他在劍橋三一學院攻讀法國和俄羅斯文學後,開始了在柏林和巴黎十八年的文學生涯。

1940年,納博科夫移居美國,在威爾斯理、斯坦福、康奈爾和哈佛大學執教,以小說家、詩人、批評家和翻譯家身份享譽文壇,著有《庶出的標誌》、《洛麗塔》、《普寧》和《微暗的火》等長篇小說。

1955年9月15日,納博科夫最有名的作品《洛麗塔》由巴黎奧林匹亞出版並引發爭議。

1961年,納博科夫遷居瑞士蒙特勒;1977年7月2日在洛桑病逝。

書評

在看完納博科夫的《微暗的火》之後,我捶胸頓足:不是後悔自己沒有早早下手寫出一本《微暗的火》來,而是對我國古代的大詩人屈原感到氣憤和委屈,如果他不是寫完《離騷》之後就迅速投江,而是慢慢在那首詩之後細細做些註解,然后里面再加些宮庭逸事,逃亡經歷什麼的,那麼,我國在兩千多年前就產生了一本《微暗的火》,也就不會有納博科夫什麼事了,要知道他是最不屑於重複別人的傢伙之一。

陳黎在她的《一個人的戰爭:從現代主義到後現代主義》中,把《微暗的火》歸為後現代主義劃時代的作品,從文學的表現形式上也許確實是這樣,但我覺得根本沒這麼複雜。從他的人生經歷和創作經歷看,《微暗的火》幾乎是他水到渠成的作品。他創作《微暗的火》的那一年剛好六十歲,到了那種從偶爾會想「人都會死的」到「也許我快要死了」的年紀。長詩《微暗的火》是對他的一生並不太清晰的回顧,也是對死亡深沉的思考。但納博科夫是那種即使深沉的思考也是可以拿來狠狠的遊戲和調侃一番的人,而對普希金的長詩《葉甫蓋尼.奧涅金》的翻譯又給他找到了適當的表現形式。所以,我說也許納博科夫的《微暗的火》是他最具自傳性色彩的小說(就象卡爾維諾的《帕洛馬爾先生》最不象自傳的自傳)。關於這一點我先引用一段巴爾加斯.略薩的話,然後我再說我為什麼要這樣說。

在回答一個有志創作的年青人關於小說的素材從何而來時,巴爾加斯.略薩這樣說:「對此,我有一個答案,如果它不算是純粹的謊言,那也一定帶有很強的個人色彩。任何故事的根源都是編造這些故事者的經驗,生活過的內容是灌溉虛構之花的源泉。當然,這並不意味着一部長篇小說是作者偽裝過的傳記,確切地說,在任何虛構的小說中,哪怕是想象最自由的作品裡,都有可能鈎出一個出發點,一個核心的種子,它們與虛構者的大量生活經驗根深蒂固地聯繫在一起。」

納博科夫的《微暗的火》就是那加了層層包裹的自傳,他加得是如此的厚,而又如此的奇,以至於如果我們說這是他偽裝了的自傳可能都是對他的一種小看。

第一層包裹:前言。象許多作家比如博爾赫斯一樣,明明後面是自己的作品,他非要說這不是他的作品,而是一位已故作家的作品,這種手法,其實納博科夫在他的《洛麗塔》的前面已經用到,只不過那一次留下作品的是一個身陷牢獄的囚犯亨伯物,這一次是一個碩果纍纍而又日近暮年的詩人。納博科夫虛擬的「我」金波特深信是自己向詩人謝德訴說的一個虛似的王國以及一個王子的成長逃亡史給了詩人創作的靈感,並最終間接地導致了詩人的死亡,但他好象不知,即使不是他,詩人也在思考着死亡,並且在為死亡做着準備。陳黎有些懷疑金波特是不是就是那個前國王,我覺得根本不用懷疑,因為在前言裡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歷史性人物,只對國債有印象,流亡的王子等等。P8)

第二層包裹:謝德的詩《微暗的火》:與屈原的《離騷》一開始就先把自己狠狠地讚美一番不同的是,謝德的長詩《微暗的火》一上來就是那慘烈的死:

「我是那慘遭殺害的連雀的陰影 兇手是玻璃那麼虛假的天空」

然後他才開始慢慢回首自己的一生:早早失去雙親的童年,姑媽照看下的成長,幸福的愛情,女兒的死,作為一個詩人驕傲的野心,但不時出現的還是死亡的陰影,而這種陰影從他「狂熱的年青時代」,到他日漸暮年,幾乎一直是如影隨形:

「我決定探測那邪惡, 那不可接受的深淵,與它抗爭 把我曲折坎坷的一生全部致力於 這唯一的任務。」

一次意外的心臟病發作,讓詩人有了一次頻死的體驗,而另一個有過頻死體驗的老太太因為和他看到了相同的景象好象讓他看到了死後世界存在的可能性,但那個老太太對他的過度崇拜讓他寧肯希望死後什麼也沒有,人生命的意義,只在今生。

就是在這些死亡思考的間隙,我們幾乎很清晰地看到了現實的納博科夫的身影。比如關於創作形式:「不在於文本,而在於結構,不在於夢幻,而在於顛倒混亂的巧合,不在於膚淺的胡扯,而在於整套的感性。對,這就足於使我在生活中可以找到某種聯繫,某種在這場遊戲中相互關聯的模式,叢狀的藝術性,以及少許正象他們玩耍這類遊戲而尋獲的同樣的樂趣。」比如他的創作野心:「現在我要探索美,迄今尚沒有人這樣探索過。現在我要高聲喚,迄今尚沒人這樣呼喚過。現在我要試一試沒人試過的活。現在我要做沒人做過的事。」然後就是他關於創作的困惑,有興趣的讀者可以接着往下看。哈哈,他也有創作困惑,這樣好,讓我們這些還沒有寫作大作的人,不至於顯得太自卑。

而在詩中好些他許多都不喜歡的東西(費洛伊德、馬克思、冒牌思想家、捧起來的詩人,財迷和騙子)的詛咒,他詛咒的時候甚至忘了帶面具。詩人對於一個藝術家生命意義的思考,當然也是納博科夫的:「我覺得唯有通過我的藝術,結合歡悅心情,我才能理解生存,到少能理解我的生存微小的一部分,倘若我個人對宇宙掃描準確,神聖光彩的詩句勢必也不差。」

第三層包裹:評註。納博科夫雖然不象昆德那樣對給他傷害迫使他流亡的祖國的革命展開猛烈的批判,但無疑失去祖國是他心中永遠的痛,他不可能不通過他的作品不時地來撫平他心中的這種痛,而他又最不屑於文學為政治服務(哪怕是批判也不行),所以他虛擬了一個國度贊巴拉,而他自己也穿上了國王的外衣,從來而他的祖國和自己都帶上了一種童話般的神秘色彩。為了看上去是「真」,他當然也要虛擬王子的成長,宮庭逸事,類似宮庭政變的革命,危機重重的逃亡,以及追他到天涯海角的殺手。他最後又是是而非地猜測,其實那個殺死詩人謝德的,只是一個瘋子,只不過是想讓前面的幻想虛似化,讓一切變得如夢如幻。關於這個,我在剛剛看過《恩主》里看到桑塔格這樣玩過,前後出現了兩個安德斯太太,讓我們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第四層包裹:索引。是評註中出現的人物的介紹,這是納博科夫為了增加小說的「真實性」而耍的一個小小的花招,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小的CASE。

再回到前文中提到的巴爾加斯.略薩,他說,對於一個小說家,創作的過程相當於為一個裸體女郎慢慢穿上衣服的過程,而讀者閱讀的過程則相當於慢慢剝掉這位女郎衣服的過程,我個人覺得這個比喻很形象。但你要讀《微暗的火》,憑我剛剛得到的教訓,我知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你要有足夠的耐心,你要有足夠的好奇,你要有相當的學識,你要足夠聰明,要知道想剝掉納博科夫的衣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但一切都是值得的,難道你不想看到一個妙齡女郎的胴體嗎? [1]

參考文獻